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重逢的闹剧
东欧边境的一个跳蚤市场里，姜浩月正蹲在自己的小摊后，用一块旧布擦拭着刚收来的黄铜望远镜。摊位上摆着些零碎玩意儿——缺了口的银汤匙、刻着模糊花纹的铜戒指，还有几本封面破损的麻瓜小说。
自从逃到这里，他靠着倒卖这些“古董”混得还算不错，晒黑了些，手上添了几道细疤，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亚麻衬衫，和当年在霍格沃茨穿的丝绸长袍判若云泥。
“这个多少钱？”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摊位前响起，熟悉得让姜浩月手里的布差点掉在地上。
他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斯内普就站在那里，依旧是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风衣，只是没束发，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衬得那张脸比记忆中更显苍白。他手里拿着一枚生锈的蛇形徽章——那是姜浩月昨天刚从一个老妇人手里收来的，据说是几十年前斯莱特林的遗物。
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静止了。
姜浩月定了定神，扯出个嬉皮笑脸的表情，捡起那枚徽章抛了抛：“哟，老熟人啊。”他吹了声口哨，“看在咱们同窗一场的份上，给你打八折，五个金加隆怎么样？”
斯内普没接话，只是盯着他，眼神复杂得像揉碎了的夜色。
“怎么？这么久不见，想我了？”姜浩月试图让气氛轻松些，可指尖却忍不住微微发颤，“我这小摊刚开张，你要是想照顾生意，我这儿还有个水晶球，算你……”
话没说完，他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了起来，踉跄着撞进一个带着淡淡皂角香的怀抱里。
“唔！”姜浩月挣扎着想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你干什么？放开！”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呼吸急促得不像样子。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他的颈窝——是眼泪？
“哭什么？”姜浩月懵了，手脚并用地挣扎，“抱我干什么？快松开！别人看着呢！”
斯内普这才缓缓松开他，却依旧抓着他的手腕不放，黑眸泛红，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消失了五年。”
“那不是拜你所赐吗？”姜浩月甩开他的手，后退半步，拍了拍被抓皱的衬衫，“当年是谁放话要把我扔去蜘蛛尾巷？是谁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我不跑等着被你剁成肉酱？”
斯内普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被姜浩月抢了先：“别告诉我你找了我五年啊，这戏码太俗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小摊，笑得有些得意，“你看，他们都不信我这养尊处优的少爷离了家族活不成，这不就干上了？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赚三个银西可呢。”
斯内普的目光扫过他摊位上的零碎，又落在他手上的疤痕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从没说过要杀你。”
“哈？”姜浩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你把我捆起来，说要让我去蜘蛛尾巷体验生活，是在跟我讲睡前故事？”
“我只是……”斯内普的声音低了下去，“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留你身边当你的出气筒？还是继续给你暖手？”姜浩月翻了个白眼，弯腰收拾起摊位上的东西，“行了，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要是不买东西就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他正把望远镜塞进帆布包，手腕却再次被抓住。这次斯内普的力道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跟我回去。”斯内普看着他，黑眸里翻涌着某种姜浩月看不懂的情绪，“姜家的一切，有一半是你的。”
“免了。”姜浩月用力抽回手，拉上帆布包的拉链，“你当你的掌权人，我当我的小商贩，咱们两不相欠。”
他扛起包就要走，却被斯内普拉住了包带。
“他们说你死了。”斯内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魔法部的人说，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找到了你的魔杖……”
姜浩月脚步一顿，回头看他。阳光穿过市场的顶棚，在斯内普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竟真的藏着几分后怕。
“让你失望了，我命硬。”姜浩月扯了扯嘴角，转身头也不回地挤进人群里，“下次再见面，记得多带点钱，老熟人的折扣可只给一次！”
斯内普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攒动的人头中，手里还攥着那枚生锈的蛇形徽章，指腹摩挲着上面凹凸的纹路，低声重复了一句：
“我从没想要杀你。”
风从市场的缝隙里钻进来，卷起地上的尘土，像一场无人知晓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