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肯,她抚了抚她的脸,“轻杳听话,若是你倒了,容妃娘娘身边就没贴心人照顾了。”那声音温柔如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
“黛青,你去安妃宫中走一趟,本宫方才带进宫的鹦鹉被安妃宫中的人捉了去。”她看着熟睡的容妃,低声吩咐着,眼神中透着一丝威严。
“奴婢这就去。”
“人都走了。”她缓缓坐在床榻上,目光幽幽地看着容妃。
床上的人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长公主。”声音虚弱而又带着几分敬畏。
“容妃娘娘何必要拿自己的命来逼着轻杳成长。”
容妃坐起身,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苦涩的笑,“我没有办法,宫里是个吃人的地方,我曾劝她,可是人不撞了墙是不会明白的,其实即便我告诉了轻杳,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的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悲哀。
她们改变不了什么。
“若是我这条命有些用处,何不留给自己利用一番,一条命换来轻杳的成长,公主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容妃望着她,眼中带着几分哀求。
云锦若轻轻笑起来,那笑容却不达眼底,“是啊,用一条命换来的成长。”眸子顿时冷下来,“容妃娘娘就如此确信能换来四皇妹的成长,而不是半途夭折?”
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有长公主在,不会的。”
容妃面上依旧带着柔和地笑意,不断重复着,那声音微弱却又透着坚定,“你不会的,我知道,公主最是心软,就如同锦珣太子一般,不忍心的……咳咳……咳……”
她边说边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子颤抖着,仿佛下一瞬就会倒下。
云锦若闭了闭眼眸,神色愈发的冰冷,心中思绪翻涌。
“容妃娘娘知道些什么?”她的声音压抑,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当年……都说先太子是因病暴毙,可那些御医太医们联手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堂堂储君因何病暴毙?”
“前朝后宫,又有多少人插手其中?”
“伴随先太子左右长大的锦若公主,又能真的听信那些言论而遗忘自己胞兄之死?”
“那日,我提及先太子,却惹得陛下震怒,他又知晓几分?”容妃喘着粗气,紧紧抓着床榻上的锦被。
“长公主,我虽是个深宫妇人,却也明白功高震主者,古来常有,兔死狗烹之例,史不绝书,虽说这些不过是我的猜测,但您还是小心些的好。”
容妃一脸凝重,眼中透着深深的忧虑,声音颤抖着说道。
云锦若垂着的眸子涌动着复杂的情绪,许久,才缓缓说道:“我会照看好轻杳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多谢长公主了。”容妃病弱的面上浮现出一丝释然。
如此,她也能安心了。
回去的路上,云锦若有些恍惚。
皇兄因病暴毙,却查不出病因,却为何不了了之?当年之事,前朝诸多官员辞官归家,又有何关联?
皇兄死后,太后身体有恙,出宫静养,两个嬷嬷死了一个,那个死了的嬷嬷在太后身边又起着什么样的作用?
事情处理的如此‘天衣无缝’,父皇对皇兄的死不可能不起疑,可若是父皇和皇祖母,又是为何?
若是忌惮后宫专权,那她与锦瑜又为何无恙?
师长辞官,璟泽为相,临之辅位,那些老臣辞官后推自家小辈上位,只是为了磨炼吗?
还有,那封书信,为何皇兄提早就备下了,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要自己瞒着,不曾透露出半分消息,让他们苦苦追寻。
母后呢?母后难道没有怀疑吗?
她紧紧缩在马车一角,双手抱头,只觉血液倒流般,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整个人仿佛置身于黑暗之中,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喉咙。
“公主,到了。”
黛青搀扶着云锦若下来,见她脸色不好,有些担忧,直到了府中,她直愣愣的晕了过去。
“公主!快,快去叫黛汐来。”
……
不知过了多久,云锦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喉咙干涩,浑身乏力。
“姝儿,你醒了。”沈璟泽一直盯着她,见她醒来立马起身倒了杯水,“先润润喉咙。”
她就着他的手喝下,靠在他臂弯处,虚弱地问道:“我怎么了?”
“你进了府就晕倒了,黛汐说你是一时急火攻心。”
他在丞相府收到消息一路急赶而来,唯恐她出了事,问了黛青,却也说的一知半解。
“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地进宫一趟回来就晕倒了。
他轻轻的问着,生怕惊扰到她,却又难掩急躁。
云锦若只闭着眼,靠在他怀里摇头。
见她不想说,他便不再问,只紧紧的搂着她。
“什么时辰了?”
“快到申时了。”
“嗯。”她抬手抚上他的脸,手指轻轻摩挲着,“让你担忧了,我只是有些事想不通。”
“姝儿,不要逼自己,我们慢慢来。”
不要逼自己,我会害怕……
见他突然红了眼眶,云锦若笑了出来,却十分苍白无力,“你怎么了?”
他凑近蹭了蹭她的脸颊,“怕你有一日想不到我,把我丢了。”
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脑袋,“沈璟泽,你怎得越来越粘人了。”语气中颇为懊恼。
他飞快的啄了一下她的唇瓣,“我带姝儿去吃些东西。”
另一边,听到动静的黛青黛汐早已将一直备着的饭菜端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摆放好后又退了出去。
沈璟泽直接将她横抱起来,放到桌前,替她盛好汤,又亲自布了菜。
云锦若就静静地看着他神情专注地做这些,越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皇宫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圣安。”云轻杳恭恭敬敬地行礼,声音微微颤抖,低垂着头。
皇帝并未做声,云轻杳就静静地跪着。宫殿内一片死寂,令人感到压抑。
又过了会儿,头顶上传来冷漠的声音,“可知朕叫你来是为何事?”
云轻杳死死拽着衣袖,手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儿臣不知。”
“你不知?”皇帝冷冷嗤笑,脸上满是嘲讽,“朕瞧你算计的很是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