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话多!”皇帝回头怒视那名公公,随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挤出一丝笑容,状似自己很开明的样子道:“既然众卿家都同意了沈爱卿的提议,朕自然也没有异议。”
这般说着,他狠狠瞪了沈清枝一眼,随后继续道:“既如此,正巧如今众使臣也都在,趁着使臣还未离开,明日诸位便递上名单,让沈爱卿安排进沈家军。”
沈清枝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了句:“多谢陛下,陛下圣明。”
今日一事,沈清枝算是有惊无险,顺利化解,可沈清枝知道,此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是夜,将军府。
沈清枝刚同兄长交换了“情报”,回到自己在将军府的房间,站在窗边,看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心中有些感慨。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沈清枝警觉望去,“谁!”
“是我。”随着声音传来,黑影渐渐显露身形,是谢凌。
他四处望了望,随后闪身进了屋子,反手关上门,脸上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焦虑。
“皇帝今日在御书房大发雷霆,左相及几位殿下的母家也上了折子,说是待安插了人进入沈家军,便要弹劾沈将军拥兵自重,沈大哥居心不良。”
沈清枝冷笑一声,“呵呵,拥兵自重,居心不良?兜兜转转还是这些个名头,这些罪名可大可小,不还是全看那位的心意罢了。”
沈清枝早就料到左相一派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将军府,放过自己,毕竟明面上自己同谢凌也算是颇有交情,谁都怕自己会帮谢凌夺位,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出手,原本她以为至少会在使臣们走后......
“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谢凌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今早朝会你我到场前,季御史便已递了折子,听说上面列举了沈将军数十条罪状,桩桩件件都指向谋反。”他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些许疲惫。
“无妨,想来皇上还想捞季御史一把,既然如此,大不了当面对质,看我与他之间,谁的证据更让人信服了。”沈清枝也坐到了桌边,用手在桌上画了个圈,笑意盈盈地看着谢凌,顿了顿,继续说道:“就看那位,是怎么选择了。”
“你既有所准备,那我便不担心了,若想翻身,切记要趁早,使臣们后日便离开了,明日便是最后的机会了。”
见沈清枝胸有成竹的样子,谢凌也稍稍放了点心,只是心中还是难免有些五味杂陈,自己好像仍未看透她。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沈清枝便起身梳洗换上朝服准备进宫。
霁红看着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小姐,您真的要去这般早吗?”
沈清枝微微一笑,轻拍了拍霁红的手安抚她,拿过霁红手上的金步摇,稳稳地插在发髻上,“当然,季御史既然一早去‘告我的状’,我自然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况且,我还有那日从镇远镖局得来的证据,别担心。”
片刻,沈清枝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走吧我们去会会那位御史大人。”
御书房,季御史跪在地煞给,愤慨激昂地陈述着沈将军那些所谓种种“罪状”,唾沫性子都快喷到龙椅上了。沈清枝看着立在角落的沈二叔沈正昭,心中一阵冷笑,“怪不得——”
“季大人口口声声说我将军府拥兵自重,意图谋反,证据呢?难不成,空口白牙的便想置我将军府于死地?”随着公公的通传,沈清枝似笑非笑的走进大殿,不卑不亢地怼道。
“沈大小姐,本官所言句句属实,岂容你信口雌黄!”季御史气急败坏地反驳着,却在沈清枝似笑非笑的视线下,气势渐渐弱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借着送坐垫的机会,走到沈清枝面前,悄悄递给她一张纸条。
沈清枝不动声色地结果,摸着纸条的质感,再加上方才季御史并非称呼她的官职,而是“沈大小姐”,心中大致有了思绪。
“季大人,你说的那些罪状,不妨也说给我听听,我也想听听,这罪状究竟是真是假。”沈清枝虽然笑着,可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冷意。她环视一周,目光最终落在角落里的沈二叔身上,“二叔,莫非你也认为父亲图谋不轨吗?”
沈正昭没想到沈清枝会突然将矛头指向自己,一时语塞,唯唯诺诺地看着皇帝,刚想开口,却见沈清枝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
“既然大家皆认同季大人状告我将军府一事,那诸位不妨也来评鉴下我手中的这封信,这是......”
沈清枝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大变的季御史,笑着说道:“这是季大人写给姜国太子的密信,信中......”
“大胆!”没等沈清枝把话说完,季御史便慌忙打断沈清枝的话,“你这是污蔑,这信是假的!”
沈清枝看着季御史这欲盖弥彰的样子,轻笑一声,“是真是假,皇上自会判断。”说着,她将信呈上去,眼神冰冷地盯着季御史,“季大人,你说,这信上,可是你的字迹?”
季御史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
沈清枝看着瘫软在地的季御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了沈二叔身上。
“二叔既然如此信任季大人,不如就让他说说,这新政推行以来,户部收到的税银,为何反而比往常少了三成,这新政当初可是二叔首肯拍板的,莫非......”
沈清枝步步紧逼,语气凌厉。
沈二叔脸色铁青,狠狠的瞪了季御史一眼,季御史额头上渗出冷汗,支支吾吾的说道:“这......这——或许是今年收成不好?”
“收成不好?”沈清枝冷笑一声,“今年风调雨顺,国库充盈,就连先前的江州疫病,也并未太大影响收成,为何税银反而减少了?莫不是有人中饱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