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野伸手将桑晚晚揽入怀中。
鼻尖轻嗅着她发顶的淡淡发香,烦躁的情绪这才稍稍平复了些。
桑晚晚不用细想也能猜到,平日里出行近了都是坐私家车,远了便是私人飞机。
此刻,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让顾宴野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在桑晚晚耳边低哼一声:“别老想着怎么省钱,不然……”
话未说完,他的手在桑晚晚的腰间轻轻捏了一下,随后抬眼皮睨了她一眼。
桑晚晚被这一眼盯得心里直发毛。
这小金库的钱进得容易,想花出去倒难了。
他的老婆怎么就开始省吃俭用了,自然得让她尽情挥霍,过上奢靡的生活~
飞机抵达华国时,桑晚晚整个人都快瘫倒在顾宴野怀里,沉沉睡去。
待机舱里的人陆续离开,顾宴野伸手轻轻拍了拍桑晚晚的脸蛋。
桑晚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顺手抓起旁边的毛毯披在身上。
耳边传来顾宴野的声音:“擦擦你的口水,到地方了。”
桑晚晚这才猛地从顾宴野怀里起身,咽了咽口水,咧嘴嘿嘿一笑。
她看到宋妈已经带着昭昭,在两位保镖的护送下走了出去,再看顾宴野,脸色有些阴沉。
这一路上他都没休息?也是,这航班环境,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想让顾宴野别再纠结这事,毕竟她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这次回华国不是自己一个人。
想来想去,还是肢体语言最有效。
趁着机舱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她勾住顾宴野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结果她舌尖刚探进去一点,立马皱眉退了回来。
“呃……好苦。”
桑晚晚瞥见旁边的牛奶,猛地喝了一大口。
把那股苦味冲散后,义正言辞地开口:“你怎么还喝苦咖啡了?”
“……”
顾宴野黑着脸,掐住她的下巴:“还提这事?”
桑晚晚顿时闭上了嘴,心想以后有顾宴野在,可不敢再订这种机票了。
顾宴野双手掐着她的腰,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牵着她的手朝飞机舱门外走去。
顾宴野突然想抽根烟了,低声说:“我去抽根烟。”
说着,他在身上摸了一圈。
没找到烟盒,便看向桑晚晚,不满地皱起眉头。
桑晚晚早料到他会有这动作,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他。
“烟是抽不得了,凑合嘬这个吧。”
这糖原本是桑晚晚担心昭昭路上闹腾,特意留在身上哄她的。
没想到昭昭一上飞机就像被瞌睡虫附身,睡得香甜,这糖最后倒是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顾宴野看着递到手中的棒棒糖,失笑,还是接了过来。
外面,顾宴野提前安排在华国的人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顾宴野,他们迅速打开车门,车子缓缓启动,朝着栖晚庭的别墅驶去。
此时,太阳已然下山,夜色渐渐笼罩下来。
顾宴野上了车,带着几分倦意,轻轻眯上了眼睛。
桑晚晚望着他的脸,在夕阳最后一丝余晖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柔平静。
他似乎有了些变化,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桑晚晚主动伸手拉住他的手,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顾宴野,谢谢你。”
顾宴野嘴角微微扬起。
晚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似乎还捎来了天边的一抹红霞的余韵。
桑晚晚瞧见他嘴角的笑意,不知道有多高兴。
抵达栖晚庭时,管家早已在外面等候。
桑晚晚之前来过这里两次,不过对这里的印象都不太好。
她原本打算回到桑母留下的那房子里,但既然顾宴野选择在这里落脚,那便先休息一晚再做打算。
*
次日。
桑晚晚从顾宴野口中得知地址后,并未直接前往那处找人。
她先去了桑母的墓地,手中紧握着那块符牌,那是桑母留给她的最后念想。
“妈,我来看您了。”
墓地一片寂静,唯有桑晚晚孤身一人站在墓碑前。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眶渐渐泛红发热。
“这么久才回来看您,您可别生晚晚的气。”
“不过,我把您的外孙女也带来华国了,您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桑晚晚在墓前站了许久,独自说了很多心里话。
之后,她才缓缓走向外面顾宴野停着的车,神情有些失神。
顾宴野见桑晚晚回来,瞧见她这副失神的模样,伸手在她面前轻轻晃了晃。
随后,他扶着桑晚晚坐上副驾驶位,为她系好安全带,这才发动车子,朝着那个地址驶去。
“你见过她了吗?”
桑晚晚望着前方空旷的道路,缓缓开口问道。
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顾宴野察觉到她心情低落,轻声回应:“没有。”
车子缓缓停在一座小木屋外,小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
一位身着古朴长裙的老人正坐在院子外的木椅上,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花丛。
冬日里洒下的阳光轻柔地落在她的脸上。
那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皱纹,在阳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见。
桑晚晚一路强忍的情绪,此刻再也绷不住了,眼眶渐渐湿润。
她怕惊扰到老人,便轻轻推开外面的围栏,慢慢朝里面走去。
里面的老人似乎听到了动静,抬起头,目光朝桑晚晚这边投来。
她缓缓伸出手,摸索着放在腿边的木棍,那木棍已被摩挲得光滑发亮。
桑晚晚停下了脚步,顾宴野在她的身后轻轻拍了拍。
时间和画面,都在这一刻静止。
桑晚晚伫立在院子之中,阳光轻柔地洒在身上,微风轻轻拂过,她与老人静静对望。
足足有半分钟,四周一片寂静。
“是大哥回来了吗?”
桑晚晚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时之间,声音竟卡在了喉咙里。
停顿了数秒,桑晚晚仍僵在原地,而坐着的那位老人,缓缓扶着木棍站起身来。
用木棍敲击着地面,循着刚才传来动静的方向,朝着桑晚晚这边摸索着走来。
“请问是谁?”
林伊姝顺着方才听到声响之处,一步一步缓缓前行。
桑晚晚望向她,抬手在她面前轻轻晃了晃,老人却毫无反应。
她的亲生母亲,看不见东西了?
桑晚晚的心猛地一揪,那疼痛如潮水般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