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此次盛会之行,长公主的所作所为扰了不少人的心啊,便连谭家的智囊都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洛辞笙如是想,也这般说了。
“看来谭兄的心乱了。”
谭韫收回目光,扯了扯唇,“以前只当不足为惧,待发觉了,棋局已深,不容变更。”
“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谭兄为何要去纠结这些?”洛辞笙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若世事不定,局势不明,又有一番想要作为的心思,与其这般思虑,不如放手一搏。”
谭韫听了洛辞笙的话,沉默片刻,半晌,侧首深深的看向他,“洛兄倒是豁达。”
洛辞笙朝他原本瞧着的某处扬了扬下巴,“非我豁达,实在是物有所至,事有固然,不过是让这乱了的局势回到正轨,再简单不过。”
再简单不过么……
此时一阵秋风掠过,卷起道旁落叶纷飞。远处传来几声清越欢快的笑声,洛辞笙眯起眼睛,看着前方那辆华贵显眼的马车,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可算回来了!”徐临之伸着懒腰嚷嚷,“小爷我可想念死天幽阁的饭菜了。”
他转头朝云锦若挤眉弄眼:“长公主,这回禀之事就不用我们了吧?”
“父皇携百官后妃相迎,又在宫中备好了洗尘宴,徐尚书可不要说本宫没提醒。”
徐临之扯了扯嘴角,忙摆了摆手,“当我没说,没说。”
云锦若没再搭理他,同云锦瑜、云锦晏等人齐齐朝前走。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跟着下拜。
皇帝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们,“南狄之行,朕悉有耳闻,心中甚慰。”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
“母妃。”云锦鸿蹑手蹑脚的挪过去,有些不敢直视自家母妃的眼睛。
谢昭容面上保持着得体的笑意,说出的话却咬牙切齿,“你偷偷溜出去的账,我回去再给你算。”
云锦鸿突觉一阵凉风直窜后脖颈,向云锦晏投去求救的目光,却见三皇兄正专心陪在贤妃身侧,对他视而不见。
云锦若瞥见皇后拉着云锦瑜上下打量的模样,唇角微扬。
她朝皇帝福身:“父皇,儿臣……”
“知道知道。”皇帝摆摆手,“洗尘宴你照例缺席是吧?随你去。”
平日里这种事这个女儿就能避则避,左右也无甚重要的,便随她去。
转头看向沈璟泽时,语气淡了几分:“沈卿的伤……”
“回陛下,臣已大好。”
见状,皇帝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也先回府休整吧,别留下病根。”
任谁都能听出这番话的敷衍。虽说是有些真切的关心在身上,但并不多。
皇后在听到云锦若的声音后,本来正拉着云锦瑜来回打量的动作一顿。
云锦瑜抿了抿唇,“这一路都有皇姐护着,儿臣真的无事。”
夏公公垂首而立,眼角余光却将一切尽收眼底。陛下嘴上说着不喜沈相,可长公主刚说不参加宫宴,怕长公主无聊,就立刻放了丞相同去——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真是几十年如一日。
至于其他人,虽然心中也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但奈何没有这般殊遇,只好老老实实的进了宫。
苏韵与云轻杳、云岫三人一道而行。
云锦若与沈璟泽并未乘马车回去,就那样并肩行着。
“丞相的伤……”云锦若忽然驻足,指尖虚点他心口位置,“当真无碍了?”
沈璟泽轻笑,握住她悬在半空的手:“长公主若不信,不妨亲自查验。”
“本宫看丞相是伤好了,胆子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