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一的目光在“少府”两个字上打了个转,戳了戳怀里的小咕噜:“小咕噜,这个‘少府’…具体是干啥的呀?听起来像是个衙门?”
小咕噜在她意识里舒服地翻了个身,露出小肚皮,懒洋洋地解释道:“喵~主人,少府在唐朝可是个大机构!相当于皇家直属的‘超级制造总局’。下面管着织染署(专做布料印染)、左尚署(做车马仪仗)、中尚署(做金银珠宝器物)等等。林娘和赵娘呢,就是少府下面专精纺织和缝纫的顶级女官兼工匠,放在后世,那就是高定工坊的首席设计师兼裁缝大师!”
逸一听得有点晕乎,但“皇家直属”、“顶级女官”、“首席设计师”这几个词还是让她肃然起敬:“哇哦!给皇帝皇后做衣服的啊?厉害厉害!那…这个‘十六楼’苏婉颜呢?又是什么来头?”她隐隐觉得这名字有点旖旎的味道。
小咕噜眨巴着碧蓝的大眼睛,用一种“你懂的”小眼神看着逸一:“喵~主人,十六楼嘛…就是明朝官方认证、合法经营、集餐饮娱乐和才艺表演于一体的…嗯…高端社交会所。简单说,是明代达官显贵、文人墨客们找乐子、谈事情、欣赏歌舞诗词的地方啦。”
“噗!”逸一差点笑出声,“原来是古代版的‘天上人间’加‘文艺沙龙’啊!”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影视剧里的画面,兴致勃勃地念道:“‘郡楼闲纵目,风度锦屏开。玉腕揎红袖,琼卮泛绿醅…’啧啧,古人诚不欺我!没想到我这小破景区开业在即,就能见识到传说中的风月场啦!好!这个必须有!”
她迅速做出决定:“小咕噜,普通员工就选:卫凌风、马东、冯书三个锦衣卫,负责商业街的安保巡逻,要的就是那股生人勿近的煞气!再加上少府的林娘,以后景区服装道具、特色纺织品就靠她了!还有十六楼的苏婉颜,才艺担当,引流利器!就这五个!”
“**叮!指令确认!**”小咕噜瞬间切换工作模式,小尾巴绷直:“**普通员工:卫凌风(锦衣卫)、马东(锦衣卫)、冯书(锦衣卫)、林娘(少府女官)、苏婉颜(十六楼)招募成功!**”
“**所有员工(含高级员工高力士)将在明日景区核心建筑具现化后,于清晨7点(卯时正),准时抵达办公楼会议厅报到!**”
“七点?!”逸一哀嚎一声,社畜基因让她本能抗拒早起,“这也太早了吧!资本家看了都流泪!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回宿舍补觉!”她立刻用意念确认了建筑具象化,想象着崭新宿舍里柔软的大床。
* * *
**开元初年,长安,大明宫,紫宸殿。**
夜色已深,烛火摇曳。高力士正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侍奉着年轻的唐玄宗李隆基卸下外袍,准备就寝。这位未来的“千古贤宦”此刻还只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近侍之一。
突然!
一股仿佛要将头颅撕裂的剧痛毫无征兆地袭来!高力士眼前猛地一黑,身形不受控制地一晃!手中的金盆“哐当”一声砸落在地,温热的洗脸水泼溅而出,瞬间打湿了李隆基明黄色的寝衣下摆!
“嘶——!”李隆基被烫得一激灵,勃然大怒:“高力士!你这老奴!作死吗?!”
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高力士顾不得额角的冷汗,惊恐地发现,自己脑海中清晰地“看”到了一个名为“古往今来景区”的奇异之地,一份详尽得匪夷所思的“录取函”正悬浮其中:
> **录取通知:**
> **职位:** 景区高级运营顾问 (首席内务)
> **地点:** 古往今来景区 (后世位面)
> **工作时间:** 卯时正(7:00)至酉时正(19:00)
> **月俸:** 500时空币 (可在系统商城购买后世物资)
> **福利:** 包早膳、午膳 (后世美食)
> **要求:** 自备符合岗位形象的工作服及道具。
> **报到时间:** 明日卯时正。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让高力士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陛…陛下息怒!老奴…老奴万死!但…但方才…老奴脑中突现神异!有…有仙家所在名‘古往今来’,录…录取老奴明日卯时前去当值,酉时方归…还…还许以仙家钱币为俸禄…”他语无伦次,连“三郎”这个私下亲昵的称呼都忘了用。
李隆基脸上的怒容瞬间被惊疑取代,他剑眉紧锁,死死盯着跪伏在地、抖如筛糠的高力士,眼神锐利如刀:“力士!朕待你不薄!你竟敢以如此荒诞不经的鬼话搪塞于朕?!真是…令朕太失望了!”他拂袖转身,坐回榻边,气压低得吓人。
“陛下!老奴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高力士涕泪横流,膝行几步,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老奴岂敢欺瞒圣上啊!此事实在匪夷所思,老奴…老奴也惶恐万分!”
看着跟随自己多年、一向稳重得体的高力士此刻失魂落魄、不似作伪的模样,李隆基心中惊疑更甚。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冷冷道:“哼!朕看你今夜是魇着了!不必回你的住处了,今夜就留在朕这殿中值夜!朕倒要看看,明日卯时,你是如何‘当值’的!” 这既是惩罚,也是验证。
“老奴…老奴遵旨!”高力士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来,强压着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为李隆基更衣,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陛下息怒…是老奴愚钝惊了圣驾…今夜老奴就在您榻下守夜…那…那录取函上写着,每月俸禄是后世的‘五百元’,若能…若能带回些许仙家之物…老奴定当第一时间呈献陛下!待明日酉时下值,老奴定将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禀报陛下!”
李隆基冷哼一声,闭上眼:“哼!你且先想想,若明日卯时无事发生,你该当何罪!欺君之罪,可不是你磕几个头就能揭过的!”
“是…是!老奴…明白!”高力士的心沉到了谷底,只能祈求那“神迹”务必是真的。
* * *
**同一时间,大明王朝,北镇抚司。**
卫凌风、马东、冯书三人几乎是同时收到了那份诡异的“录取函”。冰冷的文字信息直接烙印在脑海,伴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强制力。三人瞬间脸色煞白,冷汗浸透了飞鱼服的内衬。作为天子亲军,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子不语怪力乱神”背后的森严禁忌。
三人不敢怠慢,立刻找到了他们的顶头上司,锦衣卫指挥使——陆炳。
“大人!卑职有要事禀报!事关…神鬼莫测!”卫凌风作为小旗,硬着头皮开口。他们强忍着恐惧,将脑中出现的“古往今来景区”、“后世当值”、“卯时消失酉时归”等匪夷所思的信息和盘托出。
陆炳端坐案后,听完后,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眼神锐利如鹰隼,在三人脸上来回扫视。他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整个值房内落针可闻,压抑得让人窒息。
“荒谬!”陆炳猛地一拍桌案,声音低沉却蕴含着雷霆之怒,“尔等身为天子亲军,北镇抚司精锐,竟敢在本座面前妖言惑众?!‘怪力乱神’乃圣人大忌!我看你们是嫌命长了!”他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大人明鉴!”三人“唰”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马东急声道:“卑职等绝无半句虚言!此事实在诡异,非是我等所能臆造!大人若不信,卑职三人今夜便留在此处!待到明日卯时,大人亲眼看着我等是…是如何消失的!若我等消失,则所言非虚!若我等仍在,甘愿领受任何军法处置!” 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自证方法。
陆炳盯着跪在地上、身体紧绷却眼神坚定的三人,心中疑云翻腾。锦衣卫最擅察言观色,他看得出,这三人并非作伪,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做不得假。沉默良久,陆炳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好!本座就给你们这个机会!今夜,你三人就留在本座值房外!若明日卯时,尔等所言属实…本座自会向圣上禀明!若有半句虚言…哼!” 未尽之意,杀气凛然。
“谢大人!”三人齐声应道,心中稍定,却依旧被巨大的未知恐惧笼罩。
* * *
**翌日清晨,卯时正(7:00)。**
**大明宫,紫宸殿。**
李隆基刚下早朝,回到寝殿,正由高力士侍奉着更换常服。高力士一夜未眠,精神高度紧张,动作比往日更加小心翼翼。
突然!
就在卯时正点到的瞬间,高力士侍奉李隆基系腰带的手猛地一顿!
他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开始散发出柔和却不容忽视的**淡金色光点**!光点如同萤火虫般从他体内逸散而出,越来越多,越来越亮!他的身形在光点中迅速变得透明、虚化!
“力士?!你…”李隆基瞳孔骤然收缩,惊骇地看着眼前这超越认知的一幕!
高力士只来得及抬起头,脸上充满了惊愕、释然,以及对李隆基的无限眷恋,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下一刻——
哗啦!
无数金色光点猛地爆散开来,如同被风吹散的星屑,瞬间弥漫了整个寝殿!光芒刺眼,却又在刹那间完全消散!
寝殿之内,空空如也。只剩下李隆基一人,僵硬地站在原地,维持着伸出一半的手势。腰带散落在地,金盆静静躺在角落,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高力士身上淡淡的熏香和…那奇异光点的余韵。
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李隆基才猛地回过神,踉跄一步,扶住了旁边的柱子,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震撼与茫然,喃喃道:“…力士…高将军…他…他所言…竟是真的?!” 他猛地抬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来人!传…传力士的徒弟来侍奉笔墨!朕…要等!等朕的将军…下值归来!”
* * *
**北镇抚司,陆炳值房外。**
卯时正的更鼓刚刚敲响。
陆炳负手立于廊下,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值房外肃立待命的卫凌风、马东、冯书三人。
就在鼓声余韵未消之际!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穿透力极强的空间震颤响起!
卫凌风三人身上,同时爆发出**银白色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如同水银泻地,瞬间将三人完全包裹,形成一个耀眼的光茧!光芒之盛,让陆炳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心中巨震!
仅仅一息之间!
光芒如同被无形之手掐灭,骤然消失!
值房外的空地上,空无一人!只有三套叠放整齐的飞鱼服、绣春刀和腰牌,静静地躺在地上,证明着三人曾经存在过!
陆炳的呼吸猛地一窒!饶是他见惯生死,心硬如铁,此刻也被这超乎想象的“神迹”惊得头皮发麻,背脊窜起一股寒意!他足足在原地僵立了十几息,才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宫城方向冲去!步伐快得几乎带起风声!
**乾清宫(或奉天殿,是朱元璋所在)。**
朱元璋正在批阅奏章,听闻陆炳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眉头一皱,宣他进来。陆炳甚至来不及行全礼,单膝跪地,急促而清晰地禀报了方才亲眼所见的一切:光茧、消失、地上的飞鱼服…
“荒谬!”朱元璋猛地将手中的御笔拍在龙案上,震得砚台都跳了一下,他须发皆张,怒目圆睁:“陆炳!咱让你当这个锦衣卫头子,是让你给咱讲鬼故事的?!不好好办差,净弄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糊弄咱?!咱看你是活腻歪了!” 他操着浓重的淮西口音,怒火几乎要掀翻屋顶。
陆炳低头跪着,不闪不避,声音却异常沉稳坚定:“陛下息怒!臣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千刀万剐!此乃臣亲眼所见!那三人确在卯时正点,于臣眼前化作银光消失无踪!其飞鱼服、绣春刀、腰牌皆遗落在地!陛下若不信,可即刻着人查探!此三人此刻绝不在我大明疆域之内!臣恳请陛下,待到酉时,移驾臣衙,亲眼见证其归来!”
朱元璋死死盯着陆炳,胸膛剧烈起伏。他知道陆炳的为人,若非亲眼所见、确凿无疑,绝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这种玩笑。他强压下滔天怒火,对外吼道:“来人!速去查!卫凌风、马东、冯书这三个锦衣卫,此刻身在何处?!给咱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很快,派去核查的亲信太监匆匆返回,面色惊惶地跪地禀报:“启…启禀皇爷…北镇抚司、京城各门、乃至其家中…皆…皆不见卫凌风、马东、冯书三人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嘶……”朱元璋倒抽一口冷气,猛地靠回龙椅,脸上的怒容被极度的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所取代。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陆卿…平身吧。”
陆炳依言起身,依旧垂手肃立。
朱元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眼神复杂地看着殿外:“今日…咱就随你去看看!酉时…若真如你所言…”他顿了顿,语气沉重,“那这天下…怕是要变天了!此事,绝不可声张!”
“臣!遵旨!”陆炳深深一揖,心中亦是翻江倒海。他知道,无论酉时那三人能否回来,一个颠覆认知的新时代,似乎已经悄然降临在洪武大帝和他的帝国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