谁让他刚才拿自己开涮，还用那种奇怪的腔调说话！
“那个……白叔叔，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陆川强忍着笑意，嘴角疯狂上扬，又被他死死压住，憋得脸部肌肉都有点抽搐。
他手忙脚乱地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意外，纯属意外。”
白方接过纸巾，默默擦着脸，眼神幽怨得像个深闺怨妇
“你这孩子……绝对是故意的。”
他嘟囔着，但语气里并没有真的责备，反而透着几分哭笑不得。
陆川嘿嘿干笑两声，不承认也不否认，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让你套路我！活该！
白方收拾了好半天，才勉强恢复了仪表。
他把湿透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衬衫也湿了一片，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又滑稽
“说正事。”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气氛严肃起来。
“这个乔佩琦，就是那天开车撞你们的司机。”
“乔佩琦……”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加上那张脸，简直是绝配。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川问。
“拿钱办事。”
白方言简意赅。
“拿谁的钱？”
陆川追问。
白方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
“他是个职业的，干的就是这种脏活。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准备从南边偷渡跑路。这人是个烂赌鬼，在境外赌场欠了一屁股的债，为了钱，什么都敢干。”
烂赌鬼……
这种人是最好用的工具。没有底线，没有顾虑，只要给钱，命都可以卖。用完之后，也最容易被抛弃。
这说明，幕后黑手非常谨慎，也非常狠毒。
“他招了吗？”
“嘴很硬。”
白方靠在椅子上，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不过，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他交代了，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制造一场‘意外’。”
“‘意外’……”
那天，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现在躺在医院里的，可能就是他和白薇薇了。
“对方怎么联系他的？”
“单线联系，用的都是一次性的虚拟号码和加密软件，交易用的也是无法追踪的加密货币。”白方说。
“乔佩琦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只知道是个大金主。”
线索断了。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陆川有些不解。
白方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们通过海量的监控数据比对，锁定了他作案后逃跑的路线。他换了好几次车，但其中一辆黑车的车主，恰好是我们监控的一个洗钱团伙的成员。”
“顺着这条线，我们就把这个乔佩奇给揪出来了。”
陆川点点头，心里对白方的能力又高看了一层。
不愧是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手段确实通天。
“那……网上那些黑料呢？”
陆川忽然想到了什么。
“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一个要他的命，一个要他的名声。
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如此接近，要说只是巧合，陆川第一个不信。
“白叔叔。”
“这件事关系到薇薇，也关系到我。我有权知道真相。不管对手是谁，我总得知道我的敌人长什么样。”
白方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小子。”
白方又盯了他几秒，这才继续说道：
“乔佩琦当年，跟你爸妈，还有我是一个大学的。”
陆川一下子就瞪大了双眼，还有这渊源呢。
只是为何同为校友，他白叔叔就跟他爸处了这么多年的兄弟。
而这位乔治……啊不，佩琦，却成了买凶杀他的坏人？
还连累了薇薇。
“乔佩琦比我们大一届，当时家里有点钱，虽然人长得不行，但也算是在学校里小有名气。后面就看上了当时的校花，也就是你的妈妈。”
说着还观察了一下陆川的反应。
毕竟上次刘燕可都跟他说了，这小子心里估计对他妈有不少气。
现在倒是没从他脸上看到什么。
“然后他就对你妈妈展开了疯狂的追求，甚至扬言她会像他以前的那些女人一样轻松拿下。结果你妈妈压根看不见他，反而轻易被你爸给追到了。”
“虽然你妈妈确实只是无视了他，对于那些献礼全都视若无睹，但还是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说了不少你妈妈的坏话。”
陆川深以为然。
就凭他妈那脑子，估计是真没看懂这位乔佩琦同学的追求。当然，也可能是早早被他爸迷住了眼睛。
但不管怎么说，就因为追求不得就散布谣言这一点，就足以判处死刑了。
毕竟，恋爱本就是双向的奔赴。
一个人的表白应该是诉说心意，而不是索求关系。
白方继续说道。
“后来，他还扬言，你妈妈跟你爸在一起注定会吃一辈子苦，没答应他的追求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结果后面你爸的公司越做越大，再次狠狠打了他的脸，也就因此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前段时间因为你的照片在网上火了，也牵扯出你就是陆宏正儿子这事，让以为一辈子都没机会一雪前耻的乔佩琦有了报仇的机会。”
“他就找到了那个司机，许诺给他三十万现金，并把你的照片给了他。”
“那个司机我们也查了，他在你的学校门口蹲了几天，直到出事那天，他才有了机会。”
白方停了下来，剩下的事基本都明了了。
接下来就看作为受害人的陆川和白薇薇的想法了。
杀人未遂，依然是重罪。
只要他们两个不松口，司机，和这个乔佩琦都要进去。陆川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你说这事冤吧，还真挺冤。
明明是上一辈的恩怨，结果反倒落在了他和小青梅的头上。
甚至都不能算是上一辈的恩怨，因为他爸妈压根就没做什么。
单纯是乔佩琦自己犯病。
可要说不冤吧，他和白薇薇也确实不该受这罪。
当时也幸亏是有棵树挡着。
不然他估计不嘎嘣一下嘎那也得躺个一年半载。
想了想，他忽然问了句没有什么意义的话：
“那个司机，是不是失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