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着眼眸，她藏匿下眼底的恨意，“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这句话，倒是让沈柔嘉来了兴趣。
她晃着酒杯，“继续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姜离。”
“所以呢？”
“我可以帮你对付她。”
刚沈柔嘉对姜离的态度，她可是看在眼里的，她能喜欢她才怪。
沈柔嘉停住晃动酒杯的动作，眼眸微抬，“察言观色这块，你倒是驾轻就熟。”
“沈小姐只需说，要不要合作？”
方清宁似是长出獠牙般，抬眸直视着她。
这次是谈合作，她把她和沈柔嘉放在同等的水平线上，没有高低之分，也没有尊严被摁在地上摩擦的羞耻感。
沈柔嘉看着杯中的红色液体，“比起方小姐刚唯唯诺诺的样子，我更喜欢你现在这样，像一头凶猛的小狼。”
“所以沈小姐要不要合作？”
“当然。”
她语气轻快，可随即又道：“不过……方小姐总该拿出点诚意。”
“你想要什么？”
沈柔嘉看向不远处单独站在甜品台旁的澜九，“当众让她出丑，怎么样？”
“好。”
方清宁答应的干脆，她端着酒杯往澜九去。
沈柔嘉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玩味的看着这幕。
狗咬狗的场面，倒真是不错。
只可惜合作，她还不够格。
不过是将她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难不成她真以为仅凭她三言两语，她就能答应合作邀请？
她们之间，顶多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
这边，方清宁已经走近。
此时的她，俨然换了副姿态。
不同于在沈柔嘉面前的乖顺讨好，这会儿的她，全然是知书达理，温和沉稳的模样。
“姜小姐，好久不见。”
“有事？”
澜九丝毫不客气。
她笑意僵在脸上，收回举着的酒杯，“刚在宴会场看到你，就想打声招呼。”
“你可以走了。”
“什么？”
“不是已经打过招呼？”
“姜小姐这么急着赶我走，是嫌我留在这碍你的眼？”
“知道还说出来？”
方清宁尽量维持着脸上的体面，“好歹相识一场，姜小姐不觉得你这样太不尽人情？”
她说着，目光瞥见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忽而，她走近，拉住澜九的手。
“姜小姐，你知道什么叫栽赃嫁祸吗？”
澜九眉头皱起，下一秒，酒杯落地，她应声倒下，红色的液体沾湿裙摆，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她们投来。
方清宁红着眼眶，“姜小姐，你为什么要推我？”
众人目光聚在她们身上，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指指点点。
温叙白冲出人群，忙脱下身上的西装盖在方清宁身上，他揽着她站起身，“小宁，你没事吧？”
方清宁含泪摇头，温叙白这才腾出功夫看向对面的人，“你为什么要推小宁？”
他声音不算小，足够在场人听清。
人群中的迟老太正欲站出来给孙女撑腰，忽而听一道深沉的男声响起，“究竟是方清宁自己摔倒，还是小九推的她，温二少还是仔细掂量清楚，再回答。”
一字一句，洪亮又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众人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缓缓走来。
他一身黑色西装，气场十足。
澜九并未回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她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方清宁，“这就是你说的栽赃嫁祸？”
方清宁心上一紧，“姜小姐胡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没事，你不需要听懂。”
她说着放下手中的高脚杯，往前走了一步，抬起的手用力一推。
力道太大，温叙白没能接住她，她再次倒地。
这次，很狼狈。
反应过来的温叙白忙伸手去扶，他揽住她的双肩，问着，“小宁，怎么样，有没有摔疼？”
方清宁含泪摇着头，看向澜九的眼中满是惊恐和慌张，“姜小姐，你……你为什么要推我？”
澜九拿过一旁的酒杯，并未从头浇下，而是换了个位置，手一松，酒杯落地，红色液体溅了方清宁起一身。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记住了，我推人，那人只会像现在这样，狼狈至极。”
最后四个字，她语气极重。
方清宁抬眸正对上她的目光，眼底闪过一片慌乱。
澜九继续说着，“你刚才倒地的姿势太过优雅，下次记得摔难看点，兴许我还会认。”
此时傅铮已经站在澜九身侧，见状只问了一句，“手疼吗？”
“怎么，你要给我吹吹？”
澜九说着抬起手，傅铮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真拉起那只手，动作轻柔的吹着。
在场人倒吸一口凉气，包括迟老太！
是她眼花了吗？不然怎么会看到傅家那个混小子拉着她宝贝孙女的手吹来吹去？？
澜九眼底带笑，看着趴坐在地上的女生，“再教你一句话，栽赃嫁祸，只在不明是非的人眼中有用。”
她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温叙白，指代意味再明显不过。
温叙白神色一僵，只听澜九继续说着，“至于傅铮，他视力5.0，不至于看不出你那点伎俩。”
周围议论声此起彼伏，他们这会儿也大概看明白，原来是躺在地上的女生贼喊捉贼，想嫁祸站着的那个女生。
这心眼太忒坏了！
还好站着那女生机敏，不然还真被她算计进去了！！
不过话说，站着那女生是谁啊！
这张嘴，可真了不得！
众人还在猜测，澜九目光已经转向别处，她一眼锁定人群中的沈柔嘉。
也不知是不是她眼神太过渗人，沈柔嘉在与她对上的一瞬，竟不觉往后退了一步，脸色顿时煞白。
那压迫感，她在沈建设身上都从没体会过。
好强的威压！
澜九已经收回视线，再度看向方清宁，“被人当刀使都不知道，你还真是有出息。”
“什么刀？我听不懂！”
方清宁明显有些慌张。
温叙白再忍不住，“够了！”
他怒瞪着澜九，“这是温家的宴会，如果你不想待，可以滚出去！”
傅铮并未言语，倒是人群中的迟老太急了眼，“滚”这样的字眼怎么可以用在她孙女身上？？
她抬脚，正欲走出去时，人群突然让出一条道，一个中年男人小跑出来。
温叙白一见那人，双眸泛光，“爸，您可算是来了！这女生扰乱宴会，您快把她赶出去！”
谁料温牧时狠狠晲了他一眼，“闭嘴！”
随即又看向澜九，笑脸相迎，“九爷，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