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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柱的余波尚未完全消散,天地间仍残留着弑神阵启动后的震荡。秦意站在原地,瞳术波动逐渐平息,识海深处却隐隐作痛。他的身体因长时间透支而微微颤抖,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银白脉络,仿佛某种力量正在悄然侵蚀。

他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异变,因为眼前的变化让他心神一震。

洛璃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虚空中,双足轻踏于无形之气上,发丝无风自动,眼神却空洞而迷茫。她的眉心泛着微弱的蓝光,那是水神之力的残存印记,但此刻却被一层淡淡的黑影覆盖,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秦意心头一紧,缓步向前,“洛璃?你还记得我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却没有聚焦。那是一种介于清醒与迷失之间的状态,仿佛她的意识正被无数记忆撕扯,无法判断现实。

“你……是谁?”她终于开口,声音低哑而冰冷。

秦意脚步一顿,喉头微动,“我是秦意。”

“秦意……”她喃喃重复了一遍,眉头皱起,似在努力回忆什么。下一瞬,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双手猛然抱头,仿佛有无数画面在脑海中交错闪现。

那些画面杂乱无章,却又带着某种熟悉感——星河崩塌、天魔咆哮、自己被封印于深渊之下……还有一个人的身影,手持瞳术晶体,立于战场中央。

可那人究竟是敌是友?

她分不清了。

秦意察觉到她的异样,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他不敢贸然靠近,只能继续低声唤她:“洛璃,你还在吗?还记得我们曾经一起对抗过多少敌人?”

“住口!”她突然厉喝一声,眼中的黑影骤然加深,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水神之力自她体内爆发而出,四周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寒意弥漫四方。天空中乌云翻涌,一道道冰锥从虚空中凝聚而成,悬浮在她身后,如同死神的箭矢。

“你不是他……你是天魔的傀儡。”她咬牙低语,眼中闪烁着决绝。

秦意瞳孔一缩,立刻后退一步,“我不是!洛璃,你冷静一点!”

“闭嘴!”她猛地抬手,冰锥齐齐指向他,锋利的尖端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这一刻,整个空间仿佛都被冻结,连时间都仿佛停滞了一瞬。

秦意没有躲避,也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做出决定。

他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也能看到她眉心那道若隐若现的莲花印记——那是洛璃神格的一部分,尚未彻底湮灭的痕迹。

“如果你还记得……就别让天魔控制你。”他低声说道,语气坚定却不带压迫。

洛璃的手指微微颤抖,冰锥也随之晃动,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落下。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记忆碎片——那一战,她在星系边缘封印通道;那一夜,她看着秦意独自踏入深渊;那一幕,他在角斗场中手持弑神之瞳对战机械战士……

那些画面交织在一起,真假难辨。

“杀了他……否则你会再次被封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仿佛来自虚空,又仿佛源自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她的眼神骤然一冷,手中冰锥缓缓压下。

“不……”她咬牙,额头青筋暴起,仿佛在与某个看不见的存在搏斗。

秦意看出了她的异常,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冰锥阵形成的屏障阻挡在外。

“洛璃!”他大喊。

“闭嘴!”她怒吼回应,眼中流露出极度的痛苦与愤怒。

下一刻,她做出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猛然挥动手臂,所有冰锥齐齐调转方向,直刺向她自己的眉心!

秦意瞳孔剧震,几乎本能地冲上前,试图阻止,但他太迟了。

冰锥没入她的眉心,瞬间爆发出一道耀眼的蓝色光芒。那光芒短暂却炽烈,照亮了整片战场,也映照出秦意脸上的震惊与无力。

洛璃的身体缓缓倒下,如同一片凋零的雪花,在半空中轻轻旋转,最终静静地漂浮在空中。

她的气息微弱,但并未彻底消失。

秦意连忙上前将她接住,感受到她体内仍有微弱的能量流动。他低头注视她苍白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探查时,一道微弱的蓝色光点从她眉心处飘出,缓缓升空,最终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像——那是她最后一次清醒的记忆片段:

她在星系边缘,面对着通往天魔核心的通道,手中握着一枚破碎的瞳术晶体。她的眼神坚定,仿佛做出了某种牺牲性的决定。

画面一闪而逝,光点消散。

秦意怔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知道,洛璃刚才选择以自我毁灭的方式清除天魔影响,但她并未真正死去。她的神格核心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火种,或许,这就是她留给自己的答案。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际,眼中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沉重。

这一战还未结束,潮汐仍在降临。

而他,必须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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