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行人又是沿着大路前行,行了约半日,只见对面出现一座大山。
许延思量道:“想来这便是两界山了,倒也可使猎户们回去了。”
想到这儿,许延开口道:“这一路全凭诸位搭救才得以安然度过,如今已并无豺狼虎豹,这山又不好登行,诸位可就此原路返回才好。”
猎户们倒也不推辞,其中一人吩咐道:“长老,此地名为两界山,东半边属我大唐所管,西半边却是鞑靼的地界,可要分外小心才是。”
许延道:“多谢大哥告知,贫僧小心便是。”
堪堪拜别猎户后,许延便听得一阵叫喊之声自山脚下传来,“我师父来也!我师父来也!”
两个侍从自然也听得这声音,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是什么东西。
许延却已然难以压抑心中的狂喜,“外挂!外挂终于来了啊!这下不怕了!谁也不怕了!哈哈哈哈哈哈!我来了猴哥!”
当下赶忙让侍从牵马下山,走了几里便见那石匣之中,正有一只猴子向他招手道:“师父,你怎么此时才来?来得好!来得好!救我出来,我保你上西天去也!”
许延看着眼前的猴子,自然知道这便是孙悟空了,只见他生着一副尖嘴朔腮,头上尽是苔藓,鬓角处挂着许多青草,脸上尽是泥垢,看着极为狼狈。
只有一双眼睛中尽是渴望,真是一双金睛火眼。
这般模样,谁能想到这便是当年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
许延暗暗道:“外挂别急,马上救你出来!”
只是他虽已知晓一切,却还是要做出点样子来,当即问道:“你这猴子是什么人,为何却要叫我师父?”
那猴子忙道:“俺老孙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被那如来佛祖压在这五行山下已有五百年了。前些日子受了观音菩萨点化,特要我保着师父去西天取经啊!还望师父救我,我好做你徒弟啊!”
许延给他清理了一下脑袋上的杂物,故作为难道:“虽有菩萨旨意,可我却不知该如何救你出来啊。”
悟空道:“不难不难,这山上有如来佛的一张金字压帖,你只需将其揭起,我自有法子出来。”
许延心中一喜,也不多问,直上高山之巅,却见一块四方大石上贴着一张金帖,上书佛家六字真言。
许延才懒得像唐僧一样求神告卜,直接一把便将那金帖揭下,随即那金帖便随风而去。
许延这才又回到悟空身旁,笑道:“这金帖已揭去了。”
悟空欢喜道:“好好好,师父你走远些,我好出来,莫惊了你。”
许延也不多言,一口气带着两个侍从走了有十里之外,这才听得一声巨响,真是天崩地裂,再回头时,却见悟空已站在他面前。
悟空当即跪倒在地,冲他磕了个响头,许延赶忙将他扶起,替他将剩余的杂草除去。
悟空感激道:“师父,我出来也。”
许延摸着他的头,笑道:“徒弟啊,你姓什么,可有法号?”
悟空道:“我姓孙,法号悟空。”
许延道:“好好好,看你像个头陀一般,我再与你取个混号,就叫行者,如何?”
悟空连声叫好,也就认下了这混号。
悟空这便扶着许延上马,正要上路,许延这才想起了还有两个侍从,“既然我有徒弟护着,你们两个就在此原路返回吧。”
两个侍从不明所以,慌忙跪在了地上,“长老,我等是奉陛下之命来护送长老的,如此回去只怕……”
许延想了想,索性给他们两个写了个字据,大体意思就是我收了个牛逼的徒弟,他俩跟着也是累赘,指不定哪天就没了,不如回大唐去。
两人喜滋滋地接过字据,这才拜别。
许延给他们留了点银子,又吩咐一句:“这路上危险重重,记得原路返回。”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许延忍不住轻叹一声,“我能帮你们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就得看你们的造化了。”
不多时,过了两界山,一人一猴一马也算悠闲自在,却忽见一只猛虎冲来,许延倒也不慌,只是勒住了白马。
悟空见许延并不慌乱,心中倒有一丝诧异,暗道:“我这师父莫非竟是个胆子大的。”
嘴上却是说道:“师父莫怕,且等我片刻,他是送衣服与我的。”
当下便飞身上前,自耳中拔出一根针,迎风一幌,便化作一根铁棒,只是一棒便将那猛虎打得脑浆四溅,死的不能再死了。
悟空将那老虎拖来,笑道:“师父且先歇歇,待我脱下他这衣服来穿穿。”
当下便拔下一根毫毛,化作一把牛耳尖刀,竟是剥下一片四四方方的虎皮,裹在腰间,又用一根葛藤缠住,当个虎皮裙用。
许延赞叹道:“这倒有几分猴王的气势了。”
悟空听了这话自是喜不自胜,时而翻个跟斗,时而抓耳挠腮,真是高兴得很。
“走吧师父。”
“等等,先别走。”
悟空一脸疑惑,许延指了指被剥了皮的老虎,“把肉带上吧。”
悟空不解道:“师父,咱不是和尚么,要这虎肉做什么。”
“找个人家送了,换顿斋饭吃。”
“好,师父说得有理。”
直至深夜,这才寻得一户庄园,悟空道:“师父,已至深夜,前面那想来是户人家,咱们去借宿一晚如何?”
许延略一思量,暗道:“这想来便是为悟空送过桃子的那户人家了,倒是个歇脚的好地方。”
许延点点头便策马而行,到了门口,悟空当即大声喊道:“开门!开门!”
不多时一个老人打开房门,却见了悟空这副毛脸雷公嘴的模样,顿时吓得亡魂皆冒,好在许延及时安抚,这才安下心来。
悟空哼哼道:“你这老头好没眼色,算起来我都是你祖宗辈儿了,你幼时去山中砍柴,我还见过你呢!”
那老者定睛看去,仍旧疑惑,“你是何人?怎得见过我?”
悟空嘿嘿笑道:“你却忘了,俺老孙乃是这两界山中的大圣,你再仔细瞧瞧!当初你还给老孙送过桃子吃呢。”
老者定睛一看,这才觉着有那么几分相似,惊喜道:“哎呀,只怪当时您老人家脸上尽是草泥,如今竟认不得了。”
说罢便将许延跟悟空领进屋内,老者这才问道:“不知您老人家如今高寿几何啊?”
悟空嘿嘿一笑,反问道:“你今年有几岁了?”
老者道:“小老儿今年有一百三十岁了。”
悟空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倒算是我重子重孙了,俺老孙单在这山脚下都待了有五百年了。”
许延心中暗道:“这古代六十岁都算高寿了,这老汉竟活了一百三十岁,想来不是阎王爷给走了关系就是沾了悟空的仙气。”
想想也是,悟空当年在地府撕了生死簿,给这阎王爷平了几千年的账,他要知道这老头给悟空送过桃子,整理过面容,哪里还敢收他进地府。
许延笑道:“老人家如此高寿却还行动自如,不知有何保养之法?”
老者摆手道:“老头哪里有什么保养之法,说来也怪,偏偏就活了这等高寿。”
说到这儿,他不自觉地看向悟空,又道:“想来也是沾了您老人家的光才是。”
悟空只是嘿嘿直笑,也不答话,眼中神秘意味自不必说。
老者欢喜道:“说的忘了,我这就给两位长老准备斋饭去。”
许延笑道:“悟空,把白日里的虎肉给这老人家吧。”
悟空打开一个包袱,里面装着的赫然就是一只被剥了皮的老虎。
“俺老孙路上宰的,怎么样?”
老者大惊道:“您老人家果然是神通非凡呐!”
“哈哈哈哈!你且去将这肉做来,余下的给你家吃了就是。”
老者家条件也还算不错,各种调料一应俱全,端上来的虎肉当然是香气四溢。
“这是给……”
话还未说完,许延已经捡了一块塞进了嘴里。
肉,热乎的肉,还在冒油的肉!
许延几乎要哭出来,自打来了这鬼地方他才知道,原来肉是这么好吃。
只是各种调料在这个时代还是太稀缺了,有点可惜。
老者:???
悟空:“……”
许延一边吃一边看了他们一眼,有些奇怪道:“赶紧吃啊,你们怎么不吃?”
老者有些尴尬道:“长老,你们和尚也能吃肉吗?”
许延眨了眨眼,“那咋了?我不吃肉又能有啥好处?”
老者挠了挠头,“嘶~这个好像还真没有。”
许延摆摆手,“那不得了,赶紧一块儿吃吧,管那么多呢。”
悟空挠挠脑袋,“师父,好像真不让吃吧?”
许延瞪了他一眼,“你不吃给我吃,我还要长身体呢。”
悟空:“……”
睡前,许延却自行李中取出一件干净衣裳,看着像没穿过的,笑道:“悟空,这是为师自京师带来的,你且试试合身否。”
悟空穿了衣裳,又配上虎皮裙,真是端个美猴王,好行者,自是喜不自胜,一个劲地谢过师父。
许延只是微微一笑,这衣服正是他特意从京师精挑细选带给悟空的,自然是合身得很。
两人各自睡去,却说那九天云霄处凌霄宝殿,却已是闹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