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不容易。
消完毒，燕烬野想去拿药膏，被澜九止住，“用这个。”
澜隐忙将地上的凝血散拿起来，递过去。
“这是……”
“凝血散，止血用的，洒在上面就行。”
燕烬野拧开盖子，将药粉洒在伤口上，血果然被止住。
“这是什么药，这么奇？”
“医药堂的。”
“怪不得。”
他说着拿过纱布给她包上，“刚用的愈肤膏也是医药堂的？”
“对。”
“医药堂和澜门有合作，你从他们那拿药，会不会惊动……”
“父亲”两个字卡在喉咙，他转而，“澜烈？”
“不会，医药堂听我的。”
燕烬野只觉这话有些奇怪，“听你的？”
“对，我是医药堂堂主。”
燕烬野更奇了，“医药堂堂主不是林妙澜，怎么会？”
澜九笑着，他忽而反应过来什么，“你是说，你是林妙澜？”
明达惊愕，忙看向澜九。
瞧她刚才的施针手法，她的确像会医术的样子，难不成，她真是……
只见澜九点头。
明达惊讶的无以复加。
还真是这样！
那岂不是说，医药堂和澜门合作是假，因为它本身就是澜门名下的产业？？
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澜门的底牌还真是数不胜数，怪不得人家鼎盛呢，也不是没道理！
不过这样一来……先生是不是有救了？！
明达满脸激动，“九爷，那我们先生中的毒……”
“我刚给他把过脉，具体什么毒我还没探出来，需要时间。”
“多久？”
他们先生可只剩下不到半年了。
澜九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道：“放心，六哥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他有事。”
最后那句话，她是看着燕烬野说的，郑重且认真。
明达放下心。
林妙澜的医术是公认的，她说能治，就一定没问题。
燕烬野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竟然会医，还是大名鼎鼎的林妙澜！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走到这步，她应该付出了很多努力。
眼中隐隐有些心疼，好多话堵在心口，他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还是澜九先道：“六哥，你这毒是谁给你下的？”
他回神，吞吞吐吐，“没谁，就，不小心。”
“不小心能中这毒？”
澜九看着他，“六哥，你连说谎都不会。”
燕烬野沉默着，她又问：“实话，到底是谁？”
这次他没再隐瞒，“澜烈。”
“父亲？”
“对。”
澜九眉头挑起，“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用毒牵制你，你们之间也一直有联系？”
“算是。”
燕烬野说着，“刚开始那几年，他每年都定期让人送可以抑制毒性的药过来。”
“后来我势力渐涨，他不放心我，每年送来的药里都会掺杂其他的一些毒药，药效也不如从前好。”
“之后就再没服用过，这几年发病便越发频繁。”
澜九：“你这还有父亲之前送来缓解毒性的药吗？”
“有，后面几年送来的药我都没用过，专门让人保存着。”
他说着看向明达，“去取。”
明达忙小跑出去，不多时拿着一个透明的密封盒进来，里面装的正是药丸。
澜九接过，放在鼻尖闻了闻，“西洋参、玉竹……洋金花。”
缓解毒性的药里竟然会有洋金花！
她看着面前的人，“六哥第一次毒发，会产生幻觉吗？”
“会，只是没现在这么严重。”
“那就对了。”
“什么意思？”
“父亲每年送给你的药里，都含有一定量的洋金花。”
“这种药也叫曼陀罗，少量服用可平喘止咳，解痉止痛，但过量，就会意识模糊，思维紊乱，常表现为幻觉、错觉或言语失常。”
明达恍然大悟，“怪不得先生每年病发一次比一次严重。”
“原来是缓解毒性的药里掺着其他毒药，积年累月，毒素堆积，然后愈发严重！”
澜九：“是这样。”
明达义愤填膺，“这澜烈到底跟您有什么仇，要这么害您？忒坏了！”
看来他还不知道六哥和澜门的关系。
她看着站在对面的人，没说话。
明达又道：“九爷，能解吗？”
“要想解毒，必须知道六哥中了哪些毒，目前只能暂时确定这些毒素里含有洋金花，其余的还要排查。”
“九爷，您有把握吗？”
澜九：“至少我们手上还有缓解毒性的药丸，用这些药反推，应该不算难事。”
“万物相生相克，药材也是一样，只要找对病因，对症下药，一定能解。”
燕烬野有些担心，“要是澜烈知道你给我解毒，会不会对你不利？”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顾虑。
他不怕澜烈会对他如何，他只怕小九会受他所累。
不然这些年来，他早就和小九相认，也不会等到如今。
他始终记得澜烈当年和他说过，离小九远些，否则就是在害她。
澜烈的心狠手辣远近闻名，他不想因为他贸然相认害了她。
澜九不知道他的顾虑，对上他的目光，她认真道：“放心，不会。”
别说如今她是澜门选定的继承人，就是从前，父亲也绝不可能伤害她。
顶多是雷声大，雨点小。
至于六哥，她一定会治好他，让他以澜六的身份，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
-
从卧室出来，几人往楼下去。
周顺毅还坐着，见到两人，忙站起身，“九爷，燕先生。”
他笑得阿谀奉承。
澜九目光环视一圈，“小六呢？”
周顺毅：“不知道，刚就没见他。”
燕烬野狐疑，“小六是……”
“我带过来的，他可能和你有些渊源。”
“渊源？”
澜九扶着他在沙发上坐定，“这个我之后再跟你解释。”
她说着直起身，“你们呢？见过吗？”
一直负责接待他们的男人道：“我刚好像看到他往天台去了，九爷，您要不要去看看？”
“知道了。”
说罢她看向燕烬野，正欲开口，就听他道：“没事，你先去忙。”
他声音温柔，脸上也带着笑。
澜九点头，转身往楼上去。
客厅内只剩下他们几人。
周顺毅有些不自在，起身告辞，“燕先生，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九爷已经送到，应该用不上他。
燕烬野点头。
他没敢停留，大步往外。
平常他和这位爷可没交集，听说这位爷的手段也狠着呢！
在这待着，他真怕一会儿做错什么，再把人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