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嘛！就不该原谅，难道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你过去受的苦？”
“我真怕你会被血缘亲情绊住，委屈自己。”
“不过应该是我多虑了，”
她嘿嘿笑着，“我们小九是何许人也？她才不会被道德绑架呢！”
厨房内。
张叔满是沟壑的脸上滑下一行泪，滴到他黝黑的手背上。
他择菜的动作一顿，像是再也忍不住，他背过身，用袖口狂擦着眼泪。
那眼泪就似决堤的河水，怎么也擦不净。
真好，大小姐有家人了。
厨房距离客厅不算远，就是不刻意去听，也能听个大概。
大小姐是迟家的孩子，迟家对大小姐很好，比姜家好千倍百倍。
他替她高兴。
她流落在外这么多年，终于是个有人疼的孩子了。
往后三餐四季，她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她有爱她的家人和朋友。
真好啊……
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平复好情绪后，转回身，继续择菜。
只是时不时会拿袖口擦下眼角。
客厅内。
秦方好还在说着，“所以你哥哥是我男神，那你岂不是天天都能见到他？”
“除去他进剧组，差不多。”
秦方好眼冒亮光，“和明星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超奈斯！”
“就……很平常。”
“平常？？每天面对着一张帅气到无可挑剔的脸，你竟然说平常！”
秦方好简直惊为天人。
澜九：“没有完美到无可挑剔，四哥长得……也就那样。”
“也-就-那-样？”
秦方好坐直身，“小九，你这话可千万别当着砚台的面说，会被打。”
“砚台？”
“我男神的粉丝名。”
她说着掏出手机，打开微博递过去，“喏！这个，他微博好几千万粉丝，一大堆女友粉、妈妈粉！”
“那你呢？”
“我是事业粉！”
说这话时，她颇有几分骄傲，可随即，话锋一转，她又说着，“不过我一开始是觉得迟北砚长得好看才入坑的。”
“后来慢慢了解，越发觉得他是个特别有责任心、又敬业的人！”
“有年冬天他拍水下的戏，为了呈现最真实的效果，他主动要求多拍，反复调整动作角度。”
“在场工作人员都裹着厚厚的棉袄，只有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可愣是没叫一句冷。”
“别的演员打戏都用替身，他都是自己上，反复琢磨技巧，甚至还报班去学，他真的很认真。”
“他对我们粉丝也很真诚，每次去接机，他都会很温柔的提醒我们注意安全，面对镜头时，他总是笑着的。”
澜九没追过星，不理解粉丝对偶像的这种情感，但从秦方好的表述中，她好像看到了四哥的另一面。
与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他截然不同，工作时的他是认真负责，爱岗敬业的，对待粉丝也从不会拿架子。
秦方好双手撑着下巴，“我男神主演的每部电视剧、电影我都看过，有的还不止刷了一遍，简直比我上学还要认真。”
“我男神的演技，简直是出神入化！”
澜九：“我四哥要是听到他的粉丝给他这么高的评价，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
“真的么？”
秦方好眨着星星眼。
“想验证么？”
“怎么验证？”
“带你近距离追星，怎么样？”
“你不会是要……”
秦方好捂着嘴，见澜九点头，激动的只差原地飞起，“真的可以么，会不会很冒昧？”
“不会。”
秦方好一把搂住她的脖颈，“小九，你真是我的神！”
跟大明星的妹妹做闺蜜也太爽了吧？
以后想见男神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张叔过来，“大小姐，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澜九看向还抱着自己胳膊，不肯撒手的少女，“先吃饭。”
“好耶！”
一行人往餐厅去。
张叔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正欲离开，被澜九叫住，“坐下吃饭。”
“我……我去厨房吃就好。”
“从前不也是在一张桌上吃饭，今天怎么了，难道是我长时间不回来，张叔脸皮薄，不好意思坐下吃？”
被戳中心思的张叔脸上一阵燥热，“不是……”
“坐下。”
张叔这才拉出一旁的椅子，小心翼翼的端起碗。
澜九：“这没那么多规矩，你之前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
秦方好撑着下巴，“张叔，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澜九夹菜的动作微顿，也抬头看了眼，确实有些红。
张叔：“哦！刚切洋葱，辣的。”
秦方好盯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可这也没洋葱啊！”
“给晚上准备的。”
“这样啊！”
秦方好悻悻点头，澜九夹起一块鸡肉卷放到她碗中，她嘿嘿笑着。
-
吃过饭。
秦方好上楼收拾东西，澜九站在落地窗前。
张叔走近，“大小姐。”
“有事？”
“大小姐，您一会儿要走吗？”
“对。”
“那……还回来吗？”
澜九偏头，“不一定。”
“大小姐，您会去境外吗？”
“怎么，你想跟我去？”
“可以吗？”
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对上张叔满眼期盼的目光，她收回视线，“境外不太平，你还是待在国内，你要是愿意跟着我，就继续守着这别墅。”
“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给你一笔安置费，你可以回老家，或者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张叔鼻尖一酸，眼泪“唰”一下就涌了出来，“大小姐，我不愿离开。”
“那就留在这，工资照常，每月会打在你的卡上。”
“我不要。”
澜九挑眉，偏头看向张叔，这小老头，怎么也耍起小孩子脾气了？
张叔擦着眼泪，“大小姐，您去境外能带上我吗？我不怕危险。”
“带你做什么？”
“我会做饭，还会开车，到时我可以给您当厨子，还可以给您当司机！”
澜九低笑，“你会的还挺多，可你觉得，我缺厨子和司机么？”
她眸光看着他，张叔不寒而栗，“不，不缺。”
“那我带着你，岂不是累赘？”
张叔一句话说不出。
的确，会做饭、会开车有什么稀奇？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他在大小姐那从不是不可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