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问哪能买到合适的纯棉布料，再找个裁缝。”
况野合上电脑，突然说了一句。
顾慎行脑子绕了好几个弯才明白这话的意思，是嫌弃成衣不够好，要专门定制？
“好的，我马上联系。”
可没等他打开通讯录找人，况野又道：“然后在疆省买块地，哪种棉花最适合婴儿皮肤就种哪种。”
顾慎行：……
他表情不变，没有因为老板要把定情信物复制一辈子还要从棉花种起有丝毫意外，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眼看况野又要在甜蜜中沉沦，顾慎行不得不打开手机备忘录，在老板冰冰凉的眼神中当一个没有感情的汇报机器。
工作堆积如山，他也没有办法。
“电影频道想约个专访，关于新片的制作和海外上映的安排……”
“推了。”
“法国电影协会有个新时代科幻电影论坛，想邀请您过去做一场讲座……”
“没时间。”
“美国、日本和国内的后期团队要开个碰头会，问您有没有时间？”
“这不是后期导演的工作？让李齐名跟他去。”
“还有老爷子……”面对老板突然转过来的视线，顾慎行硬着头皮开口，“老爷子说他要体验远洋海钓。”
人在无奈的时候确实是会笑的，况野能怎么样呢，那是他亲爷爷，在颐养天年的年纪想去海上潇洒，他还能不同意？
只是……
“他一个人吗？”
“和老太太一起。”见况野仍然盯着他看，顾慎行忽然福至心灵，“没提到姜小姐，嗯，暂时没提。”
很好，警报暂时解除，老板没再用零下18度的眼神扫描他的脸，可惜他仍然得不到解脱，至少现在不行。
顾慎行用最快的速度把最打扰人谈情说爱的消息放了出来。
“还有件事，威尼斯电影节邀请您去当评委。”
“嗯？”况野眉心微皱，“林导不是要去吗，我记得评委名单已经定下来了？”
这次威尼斯电影节评审团主席是华国导演林檎，过去几十年里他都是华国电影的扛鼎之人，欧洲三大电影节拿了两个，还拿过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况野刚入行的时候与林檎有过半师之谊，可以说是他导演生涯的领路人。
林檎年事已高，近两年很少参加公开活动，这次要去威尼斯电影节，还是评审团主席，新闻出来的时候业内很是热闹了一阵。
顾慎行道：“林导身体不适，临时退出了，他提名由你接替评审席位。”
虽说最终名额需要组委会批准，但用主席的位子交换一个普通评审席位，这种好事不会有人驳林檎的面子。
“什么时候的事？”况野眉心皱得更紧了，以为自己看漏了林导的消息，可翻了一遍消息列表，什么都没找到。
“就在刚刚。”顾慎行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上面是林导的助理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林导身体不适因病入院，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电影节显然是没法去了，所以来问问况野的档期。
况野本来想打电话给林导，想了想还是算了：“是在京城的医院吧，下飞机之后直接过去。”
“好的。”
况野搜了一下，网上已经有了相关报道，媒体也在猜评一个月后的威尼斯电影节林檎还能不能去。
今年国内有一部华语电影入围主竞赛单元，评审团主席又是自己人，媒体和大众都对拿奖抱有相当大的期待，就算不能捧回金狮，有林檎在总不至于颗粒无收。
虽然不是说有自己人就能怎么着，但有和没有肯定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别的事情临时找他要档期，况野一定不会答应，可林檎是他老师，如果老师亲自请托，他确实很难拒绝。
落地京城之后况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林檎身体还好，但医生要求静养，长途跋涉去欧洲肯定是不用想了。
面对恩师的提携和殷切目光，况野最终点头应下，本就繁忙的行程更加拥挤不堪。
在媒体曝光之前，姜西先一步得知了这档娱乐圈绝密消息。
况野用最一本正经的语气向他“哭诉”，因为一些突发状况他没法按计划完成工作，不能在两个月内来农场找她。
姜西看着结尾那个:(忍不住笑出声来，狗爹居然会发颜文字！虽然只是最最基础的哭脸，但放在况野身上还是很不可思议。
“要好好工作呀。”她在电话里说。
“在国外吃不好也睡不好。”
况野的声音依然一本正经，但内容嘛……
姜西噗嗤一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这是在撒娇吗？”
电话那边安静了片刻，然后响起一句不轻不重的“嗯”。
这下姜西再也忍不住了，捧着电话笑个不停，很难想象那么大一个成熟稳重的狗爹居然会撒娇！
她轻咳两声：“那要怎么办？”
“想要家的味道，可以吗？”
况野最想要的是姜西能在他身边，如果不行，那就退而求其次。
姜西以为他想吃她做的菜，便笑着答应了。
“那我做点耐放的，酱蟹、酸菜什么的，糕点要吗？对了，村里有人晒了芒果干，也寄点给你……”
“我……还能要点别的吗？”
姜西愣住了：“还要什么？”
“你的味道。”
他的声音像轻风一样吹进她耳朵里，痒痒的，就像春天的柳枝从指尖拂过。
姜西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脸红了，这么直接的吗？！
“可是……我不用香水。”
她确实不用这些，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值得他惦念。
“淡淡的果香，还有点柑橘的味道，闻过就忘不掉。”
姜西猛然想起来什么，这该不会说的是她屋里的香薰蜡烛吧？
恍然间她脑子不经意拐了个弯，又想到当初莫名其妙完成的所谓“烛光晚餐”，她只用过那一次，没想到况野竟然记住了。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听他提起，整个人都有些酥酥麻麻的。
“那是我自己做的香薰蜡烛，果香和柑橘香是鸡蛋花精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