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谷,洪荒极东之地,沐浴在永恒的第一缕晨光之中。十株虬结如龙、通体赤金、流淌着太阳真火本源的扶桑神木,撑起一片流淌着液态光焰的苍穹。树冠之上,十轮璀璨夺目的小太阳悬浮着——正是帝俊与羲和天婚后孕育的十只三足金乌。它们羽翼初丰,周身流淌着纯净炽烈的太阳真火,将下方汤谷的海水蒸腾起永不消散的霞蔚云霓。
帝俊爱子,亦深知其能。故在每株扶桑神木主干之上,皆烙印下九道繁复无比、由河图洛书推演而出的太阳神纹禁制。神纹流转不息,如同九条燃烧的金色锁链,温和而牢固地约束着金乌们过于躁动的本源真火,也禁锢着它们离开汤谷的可能。金乌们每日于扶桑枝桠间嬉戏追逐,吞吐日精,虽力量日增,心性却仍如顽童,对这无形的樊笼早已不耐到了极点。
“大哥,好闷啊!”最小的金乌老十陆压,扑棱着金灿灿的翅膀,用喙啄着树干上流转的神纹禁制,溅起一溜火星,“整天就在这破树上转悠,看腻了云,喝腻了光!父帝母后何时才允我等翱翔洪荒?”
“就是!吾等乃太阳之子,天生就该巡行诸天,光照万界!”金乌老三脾气最烈,猛地喷出一口真火,烧得扶桑叶噼啪作响,却被神纹轻易吸收化解,“这该死的禁制!”
“稍安勿躁。”金乌老大相对沉稳,金瞳扫过躁动的弟弟们,“父帝设禁,自有深意。洪荒煞气未消,吾等真火若失控…”
“嘿嘿,深意?不过是怕尔等闯祸,丢了天庭颜面罢了!”一个尖细油滑、带着明显挑拨意味的声音,突兀地从扶桑神木最下方、一片被浓郁金霞遮蔽的阴影处传来。
十金乌霍然低头。只见树根旁,不知何时蹲着一个獐头鼠目、气息微弱的小妖。这小妖浑身灰扑扑,尾巴焦黑,脸上挂着谄媚又夹杂着愤愤不平的怪笑。
“哪来的小妖!敢妄议天庭?!”金乌老七眼中金焰一闪,一道细小的太阳真火射线便射了过去!
嗤!小妖看似狼狈地就地一滚,险险避开,那射线将地面灼烧出一个深坑。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脸上谄笑更浓,眼中却飞快掠过一丝冰冷而神圣的金芒:“哎哟哟,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只是替几位太子殿下不值啊!”他压低了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您想想,您几位生来便是太阳真灵,尊贵无匹!如今却被困在这小小汤谷,如同笼中之鸟!反观那巫族蛮子,占着不周山,横行大地,视天庭如无物!前番大战,若非道祖…哼!他们连妖族太子都敢不放在眼里,私下里还嘲笑几位殿下是…是只会躲在汤谷孵蛋的…金毛雀儿!”
“放肆!” “胡说八道!” “巫族安敢如此?!” 十金乌瞬间炸了锅!它们生性高傲,最受不得激,尤其被比作“金毛雀儿”!太阳真火不受控制地从它们体内喷薄而出,整个汤谷的温度骤然飙升,海水沸腾如煮!
“小的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小妖指天发誓,眼中那丝神圣金光再次一闪而逝,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几位殿下您想啊,您只需稍稍放出些真火威能,去那巫族聚居之地‘巡游’一圈,让那些蛮子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太阳之威!让他们在您无上神威下颤抖跪伏!看他们还敢不敢嚼舌根!事后速速归来,神不知鬼不觉,岂不快哉?也能让陛下看看,殿下们已非幼雏,足以震慑洪荒!”
“对!让那些蛮子尝尝太阳真火的厉害!”
“烧光他们的破石头屋子!”
“看他们还敢不敢嘲笑我等!”
“大哥!还等什么?!”
金乌们被彻底点燃了怒火与表现欲,血脉中的暴戾与顽劣压倒了最后一丝理智。它们互相对视,金瞳中燃烧着跃跃欲试的疯狂火焰。
“破开禁制!”金乌老大也被激得热血上涌,一声厉啸!
十只金乌同时引颈长鸣!磅礴精纯的太阳真火本源,毫无保留地注入各自栖息的扶桑神木!神木剧烈震颤,树身上那九道帝俊亲手布下的太阳神纹禁制,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试图压制这狂暴的本源冲击!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十道凝聚了金乌全部力量、带着决绝叛逆意志的太阳真火柱,狠狠冲击在神纹禁制的核心节点上!帝俊的禁制固然强大,却未预料到十子会如此齐心且不顾后果地全力冲击!只听得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九道神纹如同被撑裂的金色琉璃,光芒狂闪数下后,轰然崩碎!化为漫天流散的金色光点!
“走!”十道金虹撕裂汤谷上空永恒的金霞,如同十颗失控的灭世流星,带着焚尽八荒的恐怖热浪与无边骄狂,悍然撞破汤谷与洪荒的界壁,冲入了广袤无垠的洪荒大地!那只獐头鼠目的小妖,在十金乌冲破禁制的狂猛气流中,身影如同泡影般悄然消散,原地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充满算计与悲悯的檀香气味。
轰——!!!
真正的灾难降临了!
十日横空!
十轮释放着全部本源热力、毫无约束的太阳,同时出现在洪荒的天空!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带着少年心性的顽劣与发泄般的狂怒,肆意地在低空掠过!所过之处,空间被灼烧得扭曲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首当其冲的是洪荒大地上的江河湖海!无量的水汽被瞬间蒸发!奔腾咆哮的黄河、长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断流,露出龟裂的河床和无数鱼虾枯白的骸骨!浩瀚的东海、南海边缘,水位线疯狂下降,滚烫的海水蒸腾起遮天蔽日的白茫茫水汽!大地之上,葱郁的森林瞬间化作冲天的火炬,燃烧起连绵不绝的山火!肥沃的平原眨眼变成焦黑的荒漠,龟裂的缝隙深不见底!
哀嚎遍野!无数生灵在绝望中化为焦炭!来不及逃走的凡人村落,在恐怖的高温下无声无息地气化!草木精怪在烈焰中扭曲哀鸣,化作飞灰!弱小的妖族洞府被烤成熔岩地狱!连一些躲避不及的巫族小部落,土石垒砌的房屋也纷纷融化成滚烫的岩浆,强壮的巫人在足以融化金铁的高温下痛苦嘶吼,皮肤焦黑剥落!
洪荒,变成了炼狱!
“孽畜!安敢如此!” 一声如同大地惊雷般的怒吼,自不周山南麓的巨木林中炸响!伴随着怒吼,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身影拔地而起!正是祖巫句芒麾下第一战巫——夸父!
夸父身高万丈,肌肉虬结如龙,皮肤呈现古铜色,布满玄奥的木纹。他手持一杆巨大无比、通体碧绿、缠绕着乙木生机的桃木神杖(盘古经脉所化)。此刻,他双目赤红,望着被焚毁的家园、化为焦炭的族人,无边的悲愤与狂暴的杀意充斥胸膛!
“给吾停下!” 夸父怒吼,巨大的脚掌狠狠踏在大地之上!轰隆!大地之力被他引动,身形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黄绿色流光,朝着那十轮肆意妄为、制造无边杀孽的“太阳”狂追而去!他要追上这些金乌,用手中的神杖,将它们一个个砸落!
追!追!追!
夸父每一步踏出,都跨越万水千山!大地在他脚下发出沉闷的轰鸣,留下深不见底的巨大脚印。他挥动桃木神杖,杖尖引动磅礴的乙木精气,化作遮天蔽日的绿色巨网,试图拦截、束缚那十轮骄阳。巨网所过之处,被焚毁的大地上竟奇迹般地钻出点点绿芽,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机。
然而,太阳真火,焚尽万物!乙木精气虽蕴含生机,却恰恰是至阳真火最佳的燃料!
“哈哈!大个子来追啊!”
“烧掉他的破网!”
金乌们发现了追赶的巨人,非但不惧,反而觉得有趣。它们故意降低高度,围绕着夸父庞大的身躯高速盘旋、挑衅!更加炽烈、更加凝聚的太阳真火,如同十条金色的毁灭光鞭,狠狠抽打在乙木巨网之上!
嗤啦——!
坚韧的乙木巨网瞬间被点燃,化为漫天飘散的火星!恐怖的高温热浪,毫无遮拦地冲击在夸父身上!他坚韧无比的祖巫血脉之躯,皮肤瞬间焦黑、起泡、开裂!钻心的灼痛伴随着真火中蕴含的太阳法则侵蚀,让他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步伐第一次出现了踉跄!
“渴…水…” 极致的干渴如同地狱之火,从夸父的喉咙一直烧灼到五脏六腑!他体内磅礴的乙木精气,在十轮太阳无休止的烘烤下,正被飞速蒸发!他低头,想寻找水源,目之所及,大地一片焦黑,江河早已化为深壑!他猛地俯身,张开巨口,试图吸吮干涸河床深处最后一丝水汽。
呼——!
一股更加灼热、更加狂暴的金色火流,如同天河倒灌,从高空猛然倾泻而下,精准地灌入夸父张开的巨口之中!是金乌老三和老五联手喷吐的太阳精火!
“呃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痛苦嘶吼从夸父喉咙深处爆发!他庞大的身躯猛地僵直,如同被烧红的巨钉钉在原地!口鼻之中,喷涌出的不是水汽,而是夹杂着内脏焦糊味的浓烟与金色的火焰!桃木神杖脱手飞出,重重砸在焦土之上!
“哈哈哈哈!烧死他!”
“看他还能不能追!”
金乌们发出刺耳的尖笑,盘旋在奄奄一息的巨人头顶,如同欣赏一场有趣的游戏。
夸父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头顶那十轮刺目的罪魁祸首,充满了不甘与滔天恨意!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手中那杆陪伴他征战无数岁月的桃木神杖,狠狠插入脚下滚烫的焦土之中!
“吾…恨…啊——!”
伴随着这声生命最后的咆哮,夸父万丈高的身躯,如同崩塌的山岳,轰然倒下!巨大的身躯砸落大地,溅起漫天焦黑的尘埃!
就在他倒下的地方,那杆插入大地的桃木神杖,杖身之上玄奥的木纹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碧绿神光!磅礴的乙木本源混合着夸父最后的生命精元与不屈意志,疯狂注入焦裂的大地!
嗡——!
神光所及,一片焦土瞬间被染成浓郁的翠绿!无数株桃树幼苗破开焦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抽枝!展叶!开花!顷刻之间,夸父倒下的地方,方圆万里,化为一片无边无际、桃花灼灼、生机盎然的桃林!每一片桃花,都殷红如血,随风飘散,仿佛在泣诉着主人的悲壮与洪荒的哀伤!这片桃林,成为了夸父不屈意志的丰碑,也成为了对十日暴行最凄厉的控诉!
“夸父——!!!” 不周山巅,目睹这一切的祖巫句芒(木)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吼,周身乙木之气失控暴走,将半座山峰化为荆棘地狱!
“金乌孽畜!!” 祖巫祝融(火)的怒吼震塌了火山口,岩浆冲天而起!
“杀!杀光它们!!” 帝江的咆哮让空间寸寸碎裂!
而几乎在夸父倒下的同一瞬间,不周山脚,另一处巫族部落的祭坛上,一个身影缓缓站起。
后羿!
他身形并不特别魁梧,甚至显得有些精悍。古铜色的皮肤布满风霜刻痕,眼神却如同寒潭般深邃锐利。他手中握着一张弓。此弓造型古朴奇异,弓身呈暗金色,仿佛由某种巨兽的脊椎骨打磨而成,两端镶嵌着森白的獠牙,弓弦则是一根流淌着暗红血光的筋络(盘古大筋所化)——正是祖巫秘传,以盘古脊髓为身、盘古大筋为弦,蕴藏破灭星辰伟力的神兵——射日弓!
后羿沉默着,从背后特制的箭囊中,缓缓抽出一支箭。箭杆漆黑如墨,沉重无比(取自不周山底,被共工水煞与祖巫煞气浸染亿万年的玄阴神铁),箭头则是一块打磨得尖锐无比、闪烁着幽冷寒芒的白色骨片(大巫夸父陨落后,其蕴含不屈意志与乙木精华的腿骨所化)!箭身之上,天然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煞气与死意!
他站上祭坛最高处,无视那足以将金仙烤化的恐怖高温,缓缓拉开了射日弓!弓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不堪重负的凶兽在咆哮!盘古大筋绷紧如满月!随着弓弦拉开,后羿周身的气血如同怒涛般奔涌,皮肤下青筋虬结如龙!一股冰冷、凝聚到极致、蕴含着对金乌刻骨仇恨与必杀意志的煞气,死死锁定住天空中那最为猖狂、正在喷吐火焰戏弄下方焦土的金乌老三!
没有怒吼,没有宣言。只有弓弦震动空气发出的、低沉而致命的嗡鸣!
嘣——!!!
弓如霹雳弦惊!
一道乌光,撕裂了扭曲灼热的空气!那支玄阴煞箭,如同从九幽地狱射出的死亡宣告,速度快到超越了光线!箭身缠绕的煞气与死意,在飞行的过程中疯狂吞噬着沿途的太阳真火与光热,箭矢所过之处,留下一条短暂的、冰冷的、真空的死亡轨迹!
“嗯?” 正在喷火嬉戏的金乌老三,猛地感到一股令它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恐怖杀机!它骇然转头,只看到一点急速放大的乌光!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撕裂声!那支凝聚了玄阴煞气、夸父骨血、后羿无边杀意与射日弓全部威能的箭矢,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轻易洞穿了金乌老三体表那层足以焚灭大罗金仙的护体太阳真火!狠狠贯入了它那如同小太阳般的金色身躯!
“唳——!!!”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悲鸣响彻洪荒!金乌老三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璀璨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急剧黯淡!它体内那颗由纯粹太阳精核凝聚而成的“太阳之心”,被箭矢中蕴含的玄阴煞气与夸父的乙木死气瞬间侵蚀、冻结、崩碎!
轰!
金乌老三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猛地炸裂开来!并非火焰的爆炸,而是如同星辰陨灭般的、无声的崩解!亿万道璀璨的金色流光夹杂着破碎的翎羽与燃烧的骨血,如同最绚烂也最凄凉的烟花,从高空中纷纷扬扬地洒落!它核心处一点最为精纯、带着它生命印记的太阳本源真火,在箭矢的毁灭力量下,彻底熄灭、消散于天地之间!
一箭!落一日!
整个洪荒仿佛在这一刻失声!肆虐的高温都为之一滞!
“三弟!!!” 剩余九只金乌发出惊怒交加、难以置信的悲鸣!它们终于感到了彻骨的恐惧!那地面上沉默的射手,手中的巨弓,是真正的死亡宣告!
“杀了他!” “为三弟报仇!” 金乌老大目眦欲裂,狂吼着,剩余的九轮太阳爆发出更加狂暴的烈焰,如同九颗燃烧的陨星,带着焚灭一切的仇恨,朝着后羿所在的祭坛疯狂俯冲而下!炽烈的太阳真火凝聚成九道焚天煮海的金色光柱,瞬间锁定了后羿!
后羿面沉如水,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对头顶倾泻而下的灭世光柱恍若未见。他动作快如鬼魅,抽箭、搭弦、开弓!一气呵成!
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弓弦的震鸣连成一片死神的乐章!八道乌光,如同八条索命的毒龙,逆着焚天的太阳光柱,撕裂长空!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八声沉闷的、令人心胆俱裂的贯穿声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金乌老二、老四、老五、老六、老七、老八、老九、老幺陆压之外的所有金乌,如同被精准点名的靶子,护体真火如同纸糊般破碎,身躯在玄阴煞箭下纷纷炸裂!绚烂而凄惨的金乌之血与破碎的太阳精魄,如同金色的血雨,洒遍了焦枯的洪荒大地!天空中的“太阳”,一个接一个地熄灭、坠落!
九箭!落九日!
当第九支煞箭离弦,射向那最小的、因惊恐而呆滞的金乌老十陆压时!
“竖子敢尔——!!!”
一声蕴含着无尽暴怒、仿佛要震碎诸天万界的咆哮,自九天之上轰然炸响!整个洪荒的空间瞬间凝固!时间流速变得无比粘稠!一只燃烧着滔天金焰、足以覆盖苍穹的巨掌,无视空间距离,骤然出现在陆压身前!
铛——!!!
如同洪钟大吕被巨锤砸中!那支射向陆压、凝聚了后羿全部杀意的玄阴煞箭,狠狠撞在了巨掌掌心!足以射落星辰、冻结太阳的箭矢,竟被巨掌掌心那纯粹到极致、狂暴到极致的太阳真火硬生生熔断、焚毁!箭矢爆裂的碎片甚至未能触及巨掌的皮肤,便被蒸发成虚无!
东皇太一!降临!
他怀抱混沌钟,周身燃烧着仿佛能点燃虚空的太阳真火,金色的瞳孔中是无边的狂怒与冰冷的杀意,死死锁定了下方持弓的后羿!那目光如同实质的烈焰,几乎要将后羿焚烧成灰!被他护在身后的陆压,浑身翎羽乍起,瑟瑟发抖,小小的金瞳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以及对下方那个射落它九位兄长的巫族射手的、刻骨铭心的怨毒!
汤谷之畔,云端之上。一直隐于无形、静静注视着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惨剧的准提圣人,缓缓收回了点化小妖的手指。他望着下方大地上流淌的金乌之血、冲天的怨煞之气、巫妖之间那再也无法化解的血海深仇,以及东皇太一那欲择人而噬的暴怒身影,悲悯的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的满意之色,一闪而逝。
量劫的薪柴,已然足够。焚天的战火,终将燃遍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