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沈惜的眼睛噙着水光。
顾驰渊问，“你在学校出了事，所以搬出寝室？”
之前为了查林家，他没精力过问这件事，现在腾出精力，自然要问清楚。
顾驰渊在北城人脉广，沈惜知道瞒不住，索性讲，“有人传闻，我被拍过小视频。系里明年凭先进集体，怕我影响不好，让我搬出来避风头。”
她神色平静，无波无澜。
“出了事，为什么不找我？”
他偏过头看沈惜，眉目掩在暗影中，看不见颜色。
“你的事千头万绪，没必要为我花精力，”她拢耳后发丝，垂着眼，“还有两个月，我就毕业了。只不过是提前搬出去。”
“他知道吗？”顾驰渊凛着声音。
---意味明显指向陈一函。
沈惜讪笑，“我没告诉他，这件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找个男人有什么用？不能养着你，也不能给你平事，”他舌头顶了下腮帮，“也不能……满足你。”
他敛着眉眼，意兴阑珊。
眼底里，是深藏的欲。
挑着她，磨着她，无所遁形。
沈惜心脏狂跳，扒住门，“太晚了，你快回去。”
顾驰渊看上去一本正经，却拐弯抹角，提起私密事。
他手臂支在车窗，声音浅淡，“系里的传言，你不要想得太简单。现在这情况，毕业证也不一定给你。”
他顿了下，“论文答辩什么时候？”
“下周四。”
通过答辩，毕业证才到手。
“陈一函除了上班，有没有副业？”
这男人，问得没头没尾，沈惜很干脆，“应该没有的。”
“什么叫应该？他到底是不是你男人？”
他冷哼，磕出烟，咬在嘴里，瞄沈惜，“下车。”
莫名其妙生什么气？
沈惜双脚着地，没留恋，甩上车门。
一声不吭，走在灯火阑珊的夜色里。
细柔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顾驰渊划开手机拨出去。
电话那头，沈明音色沉闷，“什么事？顾大公子。”
沈明好像喝醉了，舌头扭在一起。
“我记得夏绵绵有个师兄是计算机系。”顾驰渊说着，目光落在楼上沈惜的房间里。
沈明哼了声，“别跟我提她，md，她跑去南极看企鹅，也不带着我。”
顾驰渊摆弄火机，“你正好给她打电话，趁机巩固一下感情。”
“巩固有什么用，”沈明不屑，“你找她师兄做什么？”
“用他的专业知识，帮我查件事。”
“什么？”
“南大的校园网。”
“当黑客？人家肯定不答应。”
顾驰渊淡淡到，“你们出技术，开放代码的手续，我去搞定。”
……
沈惜入职第一天，领完工牌，hR将她带到李知行的房间。
男人情绪不怎么高，对着一堆翻译稿发愁。
沈惜进门，他掀起眼皮，“沈惜是吧，让你入职，是看你专业背景好。hR跟你交代过吗？”
沈惜点点头，“合同翻译好了，两万块。过试用期工资也翻倍。搞砸了，我走人。”
李知行的秘书是个中年女人，见沈惜年纪不大，在一旁嗔，“李总，她行吗？”
男人转着签字笔，“沈小姐号称连续四年系里成绩都是前三。按理说，没问题。”
沈惜一言不发，接过李知行递过来的文件，翻看几页，心里有盘算。
李知行问，“几天交稿？”
沈惜答，“两天。”
“两天来不及，明天就要。”李知行眯起眼，俊朗神色里，带着几分轻视，“你很贵，但要贵得有道理。”
沈惜手指捏着稿件，又翻了翻，“明天上午，我来办公室找您。”
话落，她关上门，走出去。
李知行咬着笔，“小姑娘还挺倔。”
一旁的秘书皱眉头，“看着挺年轻，她到底行不行？”
“我无所谓，”李知行冷笑，“我让她来，纯粹为了恶心崔小颖。”
沈惜坐在工位，聚精会神翻译稿件。
她年纪小，长得又漂亮，让人不免多想几分。
几个女同事在窃窃私语，
“李总为了她，踹了崔小颖。”
“面试那天，我看她包里掉出金首饰，现在找工作，还连带贿赂人？”
“确定她不是走后门？李总现在可是单身。”
“她那样，能配得上李大公子吗？上个月有个小千金找上门，李总直接给请出去。”
流言蜚语，沈惜只当没听见，除了喝水和上厕所，没有一分钟空闲。
下班时，同事们纷纷收拾东西，如离弦之箭消失在工位。
李知行也从办公室出来，路过时，见沈惜揉了下脖颈，聚精会神，没有要走的意思。
“哎，我说，差不多得了，翻译不出，我也无所谓。顶多是，你走人。”
李知行模样风流，虽然不及何寓的一半，
但在男人里，也算天花板。
很多小姑娘，迷恋这一款。
沈惜被顾驰渊浸染，对男人的阈值高，李知行不能入她的眼。
她对着电脑，没感觉，淡声到，“李总如果有事，可以先去忙，别在这儿浪费我时间。”
事实上，对于在丽景工作，她已经没什么期待。
拼命赶着翻译稿，纯粹是看在钱多的份儿上。
姑娘的一张脸，干净纯稚，柔美无暇。
眼神清澈又认真。
却没有半分留给李知行。
平时惯常风流的男人讨了个没趣。
嘟嘟嘟，凌舟给李知行打来电话，“丽景顶层，何总来了，要见你。”
李知行哎了两声，拍马就往楼上赶。
电梯到顶层，绕过行政走廊，推开宽大的红木门。
巨大的落地窗前，何寓坐在酒红色的牛皮沙发上。
修长的指，拿着银夹摆弄冰块。
冰块撞击，声声瘆人。
他不动声色，并不急于问话。
凌舟拎着威士忌，俯下腰，缓缓倾倒在何寓杯子里。
棕色液体蔓延过冰块，何寓握杯，轻轻摇。
倏尔，他看向李知行，“两个月前，你在星澜，从一个男人手里救下一个女人？这事，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