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看着顾驰渊冷寂而刚毅的脸，“顾大少，你不要为了女人，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顾驰渊抚着袖口上的血迹，“多操心你那个夏小姐吧。”
沈明拍他肩膀，“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你小侄女。你别告诉我，你俩真有点儿什么了？”
顾驰渊眸色一暗，“别废话，最近我忙，没时间管她。你要是有空闲，帮我看着她。”
沈明笑，“大活人，我哪儿看得住啊。你不是要订婚吗？是不是要离她远点，省得姑娘伤心？哎，沈惜喜欢你吗？”
“啪”，顾驰渊磕出一支烟，不由分说塞进沈明嘴里。
“我要解决一些事，顾不上。她不在顾家，麻烦反而少，离我远点，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
荣莉被救护车拉走后，沈惜独自在卫生间哭了好久。
周续站在门外，默默守着，也不敢惊扰她，只说到，“沈小姐，你若哭够了，告诉我一声，我送你回老宅。”
身后泛起一声笑，何寓在不远处的窗前，淡淡吐了口烟圈，“你家顾总也是这样哄女人的？”
钢铁直男周续答不出，闷了一张大红脸。
“这里交给我，你去车里等，”何寓见周续面上有难色，调侃到，“我犯不着跟女人过不去，更何况，是她……”
沈惜双手撑着洗手台，望着镜子里自己的兔子眼。
顾驰渊的无奈，荣莉的哭泣，就像林谦在她脸上留下的巴掌印---剧痛过去，隐隐的刺痛一点点蔓延到四肢百骸。
对于顾驰渊选择林家，而放弃她，沈惜一直有心理准备。
只是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何寓推开女卫生间的门，透过镜子望入沈惜的红肿的眼。
她心急，转头看，“这地方男人不能进，你快出去？”
何寓踢上门，抱着双臂靠在墙边，“你一个小姑娘都无所谓，我这个大男人更不介意。一会儿若有女宾见着我，你觉得她们是认为我耍臭无赖，还是觉得我们在偷情？”
说到应付女人，北城的公子哥里，何寓若说排第二，肯定没人能称得上第一。
曾经有个世家乖乖女，二十岁之前养在深闺中，琴棋书画，知书达理，典型的名媛淑女，是日后贵妇婆婆眼中的好儿媳。
她只是在一次宴会上远远看了一眼何寓。
那时他在跟男人们推杯换盏，眉眼间无双风华，就令小名媛一眼万年。
小名媛哭闹着让父母去何家提亲，何寓听说后，笑着捻灭烟，“我这样的人……只会让她在夜里寂寞守空房，她若愿意，我可以。”
这句话传到小名媛的耳朵里，不但没让她死心，反而爱何寓爱得更深……
乖乖女叛逆的迷恋，常人无法理解。
最后她以死相逼，家里人不得不将人送出国才平息这桩风波。
女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心里想着嫁个踏实顾家的男人，但生理上，永远对风流浪子没有体抗力。
走出洗手间时，何寓还是贴心地将西装披在沈惜身上。
偌大的走廊空寂无人，他拉过沈惜，让她的背抵在墙壁。
他扶着她肩膀，掏出消肿的药膏展在掌心，看着她的脸颊，“自己涂，还是，我帮你？”
沈惜垂下眼，手指蘸药膏，一点点涂均匀。
“打得疼不疼。”何寓很自然地抹了下她唇边晶莹的膏体。
沈惜低下头，“不疼。”
“不疼？”何寓蹙眉，“眼睛都哭肿了。”
“你怎么知道林谦来堵我？”沈惜抬起眼。
“我在休息室约了人，碰巧了。”他领口间，有清晰的吻痕。
沈惜脸发烧，身上的男士西装上，是清冽的男香混着浓艳的女人香，“谢谢你，何先生。”
“喊我什么？”
她愣神，“何总？”
何寓俯身，欺近几步，下巴几乎抵着她额头，“到底是什么?”
白色领口，只有淡淡的檀木香，清雅又风流的公子模样。
沈惜看着他眼角的一颗痣，“何公子……”
何寓低叹，眼底笑意散去，“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沈惜答不出，他眉目一敛，合上她的衣襟。
……
傍晚，荣莉在医院里醒过来。
顾驰渊不知去向，只有沈惜守在床边。
荣莉抓她手腕，“你委屈，我难受，但顾家是大局，驰渊和林小姐喜事将近，闹僵了不好收场，这件事你要忍。”
沈惜端着温水，递给她，“我不会怪夫人。”
“日后我给你选个有本事的夫家，看谁还敢欺负你。”荣莉望着她微肿的脸颊，眼里也起了泪光。
“林家准备登门道歉，现在是喜庆日子，不吉利。你看……”
“不用了，”沈惜偏过头，“一件小事，不值得夫人挂心。”
荣莉感到很安慰，握住沈惜的手，“你母亲最近怎么样?”
沈惜乖顺答，“稳定许多，医生说过些日子可以出院。”
“出院没地方住，养禾医院里面还有疗养机构，你母亲可以一直养在那边。”荣莉笑了笑。
疗养机构的收费，沈惜打听过，一个月要三万。
她垂下眼，“母亲有今天，全要感谢您。”
荣莉抚她细柔的手背，“最近你跟那个学长怎么样？他是不是在追求你？”
“也不算，是有好感。”
“我上年纪，年轻人的事我不懂，你自己把握好。”
……
沈惜拎着背包走出老宅时，顾驰渊刚回来。
两天不见，他的脸颊起了青色的胡茬，看样子依然休息不好。
沈惜迈下台阶，周礼走过来，“小姐，车备好了。”
顾驰渊甩上车门，“去哪儿？”
沈惜拧着背包，“回学校。”
李嫂给沈惜端出一盒水饺，“夫人出门前嘱咐了让小姐一直住到寒假结束，这是急什么呢？既然闹着走，带点我刚包的饺子。”
她见沈惜神色恹恹的，对顾驰渊到，“少爷，劝劝姑娘，至少，过了正月十五再回去吧。寝室里都没有人，冰房冷屋，有什么意思？”
顾驰渊将车钥匙扣在手里，“愿意走，随她去。”
李嫂一低头，见他掌心的伤口翻开，泛着微红，“受了伤，没涂药？”
说着，她拽沈惜的手，“小姐，给少爷上些药水吧。”
沈惜闻言，准备回屋。
却听顾驰渊淡淡说，“用不着，送她走。”
沈惜抬起红眸，“你生哪门子气？”
她想起两天前，林谦欺负自己时，何寓用自己的衣服挡住走光的地方。
顾驰渊若为这件事，未免太不近人情。
男人没回答，转过身往台阶上去。
冷风吹起他的衣角，高瘦的背影在冬日里格外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