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盛会,倒是让孤受益良多。”扶邕施施然起身,朝南狄王行了一礼,面上笑意真挚得挑不出半点毛病,“到此,我苍楚明日一早也要离去,便先向南狄王告个辞。”
晟云与苍楚接连离去,偌大的大帐中只剩下南狄与北玄两两相望。
至于两国之间是否又生争端,众人不知。
营地驻扎区内,不少人都目睹了晟云使团一出来就雷厉风行地拔帐装车的场景。
显然一副连夜赶路的架势。
“云锦若。”
突如其来的呼唤,扰乱了正交谈的几人,云岫蹙了蹙眉,朝一旁的裴时章说道:“这人还真是缠着锦若妹妹没完没了了。”
裴时章含笑颔首,似乎很是认同。
“本殿说的话,一直作数。”
云锦若微微一愣,随后看向那邪肆不羁的扶珏,平静道:“本宫不信。”
说罢,不理会扶珏那瞬时僵硬的笑容,吩咐道:“若是一切妥当,即刻启程回朝。”
“是。”
不远处,扶邕静静地望着这支队伍折腾出的动静,若有所思。直到队伍离去,他才缓步走到扶珏身旁,意味深长地说道:“五弟倒是对那位嘉宁长公主情根深种啊。”
扶珏挑了挑眉,像是看怪物一样看向扶邕,“美人绝色倾人心,太子皇兄可知这皮囊的用处多的是,像那嘉宁长公主那般皮囊,最合适做成美人扇,日日把玩。”
疯子。
扶邕眸底闪过一丝厌恶,语带警告:“晟云这趟浑水,五弟还是少蹚为妙。”
扶珏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皇兄无需担心我。”说完,直接走远了。
他担心扶珏?
扶邕未说完的话因扶珏这一句话,哽在喉中,不上也不下。
不过……
扶邕望了一眼南狄大帐,其内两国,帐外亦是两国,这般局面拜谁所赐,不言而喻。
他此刻竟有些庆幸早早选择了去当这旁观之人,看来有些人有些事,如今需要重新估量了。
——晟云。
“陛下,长公主命人快马加鞭的信笺到了。”
夏公公恭敬的进来,将一金丝镂空花笺呈递过去,待皇帝接过后,又俯着身子退到一边站定。
那原本神色肃穆的帝王,在看到那花笺时,面上浮现出无奈,“若儿就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语气中却透着掩不住的宠溺。
长公主府每每出的帖子,以及信笺说是整个晟云最为精致的都不为过,便是平日里上疏的奏折也得弄些华丽的装饰点缀。
夏公公笑着应和:“长公主生的美,这用的物件什么的自然也要挑拣着好看的来,让人看了,也心生欢喜不是。”
“哼。”皇帝冷哼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人也得挑拣着好看的让人心生欢喜?”
夏公公心里一紧,忙扑通一声跪地:“陛下恕罪,奴才失言,奴才掌嘴。”
皇帝摆摆手,面色不耐:“起来吧,朕也不过是打趣你,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下次别一下跪那么狠。”
“是,奴才一定谨记。”
皇帝摇了摇头,遂展开信笺,仔细阅读起来,脸色逐渐凝重。看完后,他将信笺放在御案上,陷入沉思。
许久,他开口道:“等若儿一回来,便去传朕口谕,宣她前来觐见。”
“是。”夏公公小心翼翼地应声。
“算了。”皇帝摆了摆手,改口道:“次日再宣。”
夏公公心中暗忖,虽说不知陛下为何看完长公主的信笺后脸色骤变,方才那般神情分明是发怒的前兆。但最后却还是改了口,只能说长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分量,终究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