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内，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慵懒的光斑。
剑无尘斜倚在沙发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随意划过。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本时下流行的网络小说，情节正进行到主角强势打脸反派的桥段。
他看着那些用词激昂、情绪饱满的文字，眸光平静无波，只在心底泛起一丝几不可闻的涟念。
凡俗生灵的情感，总是这般直白而激烈。
“主人……”
一道清悦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灵儿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她今日换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长裙，长发如瀑，未施粉黛的容颜却足以令天地失色。
“我们出去走一走，好吗？”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请求，却无半分撒娇的意味，只是陈述着自己的愿望。
剑无尘的目光仍停留在屏幕上，淡淡道：“早就知道，不该让你跟着我。本座一人，何其自在。”
他将手机熄屏，随手放在一边，侧目看向灵儿：“今日，这已是你第十一次提议出门了。”
灵儿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在光下投下淡淡的剪影，她轻声说：“是。主人若是不愿，灵儿便不说了。”
她话虽如此，却并未走开，只是安静地立在那里，仿佛一尊完美的玉雕。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坚持。
剑无尘心中轻叹。灵儿，虽活了无尽纪元，心性却总有执拗的一面。
他缓缓起身。
“罢了，走吧。”
灵儿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那抹光彩，足以让星辰黯淡。她唇角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弧度，优雅地躬身一礼：“谢谢主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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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街上人潮涌动，一家装修新潮的奶茶店里，更是坐满了年轻的男男女女。
剑无尘与灵儿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目光。一个气质淡漠如万古冰川，一个容颜绝世似九天玄女，两人走在一起，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却又构成了一副奇异和谐的画卷。
“两杯，常温，不加糖。”剑无尘对着点单员平静地说道。
灵儿则饶有兴致地看着菜单，点了杯名字花哨、配料繁多的特调饮品。
两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剑无尘端起奶茶，却没有喝，只是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目光没有焦点。
灵儿则小口地啜饮着手中的饮品，感受着那份凡俗的甜腻在舌尖化开，眼中带着一丝新奇与玩味。
就在这时，奶茶店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风铃发出一阵急促的声响。
三道身影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童，身着华贵的道袍，眉宇间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倨傲。他身后跟着两名女子，一人紫衣飒爽，一人青衣灵动，正是萧天帝的三位弟子。
他们找了整整一个星期，几乎用神识将这颗星球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找不到目标。没想到今日只是随意闲逛，竟在此处不期而遇。
小童的目光在店内一扫，立刻就锁定了剑无尘。
他眼睛一亮，随即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身后两位师姐也跟了上来。
“总算找到你了！”小童站在桌前，双手叉腰，仰着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剑无尘，“找了你一个星期，今天倒是在这碰见了！”
他声音清脆，却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引得店内众人纷纷侧目。
“我这次下界，就是看你不顺眼，特来揍你的！”
剑无尘闻言，终于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了小童身上。他的眼神古井无波，仿佛在看一粒飘浮的尘埃。
“何出此言？”他开口，声音平淡如水，“本座，似乎并不识得各位。”
小童被他这淡漠的态度激怒，声音更大了几分：“你还装！你竟敢欺负凡人！我师尊座下，最是看不惯你这等仗着修为欺凌弱小之辈！”
剑无尘哦了一声，语气依旧毫无波澜。
“本座如何欺负凡人了？”
他平静地反问。
“是动了手？还是……杀了谁？”
“……”
小童一时语塞。
是啊，根据他们之前看到的镜像，这个白头发的家伙从头到尾，别说杀人，就连手指头都没动过一下。真正动手的，是那个白裙女子。可……可他就是觉得这家伙那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很欠揍！
“我……我不管！”小童憋红了脸，耍赖似的说道，“反正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话音刚落，一直安静坐着的灵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奶茶杯。
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微的“嗒”。
她站起身，动作优雅而从容，目光清冷地落在小童身上。
“小屁孩。”她朱唇轻启，“这是什么？”
她伸出右手，五指纤纤，肤如凝脂，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小童一愣，下意识地答道：“不就是手吗？你想干……”
他的话没能说完。
“啪！”
一道清脆至极的响声，在嘈杂的奶茶店里突兀地炸开。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不可一世的小童，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瞬间倒飞出去，撞碎了厚实的钢化玻璃门，滚落在外面的街道上，直接晕死了过去。
店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灵儿，她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缓缓收回手，甚至懒得多看门外一眼。
“聒噪。”
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准备重新坐下。
“小师弟！”
“你敢伤我师弟！”
两声饱含怒意的娇叱同时响起。紫衣女子和青衣女子反应过来，又惊又怒，身上气息勃发，便要出手。
然而，她们快，灵儿比她们更快。
又是两声清脆的“啪！啪！”。
灵儿甚至没有起身，只是随意地挥了两下手。那两名在下界足以横行无忌的天帝弟子，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两道无形的掌力狠狠抽在脸上，齐齐发出一声痛呼，倒飞出去，撞翻了好几张桌椅，狼狈地摔在地上。
她们挣扎着爬起来，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变成了猪肝色，嘴角溢出鲜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灵儿这才站起身，缓步走到她们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
“我叫你狂。”她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紫衣女子捂着脸，又羞又怒：“你……你到底是谁？！”
灵儿没有回答，抬手又是一巴掌。
“啪！”
紫衣女子再次被扇飞，撞在墙上，头晕眼花。
“这一掌，是教你何为敬畏。”灵儿的目光转向瑟瑟发抖的青衣女子，“这就是目中无人的下场。”
她环视着狼藉的奶茶店，以及那些吓得不敢出声的凡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区区天帝，在我眼中与蝼蚁无异，一根手指便可碾死。要不是看在你们年幼无知的份上，今日便不是掌掴这般简单了。”
“你们……你们等着！”青衣女子扶起紫衣女子，色厉内荏地尖叫道，“我师尊不会放过你们的！”
街道上，那昏迷的小童也悠悠转醒，他摸着剧痛的脸，感受着那股奇耻大辱，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师尊！弟子无能！请师尊降临分身，为弟子做主！”
他的声音，穿透了空间的阻隔，传入了那遥远维度深处的古老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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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场内，神树下。
正与青帝、天元大帝品茶论道的萧天帝，脸色倏然一变。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迸射出两道足以撕裂宇宙的寒芒。
“好胆！”
一股无边的帝威自他体内轰然爆发，整个道场都为之震动，时间长河泛起剧烈的波澜。
“帝尊？”
“萧兄？”
身旁的两位仙子和两位大帝皆是一惊。
萧天帝没有解释，脸上布满寒霜，他抬手对着虚空一按，沉声道：“本座倒要看看，下界究竟是何方神圣，敢动我萧天帝的弟子！”
话音未落，一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自他体内走出，散发着同样浩瀚的帝威，一步踏出，便撕裂了维度，向着地球所在方位降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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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店内。
空间陡然扭曲，一股沛然莫御的威压降临，仿佛整片天穹都塌陷了下来。
一道伟岸的身影凭空浮现，他眸光睥睨，俯视着灵儿与剑无尘，带着审判一切的漠然。
“就是尔等，伤了本座的弟子？”萧天帝的分身开口，声音如同天道纶音，震得整个城市都在嗡鸣。
灵儿见状，却是轻蔑一笑。
“来的倒快。”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道分身，只是心念微动。
刹那间，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剑光，自虚无中诞生。
它没有颜色，没有形态，仿佛是“斩”这个概念本身。
剑光一闪而逝。
那道不可一世、威压寰宇的天帝分身，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再说，便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化作了最精纯的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但这并未结束。
那道剑光在抹除了分身后，并未消失，反而微微一颤，瞬间洞穿了时空，无视了因果，沿着那冥冥之中的联系，逆流而上，追溯到了分身的本源所在。
古老道场中。
萧天帝正端坐石桌旁，脸色冰冷。
突然，他瞳孔猛地一缩。
那道自下界而来的概念剑光，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直接印向他的本体。
“不好！”
萧天帝大惊失色，仓促间调动全身帝力，在身前布下亿万重法则壁垒。
然而，无用。
剑光如入无人之境，轻易贯穿了所有防御。
“噗！”
萧天帝只觉仿佛被一方完整的本源宇宙迎面撞上，身躯剧震，猛地喷出一大口金色的帝血，洒落在玄玉石桌上，将那万载不朽的玉石都腐蚀出了一个个深坑。
他身上的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眼中充满了骇然与不解。
一念，一道剑光，跨越无尽维度，竟能重创他的真我本体？！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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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店内，一切重归平静。
仿佛那尊天帝分身从未出现过。
灵儿随手一招，街道上昏迷的三人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摄入店中，漂浮在她面前。
她看着这三个狼狈不堪的小家伙，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就凭你们三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也想来教训我家主人？”
“你们，也配？”
说罢，她玉手一挥，面前的空间被撕开一道漆黑的裂缝，对面正是那云雾缭绕的古老道场。
她屈指一弹，三道身影便被毫不留情地扔了进去，重重地摔在两位惊愕的仙子脚边，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
空间裂缝随之愈合。
灵儿这才转过身，回到剑无尘面前，那股凌厉冰冷的气息瞬间消失无踪，又恢复了那份恭敬与柔和。
“主人，”她轻声汇报道，“那几个小东西的师尊，被我随手伤了本源，现在想必是震怒不已。”
剑无尘放下早已冰凉的奶茶，拿起手机，重新点亮屏幕。
他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倒影，忽然无奈一笑，那笑容极淡，转瞬即逝。
“本座如今，竟是连小孩子都敢来欺凌了么？”
灵儿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如银铃摇曳，为这狼藉的店铺，平添了一抹别样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