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什么？”
澜烈看着她，“你要是想说，无需我问，你也会告诉我。”
澜九心一沉，她总觉得，父亲好像知道些什么。
她张了张嘴，到口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她不敢赌。
迟家六口人，一旦赌输，她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
澜烈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直到最后，也没有听到想听的话。
他挥挥手，“你走吧。”
神色暗了下来，看得出，他不是很高兴。
甚至……有些失望。
澜九：“对不起。”
“为什么跟我道歉？”
她没说话，也说不出。
澜烈眸色越发暗，他摆着手，“行了，走吧。”
这次，澜九没再犹豫。
澜烈看着她的背影，眼中第一次有了水光。
海叔进来，瞧见他这般，吓了一跳。
他忙走近，站在茶几前，看向他的眼中满是担忧，“先生，是和九爷谈的不顺利？”
“你说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海叔微微垂首，眸光却一直在他身上，“我不太懂您这句话的意思。”
澜烈抬眸，眼中一片湿润，“她和迟家相认，却不愿告诉我，是怕我知道后，会对他们动手？”
海叔没说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九爷有这样的顾虑。
澜烈长叹一声，“可她又怎么知道，让她伤心难过的事，我从不会做。”
“是我从前太严厉，她表面叫我父亲，可心里，又何尝真的认过我？”
“或许在她那，父亲只是一句称谓，一个身份。”
他眸光瞥见桌上的那张照片，许久才道：“要是我们只是普通父女就好了。”
“我不是澜门掌舵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权谋算计，我们过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普通生活。”
“如果这样，我们如今的关系，是不是就没那么生疏？”
海叔不知道该说什么，依旧沉默着。
澜烈苦笑，“还是迟奉尧好，他跟小九……一定很亲近吧？”
“先生，九爷……需要时间适应。”
“罢了，随她去。”
他长叹一声，再未言语。
海叔微微垂首，退了出去。
-
而此时，澜九别墅。
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目光直直看着窗外。
澜烈刚的反应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
不知为何，有些难受。
她是不是做错了，不该瞒着？
可要是告诉他，万一……她赌不起。
翎羽从外面进来，低声，“九爷，五爷来了。”
她这才收回思绪。
转回身，她看着翎羽，“知道了，让他进来。”
“是。”
翎羽出去请人，她抬脚往酒柜去。
取出一瓶酒，拆开，倒入醒酒器。
然后又拿出两只高脚杯。
澜五风尘仆仆的进来，两人目光对上。
时隔一个月不见，澜五情绪有些复杂。
澜九倒是淡定得很，只轻声，“坐。”
他在客厅沙发上坐定。
澜九问着，“那几只老狐狸怎么样，弄清楚他们要做什么了吗？”
“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事。”
澜五略微停顿，又继续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暗中跟踪他们，发现他们跟t城的阿南泰有往来。”
“阿南泰？”
“对，我查过这人的背景，他是t城连接缅国的纽带，专门做毒品生意。”
“所以，他们贩毒？”
“是。”
“胆子挺大。”
澜九将红酒倒入高脚杯，端起，朝他过来。
澜五说着，“贩毒来钱快，可能是看你不在，想钻空子。”
她将酒杯放到他面前，坐到沙发上，身体靠着椅背，“再怎么钻，贩毒，都是死路一条。”
四哥的例子可还摆在那儿，连他都不能幸免，更别说只是几只高层的蛀虫。
“知道他们要钱做什么吗？”
“你是说……”
“都是老狐狸，不到万不得已，只怕不会这样冒险。”
澜九晃着手上的酒杯，“何况澜门每年分给他们的钱也不少，他们竟还觉不够，凡事反常必有妖，只怕是……”
“你的意思是，他们想动手？”
“不满我的改革，他们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欺行霸市，随心所欲，自身权益被削减，心中难免不满。”
“揭竿起义，是最快捷的方式。”
“这不是m岛的传统？用实力说话，就算上位方式不光彩，目的达到就行，再说他们这类人，可不会在乎面子。”
澜五拧着眉心，“会不会是你猜错了？他们应该没那么蠢，若真对你动手，澜门势必跟他们势不两立。”
澜九笑着，“明着不行，暗着，可方便多了。”
“只要拿不到他们暗害我的证据，谁又知道是他们做的？”
“到时再扶持新人上台，他们不就又可以变回从前那样，继续在m岛为非作歹，逍遥自在？”
澜五：“可他们算漏了一点。”
“嗯？”
“你比他们想象的更聪明。”
“可要是他们成功了呢？我死了……”
“不会！”
“我说如果，如果发生了，你们会怎么样？”
澜五双手死死握着，他脸色凝重，似是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他从未想过这一天。
在他看来，这天永远不会发生。
“小九，我是你的鬼面，就算真有这天，也是我先死。”
鬼面的职责，就是保护掌舵人。
鬼面可以更新迭代，但掌舵人只有一个。
澜九：“如果你不是鬼面呢？”
澜五抬眸，正对上她的目光，“作为哥哥，保护妹妹是应该的。”
她神情动容，应该吗？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应该一说，也没有谁必须为谁牺牲。
“五哥，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如果我死了，你上位，会如何？”
“会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伤害你的人。”
“除此之外呢？m岛会变回以前的样子吗？？”
“不会。”
他回答的非常坚定，“我绝不会推翻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平，让m岛再次陷入水深火热。”
“而且不止是我，二哥和老七，也是如此！”
澜九释然，似乎……可以无所顾忌和他们斗了。
m岛从来都不缺一个明智的领导者。
就算没有她，这里依旧太平。
现有的一切不会被打乱，它只会更加蓬勃。
“五哥，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