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初刻,万兽峰的祭坛被血色月光浸透。新生混在饲育队中,前爪踩着装满「开灵散」的木桶,伪装的腐肉下渗出冷汗——所谓开灵散,实为用儿童脑垂体提炼的神经兴奋剂,前世她在虐宠博主的地下室见过同款玻璃罐,罐底沉着的金色粉末,与此刻指尖的触感分毫不差。
「把第三笼的「啸天犬」喂饱!」执事李四的木勺敲着她的头骨,「大典开始前要是饿瘦了,剥你的皮做狗粮袋!」新生垂眸避开他腰间的皮质钥匙串,那上面挂着的卡通小狗挂件,正是前世邻居阿姨送给失踪女儿的生日礼物。业火在喉间翻涌,她却只是温顺地摇尾,将掌心的祖巫显影粉混入饲料。
这种粉末是用丙小米寄来的现代界荧光剂混合巫族骨血制成,遇生物电会显影宿主最强烈的执念。当她将饲料倒入铜盆时,三百只灵犬同时抬头,它们机械义眼的红光中闪过数据流,那是显影粉正在突破玄霄宗的「识海封锁咒」。
「丙小米,准备好接收画面。」她通过业火链接低语,伪装的犬耳动了动,听见千里之外的键盘敲击声。此刻的少女正缩在现代界某网吧的VIp包厢里,机械义眼投射出玄霄宗「天道tV」的后台界面,屏幕上跳动的代码间,隐约可见血月洞培养舱的反光。
「已入侵直播流,倒计时19分钟。」丙小米的声音带着电子音干扰,「新生,你确定要把信号接入抖音?现代界的物理法则可能会......」话未说完,包厢突然震动,天花板落下的墙皮里,露出与玄霄宗相同的云纹砖雕——这里竟是第47号怨气收集站的正上方。
祭坛方向传来编钟轰鸣。新生抬爪望向血月,看见玄无明正踩着机械犬的背骨登上祭坛,老者袖口的巫族刺青在月光下流转,与丙小米母亲图腾的左半部分完全吻合。她想起丙月璃实验日记里的「双生胚胎」理论,爪子下意识按在胸前——那里藏着从周洪暗格里找到的铁罐,罐底编号「007」与她的业火胎记共振。
「大典第一项,开灵仪式!」玄无明的声音通过扩音玉简传遍全场,他手中的青铜勺舀起开灵散,却在倾倒的瞬间,被新生发动「机械共情」切断了神经链接。三百只灵犬同时转头,它们皮毛下的显影粉开始生效,铁锈色的毛发逐渐透明,露出皮肤下流动的全息投影。
第一只显影的是金毛「闪电」,它的侧腹映出前世主人的寻人启事:「爱犬闪电,于2018年5月12日失踪,脖子有蓝色项圈,见到请联系......」画面突然切换,变成现代界一位中年妇女的哭泣脸,她举着的照片里,少女与闪电在樱花树下微笑——那是新生前世的邻居阿姨,此刻正在抖音直播间里疯狂刷屏。
「是球球!」阿姨的尖叫声穿透手机听筒,「它左前爪有烫伤疤,这个项圈是我亲手编的......」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报警」「救人」刷屏,而在修真界祭坛,闪电的机械心脏正发出蜂鸣,那是与现代界主人的生物电产生了量子共振。
玄无明的青铜勺掉在地上,他惊恐地看着灵犬们的皮毛变成巨型屏幕,有的映出「妈妈等你回家」的手写卡片,有的循环播放宠物医院的安乐死监控。当一只吉娃娃的背上浮现「我被关在行李箱里三天」的血字时,观众席前排的修士突然呕出荧光液体——那是长期饮用「灵犬骨汤」留下的后遗症。
「切断直播!」赵德海的机械臂撞开控制室大门,他西装内袋掉出的宠物殡葬馆发票上,「客户签名」栏赫然是玄无明的笔迹。新生看见丙小米在通讯器里比出胜利手势,少女面前的屏幕显示,抖音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已突破5000万,#玄霄宗虐狗#的话题正在登顶全球趋势。
就在此时,祭坛中央的「怨气浓缩器」突然发出警报。新生这才注意到,装置底部刻着的巫族图腾,竟与丙小米脚踝的胎记组成「囚」字。业火顺着显影粉蔓延至浓缩器表面,在血色月光下显露出密密麻麻的儿童指纹——那是被提炼dNA的受害者留下的最后痕迹。
「你们用「开灵散」激发动物的恐惧怨气,再通过血月洞的管道输送到现代界。」新生踏过开灵散的粉末,业火在爪尖凝成锁链,「那些号称「治愈癌症」的Zdh肿瘤药物,其实是用儿童与动物的混合基因炼制的吧?」
赵德海的机械眼迸出火花,他终于认出了新生胸前的铁罐——那是第007号因果兽胚胎的培养容器,本该在三十年前就被销毁。而此刻,容器表面的业火正在重组,渐渐显露出「丙」字的完整笔画。
「杀了她!」玄无明的怒吼震落祭坛瓦片,数十名驯兽师同时祭出法器。新生却不退反进,对着天空发出尖锐的犬吠——这不是普通的叫声,而是通过「因果互联网」向全球犬类发出的共情信号。千里之外的现代界,正在集会的爱犬人士突然看见惊人一幕:所有参会狗狗同时抬头,对着天空方向呜咽,它们的眼睛里倒映着修真界祭坛的画面。
丙小米的机械义眼闪过蓝光,她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代码。下一秒,玄霄宗的「天道tV」直播画面突然被劫持,全球所有能接收信号的设备——手机、电视、修真界的传讯玉简——同时跳出相同画面:新生站在祭坛中央,三百只灵犬围绕着她,每只灵犬的皮毛上都浮动着现代界主人的血泪控诉。
「这里是逆命者001号。」新生的声音通过业火转化为全球语言,「玄霄宗不是修真圣地,而是横跨双界的怨气工厂。他们用机械改造动物,用基因炼制药物,用儿童的恐惧制造业力......」她的话被哭声打断,闪电的主人踉跄着扑向屏幕,指尖触到的却是灵犬投影里的虚拟项圈。
赵德海终于崩溃,他冲向祭坛边缘的传送阵,却被机械狼咬住脚踝。狼的喉管里吐出周洪的证书残片,上面的坐标此刻正被现代界警方的卫星定位。远处,修真界的执法队与现代界的特战队同时抵达,他们的武器在业火映照下,显露出「玄霄宗专供」的刻字。
「妈妈,我找到球球了。」邻居阿姨的哭声穿透双界,她手中的寻人启事突然起火,灰烬飘向祭坛方向,竟在闪电的皮毛上拼成「活着就好」的字样。新生看见丙小米在通讯器里流泪,少女的机械义眼正投射出母亲实验室的画面,那里的培养舱编号,与灵犬们的胎记一一对应。
血月突然剧烈震动。新生感到胸前的业火胎记发烫,她知道,那是丙小米正在发动巫族血契。祭坛下方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血月洞的入口正在开启,而赵德海的实验室里,那瓶安乐死针剂的包装上,云纹logo正在逐渐显现「玄」字全貌。
「大典第二项,该你们接受审判了。」新生抬手,业火在掌心聚成犬首图腾。三百只灵犬同时昂首,它们的机械心脏迸发出蓝光——那是丙小米用现代界量子对撞机改造的「因果共振波」,正在震碎祭坛下的怨气管道。玄无明惊恐地望向地面,看见无数光点从管道裂缝中升起,那是被囚禁的灵魂终于得到释放。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被「妈妈」刷屏。新生这才注意到,某只灵犬的背上映出的不是寻人启事,而是超声波照片——那是双胞胎胚胎的影像,其中一个胚胎的胸前,有着与她相同的业火胎记。她想起丙月璃日记里的话:「你们本不该分离,是天道怕你们颠覆因果」。
当现代界警方冲进玄霄宗控股公司时,监控画面显示,所有高管的电脑屏幕都停留在同一个界面:万兽大典的直播现场,新生站在血月之下,爪边围绕着显影的灵犬,背景是正在崩塌的「玄」字大旗。而在旗子倒下的瞬间,露出山体内部的巨型机械犬雕塑——那是用万千灵犬骸骨炼制的「因果镇压器」,此刻正被业火一寸寸烧毁。
赵德海的机械臂终于支撑不住,他跪倒在新生面前,劳力士手表的屏幕上,现代界的法庭传票正在自动生成。新生低头看着这个毁了她两世的男人,业火在爪尖凝聚成锁链,却在即将攻击时,听见丙小米在通讯器里喊:「留活口!他知道血月洞的密钥......」
血月祭坛的钟声响起,这一次不是庆典,而是丧钟。新生望向犬首峰方向,第十三根肋骨的缝隙中透出蓝光,那是母亲在呼唤。她转身时,闪电突然将一个布熊挂件叼到她爪边——那是邻居阿姨女儿的遗物,挂件里藏着的GpS芯片,此刻正指向血月洞的准确坐标。
「走吧,去接妈妈。」她轻声说,机械狼用尾巴卷起挂件。远处,玄霄宗的修士们正在四散奔逃,而在现代界的街头,千万人举着手机照亮夜空,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微光正在汇聚成跨越双界的因果洪流,即将冲垮所有笼罩在黑暗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