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如刀般刮过程岩的每一寸皮肤,他猛地睁开双眼,幽蓝色的水光在视野中晃动。意识逐渐清醒的瞬间,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哇\"地吐出一口淤血,血珠在水中晕开,竟凝结成细小的红色冰晶。
\"醒了?\"
清冷的女声从黑暗中传来,程岩这才发现自己半跪在一处地下寒潭中。潭水泛着诡异的蓝光,照亮了溶洞顶部垂下的钟乳石。那些石笋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仔细看去,竟是无数微缩版的王座浮雕。
五名队员漂浮在周围的水面上,他们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玉化状态。王铁柱大张着嘴,面容凝固在惊恐的瞬间,皮肤下的血管已经变成青玉纹路。最年轻的队员小吴双手抱胸,整个人蜷缩成胎儿状,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玉俑。
\"太虚重水。\"
白衣女子踏水而来,绣着暗纹的靴尖点在潭面,荡开一圈圈银色涟漪。她戴着半张青铜面具,露出的下颌线条如冰雕般锐利。腰间悬着一柄通体晶莹的短剑,剑鞘上缠绕着七根颜色各异的丝线。
程岩想要站起,却发现四肢沉重如灌铅。低头看去,幽蓝的潭水正顺着毛孔渗入体内,皮肤下隐约浮现出与钟乳石上相同的王座纹路。
\"别动。\"女子抬手,一道银光擦着程岩的脸颊飞过,在他身后的石壁上留下三寸深的剑痕。冰晶顺着剑痕蔓延,眨眼间冻住半面石壁。\"这一剑本该取你性命。\"她的声音比潭水更冷,\"为何要唤醒太虚王座?\"
程岩摸着脸颊的血痕,突然发现水潭倒影中的自己眉心多了一道金色竖纹。纹路深处似有星辰流转,与掌心尚未成形的王座印记遥相呼应。
女子看到金纹的瞬间,青铜面具下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她猛地逼近,冰凉的手指掐住程岩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对视。面具后的眼睛如同万年寒潭,瞳孔深处却闪过一丝程岩读不懂的情绪。
\"原来如此...\"女子松开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恍惚,\"天选者提前现世了。\"
洞顶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碎石如雨落下。女子面色骤变,迅速结印在潭面布下银色光罩。一块磨盘大的岩石砸在光罩上,瞬间被反弹力震成齑粉。
\"玄天圣地的老狗鼻子真灵。\"她咬牙冷笑,从袖中甩出张青铜符箓,\"听着,太虚体。想活命就捏碎它,会送你到安全处。\"
程岩攥住符箓却没有立即使用:\"我的队员呢?\"
\"玉俑化不可逆。\"女子瞥了眼漂浮的队员,\"除非你能达到太虚九境中的'生死境',否则...\"
\"吼——\"
惊天动地的咆哮打断了她的话。溶洞顶部裂开巨大缝隙,三道金光破空而至。为首的是个金袍老者,脚踏青铜飞剑,眉心金色竖纹比程岩的清晰数倍。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修士,每人手中都握着不断跳动的金色锁链。
\"白璃!\"老者声如雷霆,\"你身为天域遗民,竟敢私藏太虚体!\"
被称作白璃的女子反手拔出腰间短剑,剑身出鞘的刹那,整个溶洞的温度骤降。潭水表面凝结出冰花,那些玉化的队员尸体表面也覆上白霜。
\"赵无极,你这条玄天圣地的老狗。\"白璃的剑尖指向老者,\"三百年前你们血洗青冥山,今日该偿债了!\"
程岩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掌心尚未成形的王座印记微微发烫,正在疯狂吸收潭水中的幽蓝能量。更诡异的是,那些漂浮的玉化队员体内,正有丝丝金光被抽出,悄无声息地汇入他的经脉。
\"小心!\"白璃突然回头,\"别吸收魂...\"
她的话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淹没。赵无极捏碎一枚金色符印,磅礴的能量化作九条火龙扑来。白璃挥剑斩出七道冰墙,冰火相撞产生的冲击波将整个溶洞震得摇摇欲坠。
程岩在混乱中看到,那两个年轻修士手中的金色锁链突然暴长,如毒蛇般缠向白璃脚踝。锁链上刻满与王座印记相似的纹路,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被腐蚀的\"嗤嗤\"声。
\"太虚体!捏碎符箓!\"白璃在闪避间隙厉喝,\"去青冥山找...\"
一条锁链突然穿透她的肩膀,鲜血尚未溅出就被冻结成冰晶。白璃闷哼一声,反手斩断锁链,却被另一条锁链缠住腰身。赵无极的飞剑趁机直取她心口!
程岩下意识扑上前,掌心的王座印记突然爆发刺目青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他清晰地看到飞剑轨迹上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就像打碎的镜子,每一片碎片里都映照着不同的结局。
\"咔嚓!\"
他的手穿透空间裂缝,直接握住了飞剑剑锋。鲜血顺着手腕流淌,却在触及王座印记的瞬间变成青金色,将整柄飞剑染成诡异的三色花纹。
赵无极脸色大变:\"时空道则?!这不可能!\"
白璃趁机挣脱锁链,一剑斩断两个年轻修士的头颅。她回头看向程岩的眼神充满震惊,随即化作决然:\"走!\"
程岩捏碎青铜符箓的刹那,最后看到的是白璃摘下面具的侧脸——她眉心残缺的王座印记正在疯狂闪烁,与程岩掌心的印记产生诡异共鸣。
青光吞没视野前,赵无极的怒吼回荡在溶洞中:\"太虚体现世,九域将倾!玄天弟子听令,启动诛仙大阵!\"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