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咱们就顺着这丝死灰复燃的电流杂音,看看阿涛如何在“系统性诈尸”的边缘反复横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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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楼走廊,老徐压抑的呜咽是唯一的背景音,像台破旧的老风箱在苟延残喘。**奶奶**坐在旁边,愁得头发又白了几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张阿姨(邻居)则像只嗅到腥味的猫,耳朵竖得老高,眼睛滴溜溜转,试图从老徐那断断续续的抽泣里再榨出点“橘子精复仇记”的猛料。
观察室里,心电监护仪上那一下不规则的跳动,如同投入死水的小石子,涟漪转瞬即逝。阿涛依旧沉睡,脸色白得像刷了层腻子,呼吸轻浅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强效镇静剂的冰海依旧浩瀚,牢牢镇压着意识深处那丝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滋滋”杂音。
【…重…启…受阻…】
【…能量…不足…】
【…扫描…宿…主…本体…】
【…滋…检测到…‘苦难与新生’…本源碎片…高浓度载体…】
【…位于…宿…主…右…臀…口袋…】
【…滋…锁定…】
【…尝试…建立…微…弱…链…接…】
阿涛毫无所觉。
但他右边屁股兜里,那块被他体温捂得温热的、边缘毛糙、还糊着干涸橘子泥和可疑消毒水渍的“裤衩残片”,似乎极其轻微地……**硌了他一下**。像是有根看不见的线,极其微弱地扯了扯。
走廊尽头,“王旋风”王阿姨推着她的清洁车,骂骂咧咧地消失在电梯口。那包象征“根源”的黄色医疗废物袋,此刻正和她车底层的馊饭烂菜亲密接触,被浓烈的酸腐气彻底淹没。橘煞?根?在垃圾堆里都显得格格不入。
“根…根没了…”老徐终于从崩溃的深渊里爬出一点,嗓子哑得像砂纸打磨木头,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茫然地扫过空荡荡的门口,那里曾摆着他的“希望”(垃圾袋),“…橘子精…怕是要…反扑了…”
“呸呸呸!表(别)瞎说!”**奶奶**吓得一激灵,赶紧对着空气啐了几口,“根没了正好!干干净净!涛儿醒了就没事了!对吧,张阿姨?”她寻求认同般看向张阿姨(邻居)。
张阿姨(邻居)正琢磨着怎么把“老徐血泪护根”和“垃圾车惊魂”编成更刺激的段子发朋友圈呢,闻言立刻换上高深莫测脸:“阿娘,话不能这么说。这橘子精的怨气啊,散了根,怕是更要缠着涛儿不放!我看啊,得趁涛儿睡着,阳气弱的时候,赶紧……”
她的话被一阵由远及近、带着点不耐烦的脚步声打断了。
一个穿着崭新白大褂、戴着无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年轻男医生,拿着病历夹,皱着眉头快步走来。他是刚换班过来的住院医,小李。他远远就听到了刚才的骚动和现在老徐的抽泣,脸上写满了“又是这个麻烦病房”的不耐烦。
“7床徐涛家属?”小李医生停在观察室门口,声音冷淡,公事公办,看都没看椅子上失魂落魄的老徐和愁眉苦脸的**奶奶**,直接透过小窗往里瞥了一眼,“病人情况稳定,镇静剂效果在消退,预计两小时内会恢复意识。醒了之后通知护士,需要做神经反射初步评估。”他语速飞快,像在背诵说明书。
【滴!检测到新目标!医疗人员(男性)!提供苏醒预警及后续评估信息(系统判定为关键节点型关怀)!优先级:高!残余能量…集中…尝试响应…】
(阿涛脑子里:滋……)
小李医生说完,转身就要走,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这里的“晦气”传染。
就在这时!
病床上,如同精美尸体的阿涛,毫无征兆地、极其剧烈地——**抽动了一下**!
不是翻身,不是呓语,是那种全身肌肉被电流瞬间贯穿般的、剧烈的、不受控制的**痉挛**!
“哐当!” 他的一条腿猛地蹬在床沿的铁架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心电监护仪上的绿色线条瞬间飙高,发出急促的“滴滴滴”警报!
“啊!”**奶奶**吓得尖叫起来。
老徐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张阿姨(邻居)手机差点脱手。
连已经转身的小李医生都惊得回头!
只见阿涛的身体在床上绷得像张拉满的弓!额头纱布瞬间被渗出的冷汗浸湿!缠着纱布的脑袋猛地向左侧一甩!动作僵硬而迅猛!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阿涛那紧闭的眼皮下,眼球似乎在疯狂转动!苍白干裂的嘴唇,以一种极其怪异、极其僵硬的弧度,缓缓地、缓缓地……向上**扯开**!
一个混合着痛苦、惊悚和某种被强行注入的“感激涕零”的、极其扭曲诡异的笑容,如同劣质的面具,焊死在了他脸上!
与此同时,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浓重杭普腔调的气音,从他喉咙里艰难地溢出:
“谢……谢……”
“提……醒……”
“我……滋……一……定……”
“配……合……评……估……”
“做……个……滋……”
【能量耗尽…链接中断…】
那个“滋”字,像被掐断的电流,成了他“感恩”遗言最后的尾音。
笑容凝固在脸上。
身体再次软了下去。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也渐渐平息,恢复了规律的滴滴声。
仿佛刚才那惊悚的“诈尸感恩”从未发生。
死寂。
比之前更深的死寂。
小李医生手里的病历夹“啪嗒”掉在地上,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脸色煞白。他行医时间不长,但这场面绝对是他职业生涯的噩梦素材top1!一个深度镇静的病人,突然痉挛,诡笑,还特么用气音说谢谢?!这已经不是精神科范畴了,这是灵异事件!
“他…他刚才…是不是…说话了?!”小李医生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指着门里问老徐,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老徐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门里儿子脸上那个凝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再看看儿子右边屁股兜里那个依旧鼓鼓囊囊的轮廓……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根…”老徐的嘴唇哆嗦着,声音沙哑破碎,“…根…还在他身上…橘子精…没走…它…它在谢你啊医生!!”
“谢…谢我?!”小李医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看着老徐那笃定又绝望的眼神,再看看门里那个笑容诡异的病人,一股荒谬绝伦的恐惧感攫住了他。他猛地弯腰捡起病历夹,像避瘟疫一样后退好几步,语无伦次:“疯…疯了!都疯了!我…我去叫陈教授!”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脚步踉跄,背影狼狈。
“哎!医生!医生你别跑啊!涛儿他到底咋样了啊!”**奶奶**急得直喊。
张阿姨(邻居)则兴奋得浑身发抖,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惊天逆转!橘子精根本没走!附身涛儿对医生道谢!现场直击!有图有真相!(虽然没拍到涛儿笑,但拍到了医生吓跑的狼狈样)”
老徐瘫在椅子上,看着儿子脸上那个挥之不去的诡异笑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里曾沾满儿子的血,也曾徒劳地想要抓住那包被当成“根”的垃圾。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沟壑纵横、写满疲惫与绝望的脸。
“做个好人……”
“这系统……”
“它……它赖上我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