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正说在荣莉心坎上，她却不动声色笑了笑，“现在年轻人恋爱自由，长辈只是给建议，不能做主的。”
沈惜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日后若是感情和婚姻不幸，都是她“自愿”，坏名声不会落在荣莉头上。
有太太见沈惜年纪小，甚是喜欢，“沈小姐，那你自己说，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正这时，何寓也走进大厅，有人看见了，立刻上前争相握手。
小小骚动也引起在座太太们的注意，夏太太问了句，
“女孩子都喜欢长相俊美的。在北城，顾公子是万里挑一的模样；另一个，就数何家的少爷最勾人。我前阵子听说，何总对沈小姐有情意，还曾经冲冠一怒为红颜，在自家酒店曝光南大丑闻，给沈惜撑腰。我还听说，之前何总为沈小姐，还得罪了林家……”
夏太太是夏绵绵的母亲，久居海外，听到的闺中八卦，都比国内晚一些。
她自己却浑然不觉，在席间把何寓的风流事都抖落了一遍。
沈惜终于知道夏绵绵的干脆利落像谁了。
夏绵绵的祖父家早年军功显赫，夏家不混商政两圈，所以夏太太多少有些无所顾忌。
她娘家家也是军人出身，最看不惯娱乐圈的女人靠美色上位。
三十年前，她本来跟杨家的公子订了婚，没想到康彩云横刀夺爱，靠着一夜恩爱，肚子里就有了杨公子的种，艳闻闹得股东们发飙。杨家没辙，厚着脸皮跟夏太太娘家提了退婚。
夏太太至今记恨杨太，来之前就听说杨太的宴席是为了结交何家公子。
她心直口快，气场全开，在座的太太们一个个连话都不敢说。
夏太太过完嘴瘾，直接问沈惜，“沈小姐，你说说，对何公子感觉怎么样？”
她的声音洪亮，一句话直接飘向邻桌。
何寓正举着酒杯，与人相谈甚欢。
他似乎并不在意，一簇灯影映下来，光华无俦。
沈惜端着果汁，音色浅淡，“夏太太，我不太方便评价别人。”
夏绵绵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拍拍沈惜，“小师妹，那顾少呢？顾少你总能说说吧。”
沈惜扫向邻桌，顾驰渊没在现场。
她垂着眼，没言语。
荣莉笑了笑，不紧不慢道，“惜儿是晚辈，也不太方便评价。”
她顿了顿，继续道，“今天是杨太的宴席，太太们倒是忙着张罗小姑娘的事，是有些喧宾夺主了。”
“就是闲聊天，惜儿这么好的姑娘，嫁得不好太可惜。我要是有儿子，就直接选她了。反正我是不会让女儿靠联姻给家族谋利益。”
夏太太直截了当。这言论，让在场的都一惊。
荣莉的脸色暗下来，沈惜的心头是微微酸涩。
夏绵绵在帮腔，“我的亲妈，你少说两句吧。就算实话，也不能见人就说啊。”
“怕什么？我们夏家家风纯正，不逢迎也不畏惧。我就是单纯希望姑娘嫁得好，不受委屈。”
夏绵绵瞥到顾驰渊又走回桌旁，忙握住母亲的手，
“要不你把我哥介绍给小师妹吧。反正他在常年驻守边境，也不好找合适的姑娘。我觉得沈惜最合适了！即使嫁了，也常常能陪着婆婆，还能时常回来看望顾夫人。真是两全其美啊！”
这话一出，荣莉眼睛亮了亮，现在顾家的境地，确实需要夏家这样的背景。
“叮”，顾驰渊在另一桌与何寓碰杯，唇角抿着，目光含冰。
何寓随和，把酒杯往前托了托，“顾总最近可是忙的很？”
“我再忙，也没有何总敬业，胳膊也不如你伸得长，”顾驰渊慢条斯理摇酒杯，掀起眼，扫何寓，“何总本事挺大的，你做的事，桩桩件件都在女人堆儿里传为佳话。这本事，放眼北城是独一份。”
何寓笑了笑，弯弯的眼尾泛光华，“顾总谬赞，我风头再盛，也盖不过顾公子的风华无双。”
顾驰渊敛眉头，“我听说，今天杨太太的宴会，都是为了结识何夫人特意准备的。排场是真的大。”
这样的宴席，龙虾鲍鱼只是餐前菜，食材都是全球各地空运而来，费用是不为外人知的，杨家也并不在乎钱。
何寓转了下酒杯，“缘分的事，讲究随遇而安，强求没意思，有的人也强求不来。”
顾驰渊淡淡扯唇，“这句话，最该送给何总。我有个书法家朋友擅长写匾额。何总若愿意，我求他裱好牌匾，亲自给何总送去。”
顾驰渊平日低调，但真犯起脾气，话语里也带刀子。
太太们的一桌，姜太太扫了全场，“哎，今天确实没有见到何太太。”
有人说，“她来了，刚下车，就说不舒服，在休息室躺着。”
夏太太嗓门亮，“既然不舒服，来赴宴做什么？”
满桌太太安静如鸡。
明眼人是都明白：何太不好意思直接驳掉杨家面子，来是要来，借口不舒服，少露脸就是了。
饭席间，沈惜的手机响，是酒庄项目的事情。
她眉头一蹙，站起身，拎起长裙，“夫人，我出去接个电话。”
沈惜忙起来，忘了优雅，扯着裙摆，快走了几步。
挽起的发髻，堪堪垂落在细白脖颈，柔软的，温婉的。
真实而动人。
何寓靠在椅子上，胳膊随意搭在椅背。
闲适，随意，悠然自得，极富魅力。
他的目光追随着沈惜的身影，深邃又多情。
女宾席位上，精心打扮的康诗雨随着何寓，也望到沈惜
---是上次在医院见过的姑娘，是让顾驰渊心疼的姑娘。
可是这一次，何寓的注意力好像全被她吸引。
康诗雨的泪瞬间填满眼眶。
杨太发现异样，拉住她的手，“这是哭什么？”
“姑姑，何公子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杨太笑了笑，“那又怎么样？我当年还不是从别人手里抢到了杨太太的位置。”
沈惜接完电话，路过休息间。
一个人影穿过高大的帘帐，消失在幽暗处。
只过了几秒，门缝里传来男女不可描述的声音。
沈惜脚步一顿，往后退了退。
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她低下头，转身往宴会厅走。
咔哒，鞋跟断在红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