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是鬼？”
齐铭看清面前来人的面容，脸上先闪过一丝震惊，眼睛猛地睁大，
接着，那点震惊就被惊恐压了下去，瞬间爬满整张脸。
他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后背撞到墙上发出一声轻响。
按他知道的，面前这人在博物馆里已经碰上了不少丧尸，再加上监控的线索，估计博物馆里头说不定还藏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那种地方，能活着出来就已经是天大的运气。
虽说潘叔之前提过，这人当时确实撒了谎，没跟齐铭细说博物馆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语气里还带着点怀疑。
但不管怎么说，她能从那种地方活下来的概率本就小得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外面一路过来，断壁残垣里藏着多少危险谁也说不准，更别说还要穿过那么多阻碍，一路闯到这儿，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在齐铭看来，这人是活人站在眼前的可能，远不如是索命的鬼魂更可信。
他甚至觉得后脖颈一阵阵发凉，像是真有阴气在往骨头缝里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目光躲闪着不敢直视。
纪白舟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僵着的五人，目光在他们脸上慢悠悠地转了一圈。
那四人脸上多少带着点警惕，只有齐铭，眼里除了怕还是怕。
看了片刻，她的视线落在齐铭对面的四个人身上，眉梢轻轻挑了挑。
没想到是这四个刺头。
前世就是他们，对物资分配意见最大，整天磨磨唧唧挑刺，今天嫌粮食少了，明天说水不够喝了。
第一批联名要求重新分物资的也是他们，就是比现在晚了些日子。
这末世才来几天啊，就闹成这样。
齐铭少爷，真不愧是你，这点事都能闹成这样。
“这话问的，我当然是鬼啊，还是你的死鬼呢，少爷。”
纪白舟一边想着，嘴角牵出点笑，嘻嘻笑道。
那笑意却只停在嘴角，她的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接着，她往前挪了半步，离齐铭又近了些，微微歪着头，斜着眼睛看他，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齐铭的脸这会儿已经惨白一片，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是被这话钉在了原地，连眼皮都不敢抬。
“怎么了？您不是说爱我吗？”
纪白舟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前阵子还跟我念叨，说什么这辈子非我不可，少了我活不了。”
“可我在博物馆里喊天不应喊地不灵的时候，您在哪儿？”
“那会儿怎么不见您来说这些甜话？”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齐铭发颤的手，
“还有赵梓倩，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搅黄了我们的事，少爷心里没数？”
“纪白舟，你听我解释！”
齐铭一边慌乱地摆手，胳膊都在抖，声音带着颤音，一边把手悄悄往后伸，在背后的口袋里胡乱摸索着。
手指因为紧张一个劲地抖，碰到口袋里的东西又滑开，不知道在找什么，大概是想摸个武器壮胆，可半天也没摸出个名堂。
纪白舟看他这模样，心里清楚。
这人向来没什么担当，嘴上说着要解释，其实根本没打算好好说话，多半是想拖延时间。
她懒得再跟他耗着，干脆从空间里摸出枪，稳稳地握在手里。
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让她心里更定了些，指尖搭在扳机上，微微用力。
但她的枪口没对准齐铭，反倒转向旁边站着没动的四个人。
这几个前世就总跟她作对，开会的时候阴阳怪气，分配任务时故意拖后腿，有次搜集物资，还偷偷藏了不少吃的，被她撞见了还嘴硬，甚至还想把纪白舟灭口。
后来这几位更是结伙给她添了不少堵，勉强也算得是有仇。
既然气氛都到这儿了，剑拔弩张的，不给他们一枪，好像也说不过去。
反正早晚都要解决，不如就趁现在，省得以后麻烦。
这么想着，纪白舟嘴角的笑变得格外冷，眼神一沉，没再犹豫，手指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四声枪响连着炸开，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面前四人的眉心立刻多了四个血窟窿，鲜红的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跟着是四声闷响，“咚、咚、咚、咚”，四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重重摔在地上，震得地板都轻轻颤了颤。
这四个平时被称作高级人才的，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睛还瞪着，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像是到死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这么直挺挺地死在了当场。
纪白舟转头看齐铭，
他已经吓傻了，脸白得像张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双腿一软，顺着墙壁往下滑了滑，手忙脚乱地抓住墙沿才没瘫倒，裤腿湿了一小块，显然是吓着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有人在楼道里喊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还有人在急促地跑，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是听到枪响赶过来了。
好在，她对这别墅的地形熟得不能再熟，。
纪白舟脚步轻快，一步就跨到楼梯口，抬手朝下面赶过来的人扔了个闪光弹。
那东西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咚”地落在楼梯中间。
“啊！什么东西？”
“我的眼睛！疼！我的眼睛！”
楼下立刻响起一片叫嚷，有人疼得直叫唤，声音尖利。
楼梯上的人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幕，乱成了一锅粥，一时间没人再往上冲。
趁着下面的人被晃得看不清，手忙脚乱的功夫，纪白舟又接连扔了两个闪光弹下去，确保他们短时间内追不上来。
随后不再停留，转身顺着楼梯上了三楼。
她没杀齐铭，不是忘了，是有自己的打算。
留着齐铭，比现在杀了他有用得多，这一点她早就想清楚了。
齐铭在这群人里，武力肯定是最差的那一拨。
别说跟那些经常锻炼的护卫比，就是跟普通幸存者比，也强不到哪儿去。
就算末世里有人伺候他、催着他练，他也不会真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