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如同水幕般在身后闭合,程岩和白璃跌入一条幽暗的下水道。腐臭的污水没过脚踝,远处传来老鼠窸窣的声响。白璃的指尖燃起一缕青焰,照亮了斑驳的砖墙。
\"这是罪血城的地下暗渠,\"她声音压得极低,\"能暂时躲过追踪。\"
程岩的掌心印记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赵无极的气息正在上方徘徊。更令他不安的是,腰间原本挂着青铜令牌的位置,此刻隐隐作痛——那里残留着一丝阴冷的气息,如同附骨之疽。
\"令牌里的追踪符是谁下的?\"程岩低声问道。
白璃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黑市当铺的独眼老鬼。\"她撕下一截衣袖,包扎手臂上一道不知何时出现的伤口,\"他向来是玄天圣地的眼线。\"
黑暗中突然传来\"嗒\"的一声轻响。程岩猛地回头,看到污水表面荡起一圈不自然的涟漪。白璃迅速掐灭青焰,两人屏息凝神。
\"找到他们!\"上方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和赵无极的怒喝,\"太虚余孽必须死!\"
一道金光穿透石板缝隙射入下水道,在污水中映出扭曲的光斑。程岩和白璃紧贴墙壁,看着那束金光在附近扫过,最终缓缓移开。
\"他们暂时找不到这里,\"白璃轻声道,\"但我们也出不去。\"
程岩尝试感应眉心的王座印记,却发现它沉寂如死物。青铜令牌残留的阴冷气息像锁链般缠绕着印记,阻断了他与王座的联系。
\"需要多久才能恢复?\"他问道。
白璃摇头:\"这种封灵符至少能压制三天。\"她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色的血丝,\"我中的金罡剑气也开始发作了。\"
程岩这才注意到她的伤势比想象中严重。白璃的衣领下隐约可见一道金色纹路,如同毒蛇般向心脉蔓延。
\"必须先解毒。\"程岩环顾四周,\"这地下有出路吗?\"
白璃指向黑暗深处:\"顺着水道走,能到罪血城最混乱的'腐尸巷'。那里有个老毒物,或许能解金罡剑气。\"
两人在齐膝的污水中艰难前行。程岩的脚踝被尖锐物划破,却感觉不到疼痛——他的感官似乎被某种力量屏蔽,连嗅觉都暂时失灵了。
\"小心。\"白璃突然拉住他,\"前面有东西。\"
水道尽头透出微光,隐约可见一个佝偻身影蹲在出口处。那人背对着他们,肩膀诡异地抖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程岩刚要上前,白璃却猛地拽住他:\"别动!是食尸鬼!\"
仿佛感应到活人气息,佝偻身影缓缓转身。那是一张腐烂了大半的脸,嘴角还挂着碎肉,浑浊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新鲜的......血肉......\"
食尸鬼四肢着地扑来,速度快得惊人。白璃强撑着挥出一道剑气,却被它灵活躲过。程岩本能地抬手,掌心印记却毫无反应。
危急关头,一道银光闪过,食尸鬼的头颅高高飞起。腐臭的黑血喷溅在墙壁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跟我来。\"
一个戴着斗篷的身影站在出口处,正是拍卖场中的红尘仙子!她手中的短剑还滴着黑血,紫瞳在黑暗中泛着妖异的光。
白璃瞬间拔剑相向:\"玄天的走狗!\"
红尘仙子轻笑一声,掀开斗篷——她腰间挂着的青铜铃铛正在无声震动,表面浮现出与太虚印记相似的纹路。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她抛来一个玉瓶,\"这是金罡剑气的解药。\"
程岩接住玉瓶,警惕地问:\"为什么帮我们?\"
红尘仙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亮出左手掌心——那里有个残缺的王座印记!
\"三千年前,天域有九大皇族。\"她的声音带着古老的韵律,\"太虚氏统御八方,而我红尘一脉...世代守护青铜棺。\"
白璃瞳孔骤缩:\"你是守棺人!\"
上方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个下水道都在震颤。红尘仙子迅速结印,在三人周围布下紫色光罩。
\"赵无极动用了破界符,\"她神色凝重,\"最多半刻钟就能找到这里。\"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青铜薄片,正是拍卖会上那截石碑的拓本:\"第二块王座碎片在'葬龙渊',但那里有玄天圣地的元婴长老镇守。\"
程岩接过拓本,上面的古老文字在他眼中自动转化:
\"太虚二境,葬龙之渊。
王座二分,生死同源。\"
白璃服下解药后气息稍稳:\"葬龙渊是绝地,进去的人十死无生。\"
红尘仙子突然抬头看向水道深处:\"来不及了。\"
她猛地推开程岩和白璃,自己却被突然袭来的金光贯穿胸口!赵无极的身影在虚空中显现,手中金锏光芒大盛:\"叛徒!\"
\"走!\"红尘仙子喷出一口鲜血,捏碎腰间铃铛。
紫色烟雾瞬间充满整个下水道,程岩感到一股力量拽着自己急速下坠。最后的视野里,他看到红尘仙子的身体正在融化,化作无数紫蝶扑向赵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