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看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九千九百两龙头银票带来的冲击余波,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掀起的涟漪远未平息。那厚厚一叠冰凉又滚烫的纸片,被沈微小心地锁进了老宅卧房那只最不起眼的旧樟木箱最底层,上面严严实实地压了几层旧衣裳和被褥。然而,它沉甸甸的分量,却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它的存在。每一次目光不经意扫过那只箱子,沈微的心跳都会漏掉一拍,随即涌上一股奇异的眩晕感,混杂着狂喜、难以置信,以及一种骤然掌握庞大力量后的、带着些微惶恐的踏实。

这财富,是实实在在的底气。它意味着窑厂可以源源不断地烧制出更多、更精美的玻璃器;意味着她可以购置更多珍稀药材,救治更多病患;更意味着,她终于拥有了撬动赵家那盘根错节势力的第一根足够分量的杠杆!复仇的蓝图,在巨额财富的支撑下,终于从模糊的轮廓变得清晰可触,每一步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白日里,她强压下心头的激荡,如常整理药材,翻阅医书,甚至开始着手绘制一套更精细的玻璃器皿图纸——既然市场反响如此狂热,便要趁热打铁,推出更多独一无二的精品。只是那图纸上的线条,总比往日多了几分飞扬的锐气。阿七也沉浸在巨大的兴奋中,跑前跑后地帮着清点药材,嘴里时不时念叨着“玻璃碗”、“金线瓶”,眼睛亮得惊人。

然而,当夕阳熔尽最后一缕金辉,暮色四合,老宅被沉沉的夜色包裹,白日里被财富点燃的亢奋便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底下更为深沉的底色。喧嚣散去,白日里被刻意忽略的疲惫和那场风暴留下的、难以言说的心理创痕,便悄然浮现出来。

加固过的院门紧闭,门闩插得严严实实。檐下只挂了一盏风灯,昏黄的光晕在夜风中摇曳,勉强照亮门前一小片空地,更衬得院墙的阴影深浓如墨。沈微坐在堂屋的方桌旁,桌上摊着医书和图纸,一盏油灯跳跃着豆大的火苗。她手里握着一支笔,笔尖悬在图纸上,却久久未曾落下。

目光看似落在图纸上,神思却有些飘忽。白日朱雀大街宝聚斋的喧嚣人声、一张张为玻璃器疯狂的脸孔,与不久前老宅门口那些狰狞扭曲、挥舞棍棒的面孔,在脑海中交替闪现。巨大的财富带来的安全感,与那夜蚀骨的寒意和绝望,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心湖深处那块被愚昧和恶意冻伤的硬痂,在财富的暖意下似乎有所松动,但每当夜深人静,那冰凉的触感依旧顽固地提醒着它的存在。

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薄衫。虽然已是初夏,但夜风穿过门缝窗隙,带着河畔特有的水汽,拂在身上,依旧有些微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纸页边缘,试图抓住一点实在的触感。

就在这时——

笃、笃、笃。

三声极轻、极有规律的叩门声,如同投入寂静水面的石子,清晰地穿透了门板,传入沈微耳中。

沈微握笔的手猛地一紧!笔尖在图纸上戳下一个小小的墨点。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她几乎是立刻侧耳倾听,屏住了呼吸。不是阿七,阿七回来会直接喊门。更不是那些白日里徘徊的村民或商人,这个时辰,他们不敢。

是谁?

赵家的报复?新的阴谋?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白日财富带来的暖意瞬间褪尽。她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动作轻捷如同猫儿,迅速吹熄了桌上的油灯,只留下檐下那盏风灯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屋内的轮廓。她背贴着冰冷的墙壁,隐在门边的阴影里,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她的旧药囊从不离身,里面除了常备的药材,还藏着几样能让人瞬间失去行动力的“小玩意儿”。

“沈姑娘。”门外,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夜露的微凉,清晰地穿透门板,“是我,萧砚。”

萧砚?

沈微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随即涌上的是更大的惊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他怎么会这个时辰过来?还如此…避人耳目?

她犹豫了一下,依旧保持着警惕,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将眼睛贴近门板上那道熟悉的细缝。

缝隙之外,檐下风灯昏黄的光晕里,映出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正是萧砚。他罕见地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玄色官服或劲装,而是一袭深青色的普通棉布直裰,外面随意罩了一件同色的薄披风,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卸去了白日里的威严肃杀,倒显出几分世家公子般的清隽疏朗。只是那挺直的背脊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依旧带着不容错辨的沉凝气场。他手中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样式古朴的藤编食盒。

似乎察觉到门内的注视,他微微抬首,目光精准地投向门缝的方向。昏黄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映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沈微的心跳,在那沉静目光的注视下,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她迅速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异样的波动,手指有些迟疑地拉开了沉重的门闩。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拉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夜风裹挟着河畔湿润的草木气息和一丝他身上特有的、清冽干净的味道,扑面而来。

“萧大人?”沈微的声音带着一丝未褪尽的警惕和明显的疑惑,侧身让开通道,“您…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他身后寂静的巷子,确认再无他人。

萧砚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那目光深邃,似乎想穿透夜色看清她所有的情绪。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叨扰了。并无紧急公务,只是……”他顿了顿,提起手中的藤编食盒,“听闻姑娘前番为防疫劳心劳力,又受惊不小,身体多有耗损。恰好今日得了些难得的药材,便顺路送来。白日里衙中人多眼杂,多有不便,故此时才来。”

理由冠冕堂皇,带着他惯有的滴水不漏。顺路?沈微心中微哂,从县衙到这河畔老宅,可没有顺路的说法。避人耳目是真。

她侧身,让开门口:“大人请进。”

萧砚迈步而入,高大的身影瞬间填满了狭小的门廊,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却又奇异地混合着方才那丝清冽的气息。他反手轻轻将门带上,插好门闩,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做过无数次。

小小的堂屋因为他的到来,空气似乎都变得凝滞了几分。昏黄的风灯光线从门外透入,勉强照亮方寸之地。沈微重新点亮了桌上的油灯,豆大的火苗跳动起来,驱散了一些浓重的黑暗,也映亮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大人请坐。”沈微指了指桌旁唯一的条凳,自己则退开一步,站在桌角旁,保持着一种礼貌而疏离的距离。她的目光落在他放在桌上的藤编食盒上,那食盒样式古朴,藤条被摩挲得油亮,显然有些年头,并非临时购买之物。

萧砚依言坐下,却并未打开食盒,而是抬眸,目光沉静地落在沈微脸上。跳跃的灯火在她略显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衬得那双清亮的眸子愈发深邃,也清晰地映出眼底残留的一丝倦怠和尚未完全消退的惊悸。

“身体可好些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与白日公堂上截然不同的、近乎温和的质感。

沈微微微一怔,没料到他第一句竟是问这个。她垂下眼睫,避开那过于专注的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袖口:“劳大人挂心,已无大碍。些许惊吓,静养几日便好。” 声音平静,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那便好。”萧砚的目光并未移开,反而更深了几分,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那日…受委屈了。” 他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沈微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瞬间涌上鼻尖。委屈?何止是委屈。是寒心,是绝望,是几乎被碾碎的尊严。她猛地咬住下唇,强压下喉间的哽意,抬起眼,努力让自己的目光显得平静无波:“大人言重。雷霆手段,澄清污名,沈微感激不尽。若非大人及时赶到…”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心知肚明那未尽的惨烈后果。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只有灯芯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萧砚的手指在藤编食盒光滑的盖子上轻轻敲击了一下,打破了沉寂:“此物,权作一点心意,望姑娘莫要推辞。”他终于伸手,打开了食盒的盖子。

一股极其清冽、又带着淡淡甘苦的药香瞬间在小小的堂屋内弥漫开来,压过了草木和尘土的气息。

沈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只见食盒内,用素白的棉纸妥帖地包裹着几样东西。

最上面一层,是一支品相堪称完美的野山参!根须虬结如龙,芦碗紧密,皮色黄褐油润,体态玲珑饱满,一看便是至少百年以上的深山老参!此等品相,在京城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救命灵药!

第二层,是一块色泽金黄、质地纯净如蜜的琥珀,足有婴儿拳头大小,里面封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远古昆虫。这不仅是名贵的药材(琥珀安神定惊),更是价值连城的天然珍宝!

最下面一层,则是一个小巧的青玉罐,揭开盖子,里面是满满一罐颜色深紫、泛着奇异光泽的粉末——上等的紫河车粉(胎盘粉),大补气血、扶正固本的圣品!

饶是沈微见惯了药材,此刻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三样东西,任何一样都价值不菲,尤其是那支百年野山参和那块虫珀,堪称稀世奇珍!绝非“顺路”或“恰好”能得到的!这份“谢礼”,太重了!重得让她心头发紧,刚刚压下的那丝悸动瞬间被更深的警惕取代。

“大人,这…”沈微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萧砚,“太贵重了!沈微何德何能,当不起如此厚赠!防疫本是医者本分,大人已还我清白,恩情已偿!此物,万万不敢受!” 她的拒绝斩钉截铁,身体也下意识地微微后倾,拉开了距离。

萧砚对她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他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波澜不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强装的镇定,看到她心底翻涌的警惕与不安。

“当得起。”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若无你的‘防疫避秽散’和‘清瘟解毒汤’方略,若无你深入疫区施救,这场瘟疫,远非眼下局面。活命之功,岂是区区药材可抵?此乃本官代全县百姓所谢,亦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最后那句“我的一点心意”,声音放得极轻,几乎被灯芯的噼啪声掩盖,却像一根极细的羽毛,轻轻搔刮过沈微的心尖。

沈微的心跳骤然失序!代全县百姓?冠冕堂皇。可他口中那“我的一点心意”……这五个字,像带着微弱的电流,让她指尖都微微发麻。她垂下眼睫,不敢再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目光落在食盒内那支价值连城的野山参上,指尖却紧紧攥住了衣角。巨大的财富在前,她尚能冷静权衡;可这深夜独处时,来自眼前这个男人、带着探究和某种不明意味的“心意”,却让她心防摇动,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

“大人厚意,沈微心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刻意的疏离,“只是药材过于贵重,且…沈微如今,并不缺这些。” 她暗示了那笔玻璃带来的巨款,试图划清界限。

萧砚的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光影的错觉。他没有在药材上纠缠,修长的手指轻轻合上了食盒的盖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的目光却并未移开,反而更深地锁住沈微,带着一种洞悉的锐利,缓缓开口,话题陡然一转:

“那玻璃…当真是奇思妙想,鬼斧神工。不知沈姑娘,是从何处古籍之中,寻得此等惊世骇俗的秘方?”

来了!

沈微心中警铃大作!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极致!方才那一丝因“心意”而起的慌乱瞬间被冰冷的警惕取代,心湖里刚刚松动了一丝的寒冰再次冻结,甚至比之前更厚、更冷!

探究!这才是他深夜到访、避开所有人的真正目的!什么珍贵药材,什么心意,都不过是试探的敲门砖!他真正想敲开的,是她身上最大的秘密——那超越时代的玻璃配方来源!

巨大的失望和一种被愚弄的冰冷愤怒,如同毒蛇般噬咬着沈微的心脏。刚刚因他深夜送药、言语间流露的些许温和而松动的心防,瞬间重新筑起,并且更加坚固!她早该想到的!一个手握重权、心思深沉的县令,怎么会仅仅因为一点“功劳”和所谓的“心意”,就送出如此重礼?他看中的,是她背后那能点石成金的“秘方”价值!

她猛地抬起头,迎上萧砚探究的目光,眼神骤然变得清冷锐利,如同覆上了一层薄冰,将那刚刚泄露的一丝悸动彻底冻结、掩埋。

“大人说笑了。”沈微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冷淡,“哪有什么古籍秘方?不过是家师早年游历海外,偶得一些奇闻异志的残篇断简,其中提及以砂石熔炼可得透明之物,语焉不详。沈微不过是凭着一点粗浅的医理和格物之趣,结合窑工们的经验,反复试验,侥幸摸索出来罢了。其中凶险,九死一生,绝非大人所想的那般轻易。” 她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抛出,语气平淡,却将自己置于一个“侥幸摸索”、“九死一生”的位置,既解释了来源,又暗示了过程的艰难和不可复制性。

她紧紧盯着萧砚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试图从中判断他是否相信,又或者…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昏黄的灯火下,两人目光在空中无声交锋。

一方是深不见底的探究,如同试图穿透迷雾的利剑。

一方是竖起冰墙的警惕,如同守护最后堡垒的坚冰。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油灯的火苗在两人之间不安地跳跃着,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无声的角力。

萧砚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古井,映着跳动的灯火,却看不出丝毫波澜。沈微那番“海外残篇”、“侥幸摸索”的说辞,他一个字都不信。这女子身上笼罩的迷雾,比他预想的更浓。她的警惕,她的防备,她那瞬间竖起的冰冷心墙,都清晰地落在他眼中。

然而,他并未继续追问。那只会适得其反,将刚刚靠近一丝的距离彻底推远。

就在沈微几乎要被这沉默的审视压得喘不过气时,萧砚忽然极轻微地牵动了一下唇角。那并非笑容,更像是一种了然,又或者…是一种无声的退让。

“原来如此。”他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能于残篇断简中悟出如此惊世之法,沈姑娘的才智与毅力,实非常人可及。”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得更长,无形的压力随之弥漫开来。“药材留下,权作本官一点心意,姑娘莫再推辞。夜深了,早些歇息。” 他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疏离与不容置疑,仿佛方才那句带着温度的“我的一点心意”从未存在过。

他没有等沈微回应,径直走向门口,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那藤编食盒静静地留在桌上,散发着清冽的药香,此刻却如同一个巨大的问号,沉重地压在沈微心头。

沈微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听着他插好门闩的轻微声响,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彻底融入门外的沉沉夜色之中。

她紧绷的身体才骤然松懈下来,后背竟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方才那番无声的交锋,看似她守住了防线,却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一股巨大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了上来。

她缓缓走到桌边,目光落在那只古朴的藤编食盒上。指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打开了盖子。那支价值连城的百年老参,那块封存着远古生命的虫珀,那罐深紫色的紫河车粉,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温润而内敛的光芒。

药香清冽依旧,沁人心脾。

可她心头的冰层,却并未因这暖意而融化分毫。

萧砚最后那了然的眼神和退让的话语,非但没有让她安心,反而让她感到了更深的寒意和警惕。他信了吗?显然没有。他只是选择了暂时退开。这份“心意”,与其说是关怀,不如说是一份昂贵的诱饵,一条更隐秘的试探绳索。

她拿起那支沉重的百年老参,冰凉沉实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这足以救命的珍宝,此刻握在手中,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想起他进门时卸去官服威仪的清隽身影,想起他低沉嗓音里那丝几乎难以捕捉的柔和,想起那句让她心跳失序的“我的一点心意”……那瞬间的悸动,如同投入冰湖的火星,微弱却真实地存在过。

然而,这悸动很快就被更深的警惕和冰冷的现实所覆盖。

他是县令萧砚。手握权柄,心思深沉,目标明确。他对她的好奇、探究,甚至那若有似无的、难以分辨真假的“心意”,都建立在她所掌握的巨大价值之上——无论是防疫的医术,还是点石成金的玻璃秘方。

信任?

何其奢侈。

心动?

更是深渊。

沈微将老参轻轻放回食盒,指尖划过那温润的虫珀,最终合上了盖子。她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夜凉如水。一轮清冷的孤月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洒下淡淡的银辉。老宅外的土巷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萧砚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唯有那清冽的药香,固执地弥漫在小小的堂屋内,与窗外清冷的月色交织在一起,无声地缠绕着她。

她倚在窗边,望着那轮孤月,许久许久。

心防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冰湖,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那悸动的余温尚未完全散去。然而,那缝隙之下,是更加坚固的、由警惕和现实浇筑的深层壁垒。暧昧在夜色中悄然滋生,却又被冰冷的理智死死压制。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这深夜送来的珍贵药材,究竟是关怀的暖意,还是裹着蜜糖的试探毒药?她握紧了窗棂冰凉的木格,指尖用力到微微发白。

月色无声,唯有心湖波澜暗涌。

博看读书推荐阅读:长枪策马平天下!原崩铁短视频,树海世界全破防了快穿之愿望达成手册穿书之反派儿子九岁半惊!嫡长女她撕了豪门炮灰剧本小生问道之九天逆世异界之不灭战神双剑破苍穹灾变降临,我同意了吗?绝色尤物,崩坏男主又幸福了影视快穿之宿主她不按套路出牌娇软美人冲喜后,成了摄政王妃崩铁:我真不是秩序太一觉醒八三,嘴碎丈夫冷脸洗内裤野性难驯港综:开局召唤极限战士穿成病弱小兰花,我被学霸娇养了相亲当天我闪婚了豪门继承人星铁,人在冬城,模拟器重返乐土修仙而已,只复仇不搞纯爱嫁糙痞军官!娇软美人顶不住了我的现实女友恋上我的游戏女友被赶出国公府,假千金富可敌国腹黑王爷俏王妃什么温柔万人迷竟然还吃香在年代文里手握空间称王称霸因使命而发出的奇缘穿成虐文女主,都别想逼她走剧情春来江山笑我在清园肆与大佬结盟流金岁月:开局女神就倒追?快穿女配我来宠异谈诡异录海贼王之天龙人的荣耀猎罪图鉴:我能看见破案提示天补舍行次元行者:从火影到无限大秦之迎娶诸子百家绝区零:系统商店怎么越来越怪影视之古惑仔开局逆袭修仙火影千手传说之龙威崛起养猫逗狗让我爱情事业双丰收李丽道友,你有仙缘爱你在心,却妍不由钟精灵:重生之我在合众当教父快穿:宿主手持空间一心囤货躺赢!萌软女主她多胎多福重生八零:我在乡下当媒婆的日常
博看读书搜藏榜:君意洽废柴逆天,废物小姐竟是全系天才娘娘不在乎血族琴酒,在线自闭被家暴致死后,重生八零虐渣鉴宝社恐女修靠网游在修仙界生存重生千禧年,我带领全村发家致富现实世界走出的宗师快穿之每个世界都在发疯万千眷侣王爷痛哭,王妃画风逐渐走歪一笙慕君快乐系球王,愁苦瓜迪奥拉腹黑大佬家的小祖宗甜化啦!全能门将觅香茅山道士传奇2从东京开始的武圣美人今嫁嫁给万年老妖,想短命都不行穿成不受宠嫡女,我灭全家造反了超能勇士2温柔成瘾救命!算的太准,被全球首富盯上了死后在地府我和我死对头he了凡人修仙:我有扇能穿越的青铜门狼少女的童话之旅穿成恶毒后妈,努力养正小反派四合院之开局让傻柱识破绝户计长生:柳星海游记哇,老祖宗看我刷视频全都惊呆了COS瞎子穿越盗墓世界背景后豪门全员读心?缺德后妈创哭他们假千金一不小心养了反派,想跑路这个黑希儿可以打终焉误惹黄金单身汉:豪门权妇天灾之我携空间闯末世在生存游戏里卷生卷死鬼吹灯之秘墓异闻录落魄千金掉马后:各界大佬抢疯了中州梦史星星总会来护我穿书后我成了反派的炮灰娇妻观影终极一班3灵泉空间之逃荒农女超彪悍爱情自有天意,缘分命中注定穿越千年与你相恋灵气复苏:从仓鼠开始进化重生在死前一小时乡村灵异:被封印的禁忌传说
博看读书最新小说:回望之风云骤起港综:东星四九仔,爆兵扎职精灵:重生小智缘起城都成就梦想克苏鲁迷城,我能无限死亡回档!港片太子:女厕藏枪认错人那个修仙走后门的凡人疯了蔺总,太太说她捞够就离婚!王爷心塞,王妃每天只想复仇重生之虎镇星河都穿越了多捞点,养我祖国怎么了欧皇?我吗?也就十连出金吧星铁:幼崽任务即刻执行侠骨忠魂:君无痕的家国征程红楼之黛改红途疑似已经大结局重生之茶道女王A爆全场人间朝暮我长生聊斋:兰若寺收美妖,点化聂小倩道域天殇穿成准皇后她想方设法逃离后宫海贼,当卡文迪许吃下响雷果实灵净事务所夙世之渊洪荒:靠着化身,升维世界机器人不语,只是一味的养娃铠甲:开局吐槽铠甲历代主角团星铁:人在公司玩养成小神医的桃花劫数码宝贝,最强玩家还珠格格和尔泰港片:主角光环?先拿你浩南开刀别笑!本尊的灵宠是吃货假面骑士LYNX匠心耀天山千年伏魔录薄爷,太太她又提棍去干架了星际美食家被毛茸茸美男包围了诗词一万首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混沌观测者:无的万界颠覆老婆曾在千年前,一夕穿到今天?七零:霍团长,你媳妇被国家收编啦!在时光里聆听巴蜀回响少女前线:星火燎原2024年开始记录都市猫的爱情系统在手:我在古代当基建女王逆世破悬:三十三重天征程与妻侯抽屉里的十二封信彼方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