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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池宫那顿“鸿门午膳”后,李薇感觉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盐业!这玩意儿在古代可是堪比石油的战略资源!吕不韦倒了,留下的蛋糕谁都想咬一口,她这空降的“技术太后”要去当切割蛋糕的刀?想想就头皮发麻。

“甲方爸爸”的效率是惊人的。第二天,阎乐就带着一队人来到了章台宫。不是送温暖,是送“助手”和“任务书”。

“太后,王上有令。此乃盐业近三年之账册副本、主要盐场分布图、以及涉及盐务之官吏、商贾名录。”阎乐面无表情地递上一卷沉重的竹简(李薇看着就手酸,无比怀念自己的纸),然后又示意身后跟着的四个穿着黑色劲装、气息沉凝的年轻人,“此四人乃黑冰台精锐,专司护卫太后安全及协助调查。王上赐名:黑甲、黑乙、黑丙、黑丁。”

李薇看着这四个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冷面青年,嘴角抽搐:黑甲乙丙丁?政哥你取名敢再敷衍点吗?这跟叫“保镖一号到四号”有啥区别?她内心默默给他们起了外号:黑芝麻团子一号到四号。

“替我谢谢王上。”李薇接过竹简,感觉胳膊一沉。她看向阎乐:“阎令,王上可有具体指示?这盐务,从何处着手?”

“王上言:盐之根本,在于产、运、销。乱象根源,在于‘私’与‘弊’。太后可先查咸阳及周边盐市之价,观其波动;再派人暗访主要盐场,探其产量与损耗;最后,细究盐税账目,寻其漏洞。”阎乐一板一眼地复述,“王上还说,‘刀’不必急于出鞘,当先磨其锋,观其隙。”

懂了!先做市场调研和内部审计!李薇瞬间找回社畜感觉。她掂量着竹简:“阎令,这些账册……全是竹简?”

“是。”

李薇眼前一黑:“这要看到猴年马月?而且携带不便,比对困难……”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这样,阎令,烦请你再跑一趟,禀告王上:就说哀家欲提高查账效率,需大量使用新制‘纸’抄录账目关键数据,并绘制图表对比!这是为了更快更好地完成‘磨刀’任务!” 顺便给自己的造纸项目拉一波内测用户和实战检验!

阎乐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李薇会提这个要求,但还是躬身:“诺。臣即刻去禀报。”

嬴政的批复很快:准!于是,章台宫造纸坊立刻升级为“盐业调查数据处理中心”。小豆子带着新招募的几个识字的宫女宦官(李薇用粟米饼和“参与国家机密”的荣誉感忽悠来的),开始了浩大的抄录工程。粗糙的纸被裁剪成大小一致的方块,李薇亲自上阵,教他们如何做表格(画格子),如何摘录关键信息(盐产地、产量、官定售价、实际售价、税收额、损耗率等)。

“黑芝麻团子”们也没闲着。黑甲、黑乙负责去咸阳各大市集蹲点,记录每日盐价和购买人群情况;黑丙、黑丁则拿着李薇绘制的简易地图(画在纸上!),前往离咸阳最近的河东盐池(安邑盐泽)暗访。

李薇自己则泡在“数据中心”,看着堆积如山的原始账目和不断送来的抄录纸片,头大如斗。这时代的记账方法原始混乱,各种隐语、缺漏、模糊不清的地方比比皆是。她一边吐槽古代财务制度的不规范,一边硬着头皮,用木炭条在更大的纸上画柱状图、折线图,试图找出价格波动的规律和账目中的猫腻。

几天下来,初步结论有了:

1. **价格乱象**:咸阳盐价波动极大,官盐铺子经常“缺货”,而私盐小贩却异常活跃,价格有时比官盐还低!这明显不正常。

2. **账目疑云**:多个盐场的“损耗率”高得离谱,动辄两三成!而盐税收入与理论产量严重不符,缺口巨大。

3. **暗访实情**:黑丙、黑丁传回密报(写在纸上,缝在衣襟里带回),河东盐池实际产量远高于上报数!大量盐被“损耗”掉了,同时,盐工生活困苦,常有克扣工钱、以劣充好的情况。他们还发现盐池附近有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巡逻,疑似私盐贩子的护卫。

“好家伙!”李薇看着汇总的图表和报告,拍案而起(拍的是纸,没舍得拍桌子),“这哪里是损耗?这是硕鼠成精了!官盐不足逼百姓买私盐,私盐背后又是谁?‘损耗’掉的盐又去了哪里?这根本就是一条从生产到销售,官商勾结、中饱私囊的黑色产业链啊!” 她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这“刀”果然不好当!但李薇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社畜劲儿被激发了。她铺开一张大纸,开始画关系图:盐场管事、运输官吏、市集官商、可能的幕后黑手(吕不韦旧部?其他世家?)……一条条线在她笔下延伸,渐渐勾勒出一个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

“太后,华阳太王太后宫中的张太医又来了,说是奉太王太后懿旨,来给您请平安脉。”一个小宦官怯生生地进来禀报。

李薇头都没抬:“告诉他,哀家忙于王上交办的盐务要事,身体好得很,不劳他费心!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她正沉浸在“破案”的兴奋中,哪有空搭理老妖婆的毒汤?

小宦官领命出去。李薇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线索,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想给我添堵?等我先把你们这些盐耗子揪出来,再陪你们好好玩!政哥要一把快刀?行!老娘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现代化的‘供应链审计’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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