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城的天空乌云密布，不见一丝星空，沉闷得仿佛呼吸不过来。
军区选址在变异兽栖息的森林边沿，过于现代化的设备不近人情到荒凉。
刚经历过一场偷袭对战，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只犯恶心。
“……这里是c区，是军械部门，再往前的b区，主要用于军队居住，我们待会要去的的医院也位于b区。”
为了不影响作战，在非特殊时期，军区除了机场都禁止飞行，因此一行人乘车前往医院。
孙元帅坐在后座，一边介绍，一边看向旁边几人。
方驰和谢佑臣都在下城区待了很长时间，早已习惯血腥味，尹诺除了一开始的不太习惯，现在也神色寻常。
他更担心两位雌性。
在上城区久居的研究员吕鑫吐了一路，脸色发白，方驰变出几根带有清新气息的藤蔓给她闻，才稍微好了些。
她旁边的姜清黎脸色也不好看。
但不是因为外面的血腥味，而是因为刚才听了孙元帅那句话。
金雳想了想秦牧野现在的情况，道：“姜小姐，皇子殿下今晚还需要做身体检查，疗愈明天才开始，你可以先休息。”
030见姜清黎神色担忧，故意转移话题：【那系统跑路后，这家伙说话都正常很多了诶！】
姜清黎回神，朝金雳点了一下头：“不用。”
女孩脸色苍白，唇瓣紧抿，手搭在膝盖上紧握成拳，指甲似乎掐进了肉里，被谢佑臣握着摊开后不到几秒，又紧紧握起。
她眼底还带着淡淡青黑，眉目间隐隐疲惫，似乎没睡好。
看来是真的很担心秦牧野。
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像是星网和八卦报纸说得那样糟糕。
金雳思及此处，忽然产生几分怅然。
手臂被挤了一下，他转头，看见方驰朝他呲了呲牙，用气音凶狠道：“离姐姐远点！又老又丑的大叔！”
那样子，就好像他亲表哥真是什么图谋不轨的坏蛋。
金雳差点给气笑了：“行，你就继续做护花使者。”
等恢复记忆，看他尴不尴尬。
-
十分钟后，十二城第一军区医院。
姜清黎隔着探视玻璃，终于再次见到秦牧野。
但看见他的瞬间，姜清黎的眼眶就泛起红。
他躺在纯白的病床上，皮肤苍白到像是透明的泡沫。
透明面罩覆盖在青年脸上，他安静得像是一具无意识的躯壳，只有每一次呼吸时喉咙间传来轻微又破碎的声音，以及仪器屏幕上跳动着的数字，能够证明他还活着。
秦牧野还没有恢复意识，无法进食，只能用输液装置，一点点将营养液和药物输送。
一滴一滴，晃得姜清黎心口发疼。
明明他笑着和自己道别的画面还在不久前，却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姜清黎实在无法把眼前这具被白色和仪器包裹的躯壳，与生龙活虎的秦牧野联系在一起。
呼吸在玻璃上打出雾气，手指擦去时微微发颤。
探视时间很短，五分钟后，姜清黎便被礼貌请了出去。
离开病房，她忽然感觉肩膀被轻轻拍了拍，吕鑫轻声说：“姜小姐，别太难过，据我观察，他各项数值都不错，恢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相信研究员的水平。”
“好，谢谢你。”
姜清黎轻声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在来之前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但真的看到秦牧野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心口却泛起一波又一波疼痛，只怪自己没有早点来。
姜清黎情绪不太好，孙元帅也没有和他们多聊，只是让人带他们去住处。
……
军区等级分明，级别越高的军官居住在越中心的位置。
谢佑臣住在最中心的高楼，姜清黎身为特别顾问，被安排在他隔壁，尹诺作为随行人员，住在姜清黎楼下。
而方驰和吕鑫被金雳接走，住在他隔壁。
临走前，方驰听说住在金雳隔壁，很不高兴，被吕鑫一句“你监视这个大叔，姐姐才安全”哄住，才不情不愿跟过去。
……
洗漱后，姜清黎坐在床沿发呆。
门被敲响，她起身拉开门，果不其然，谢佑臣站在门口。
他换了身睡衣，冷冽气质柔和了些。
姜清黎问：“你不睡觉吗？”
谢佑臣走进室内，关上门，温声道：“来和你一起睡觉。”
“这……符合规定吗？”
“地下情人不就是这样的吗？”谢佑臣现在对自己这个身份越发认同。
他掀开被子躺进去，拍拍身侧：“阿黎，来。”
姜清黎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不再说什么，关了灯走过去，钻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
“哥哥……”她小声喊了一句。
他们环抱着，姜清黎只是叫了他一声，没有任何解释，但谢佑臣懂她未出口的情绪。
“他会没事的，阿黎。”
谢佑臣摸了摸女孩发顶，将她搂进怀中，安抚地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姜清黎窝在他怀里，一天一夜没到访的困意终于慢慢袭来，陷入沉眠。
女孩呼吸平缓后，谢佑臣睁开眼，取出终端，点了几下。
-
次日清晨，姜清黎早早起床，和谢佑臣一起到了楼下。
医院里，除了昨晚来接他们的孙元帅，还有三个陌生的青年。
孙元帅介绍：“这是和秦牧野一个小队的三位成员，听说您到了，想跟着一起来。”
和几人依次打过招呼后，姜清黎忽然疑惑：“我怎么没有见到雀绯翎？他好像和秦牧野是一个小队的，他没事吧？”
姜清黎问完这个问题，忽然感觉四周猛地静默。
“这……”孙元帅叹了口气，“我们还没有找到他。”
“姜小姐，这次的任务是探查一片有异常的区域，出任务的一共五人，除了七皇子殿下和雀绯翎，还有三人。”
“那三人在任务中途受到埋伏，被雀绯翎送了回来，雀绯翎之后又折返回去找秦牧野，没了消息。”
“失联二十四小时后，我们派人去找，但只找到了秦牧野，没有看见雀绯翎……”
姜清黎想到红发少年宝石般漂亮透彻的眸子，和每次看见自己时亮晶晶的眼睛，心口一抽。
袁良看向姜清黎，缓缓道：“姜小姐，我们猜测秦牧野和雀绯翎在失踪前见过。”
“或许等他醒来，我们就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