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那个杂碎还在监狱?”
“是。”
“安排狱中的人,好好照顾她。”
“照顾”两个字,他语气极重。
管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点头,“是,先生。”
“还有姜家夫妻,具体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你。”
“明白。”
管家离开书房后,找来两人,简单交代几句后,他们便各自出发,执行任务去了。
-
栖林院。
澜七站在窗前,欣赏着窗外的夜色。
鬼寂站在一米之外,“七爷,得到确切消息,澜忱在苍山别墅。”
苍山别墅,二哥的住处。
澜七眼中一片淡然,好似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倒是澜心,神色微变。
难不成这苍山别墅还藏有密室?
不然他们的人在苍山别墅找了这么久,没道理找不到。
正想着,澜七淡声,“知道了。”
鬼寂躬身,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澜心面具下的眉头微拧,“七爷,是属下办事不利。”
“跟你无关。”
他说着转身,坐到书桌前,“本就不存在的人,上哪去找?”
“不存在?可鬼寂不是说……”
“最近岛上太过平静,有人坐不住了。”
有人?
七爷口中的有人指的是谁?
“属下不明白。”
“父亲想保全小九,我这么说,能懂?”
“保全……”
澜心眸光一滞,“所以是先生让九爷假死回国,为的就是保下九爷,让她在夺嫡之战中胜出?”
他们斗的越凶,九爷的胜算便越大。
“还不算笨。”
澜心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有些心疼。
同样是先生的养子,可待遇却天差地别。
她是看着澜七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那会儿他体能不好,学东西也比别人慢,他就铆足了劲训练,哪怕流血流泪,也不喊一句疼,说一声苦,他彻夜苦读,屋内的灯总也不见灭……
他躲过那么多明枪暗箭才走到如今,原以为可以争个高低,可事实是,先生心中早有继位人选。
是九爷。
既然如此,一开始又为何要斗?
就因为七爷和其他爷的存在会威胁到九爷?
真可悲啊!
收养他们,却看着他们去死……
从前凭实力胜出,人人皆有机会,可现在,先生一句话,却直接判了他们生死。
是废子,是权利争夺的牺牲品,是铺路石……
可这,对七爷不公平,对其他人也不公平。
目光落到澜七身上,“七爷,如果没有九爷,您就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澜七翻动书页的动作一顿,看向她的眼中蕴着冷光,“闭嘴。”
澜心忙躬身,“属下知错。”
“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这话,自行领罚。”
“是。”
她慢慢抬头,看着澜七,好半晌后还是问出,“七爷为何不对九爷……”
澜七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可心思却早已飘远。
若父亲属意的继承人是澜二,或是澜五,他大可和他们斗到底。
只要他们死,他就有机会胜出。
可现在,父亲属意的人是小九。
他可以对所有人狠心,却唯独对她狠不下心。
澜门就像被寒冬封印的巨大冰窟窿,而她,却是这座冰窟窿里为数不多的暖。
是夜晚饥饿难耐时的油纸包,是饱受病痛折磨时偷偷塞给他的药,也是那晚暴雨夜,她不顾一切冲回来救他……
她总说着冷冰冰的话,却做着最暖心的事。
这样的小九,他怎么忍心对她下手?
从前那般,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他从未想过害她。
甚至竞争继承人的位置,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保全她。
现在她有父亲的庇佑,就算让他马上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他最在乎的人能好好活着,他已经无憾了。
书房陷入短暂的沉寂后,澜七沉声,“找几个人,去二哥那闹一闹。”
澜心越发疑惑,“七爷不是已经知道澜忱不在二爷那,为何还要去闹?”
“父亲既然想看我们斗,那就斗给他看。”
“是。”
“别伤了人,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
七爷……越发不似从前了。
好像突然之间就变了一个人。
-
澜心带着人去苍山别墅讨说法。
澜佑阻拦。
两边的人打了一架,动静闹得挺大。
澜烈知道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斗吧,一直斗下去……
-
国内。
温家。
温叙白被关了禁闭。
实在是温叙白这次把温家坑惨了,温牧时恨铁不成钢。
这儿子真是一点不争气!
前面才招惹二爷被砍掉一根手指,这才过去两个多月,又跑到境外被人绑架,让温家损失了一千五百万!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方清宁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
按理,她好不容易逃离魔窟,是好事,应该高兴。
可谁让她逃离魔窟的代价是让温家损失钱财,温家人自然对她没了好脸色。
从前总是亲昵的称呼她小宁,现在直接变成方小姐。
不仅如此,还直接让她从温家搬了出去。
她只能住到京城最偏僻的地段。
破旧的出租屋,老旧的设备……
突然跌落云端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她心中一阵苦涩。
想想当初,她一直住在温家。
温夫人更是拿她当女儿看,对她好的不得了。
可现在……
她失踪半年,爸爸到处打听她的消息,常常魂不守舍,工作频频出错,现在已经从管家变成温家一个普通的佣人。
薪水降了不说,之前温家给的房子也被收回。
原本靠着爸爸前半生的积蓄,她怎么也不可能住这样差的房子。
可她失踪后,爸爸花钱雇人找她,手头本就不宽裕,加上她还在京城美院读书,艺术生的开销向来不低……
方清宁坐在破旧出租屋的沙发上,环顾着四周,心中越发难过。
在境外时,她是晏三娱乐会所的陪酒小姐,每日陪着各种各样的客人,她拼命的想要逃离魔窟。
后来又被送到金三角,在陆焚天的地牢里,她期盼着能从那出去。
只要能出来,无论付出什么都行。
可她真的出来了,却又过着这样的生活,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她又觉得,还不如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