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姜清黎有事，但尹诺姿态放得很低，简直就是在请求小姐让他帮忙。
怕她不同意，又补充了一句：【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隔着屏幕，姜清黎仿佛看见灰狼精神体耷拉着耳朵，闷闷不乐的样子，便答应下来。
度假村进出严格，别墅也强制只许登记住户扫脸进出。
姜清黎跟度假村说了声，让他们带尹诺过来，到时候自己下楼扫脸。
等尹诺的时候，姜清黎把今天下午买的东西搜刮出来，选了几个，打算待会送给尹诺。
毕竟是假期，总不能让尹诺白加班，给钱他肯定不会要的，礼物他应该会收下。
姜清黎换了t恤和休闲裤，等的时候找出林夕月推荐的小游戏玩了一会，消磨时间。
第三城区很大，她不太清楚尹诺在哪里，但看老秦的照片感觉不是很近，想着他过来怎么也得一段时间。
但刚玩两把，终端就收到了消息。
尹诺：【小姐，我到楼下了。】
姜清黎：【！！！】
姜清黎：【这么快！我马上到！你等我一下！】
尹诺：【不用马上，慢慢来，小姐。】
姜清黎抱着衣服冲出卧室，刚要冲出去，又想到夜临渊和顾念都住在自己隔壁，连忙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走了几步，姜清黎忽然感觉不对劲。
奇怪，她是去见尹诺，尹诺是家里的管家，又不是什么外面的见不得人的小三，干嘛要这么紧张？
话是这么说，但姜清黎的脚步还是不自觉放轻。
到楼下，姜清黎穿过庭院，扫脸开门。
看见门外的少年，姜清黎微愣。
尹诺穿着白天在老秦照片里见过的白色t恤，少年气十足。
他臂弯里夹着一个摩托头盔，身后停着一台改装过的飞行摩托——第三城区的城市构造崎岖拥挤，城市内许多富家子弟喜欢改造摩托出行。
应该是很着急过来，尹诺出了汗，发尾微湿，碎发垂在额前，随着不太平稳的气息，胸膛微微起伏着。
但看向姜清黎的一双眼睛，却很亮很惊喜。
这样的尹诺，和平常那个一丝不苟、恪尽职守的影子相比，要多出许多鲜活。
姜清黎被他感染，弯了弯唇：“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哪来的摩托车？”
“下午……和孙叔玩了玩，这是他的。”尹诺老实回答。
“没想到你还会骑摩托，下次教教我怎么样？”姜清黎说，“我小时候一直想要。”
但家里人怕她摔着，没让她试，后来学业繁忙就没再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了。
尹诺点头：“好。”
空气安静了一秒。
尹诺的气息逐渐平稳，他看着对方，什么都没说。
但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一直盯着对方，眼里要涌出来的情绪，却让人有种被浸泡在清甜气泡水中的错觉。
姜清黎把手里的裙子递给他，指了指上面的污渍，有点担心：“这种能洗掉吗？好大一片。”
“可以。”尹诺说，“不过可能会比较久……我带回去洗可以吗？明天再给小姐送来。”
“但是……”
“没事的，小姐。”尹诺说，“不会耽误我的时间。”
他顿了顿，低声说：“除了我，也没有人可以帮小姐做这些了……对吗？”
少年的声音很轻，好像要随风散去，却又带着几分自信。
姜清黎莫名幻视那种电视剧里为雌主打理后宅的小妾……等等，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摇了摇头，把奇怪的想法晃走。
尹诺见状，轻笑：“小姐在想什么？”
“没什么。”姜清黎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衣服递给他。
尹诺接过，仔细叠好，然后打开摩托车的储物格放进去。
同时又从里面拿出一盒东西递过来。
姜清黎接过，发现是一盒纯牛奶，触感温热，应该是他来之前加热过。
“我想夜先生和顾先生应该没有为小姐准备，就擅自带来了。”尹诺低声说，“这里没有特供品，所以小姐以前喜欢喝的牌子。”
姜清黎平常睡前喝的牛奶，是第二城区农场为贵族们准备的特供品，这里自然没有。
但尹诺记得姜清黎以前有段时间喜欢喝一个牌子的草莓牛奶，这地方不太好找，好在找了几条街就找到了。
不过这些就不必跟姜清黎说了。
一个优秀的管家是不会赘述繁复过程的，只需要呈上令主人满意的结果。
姜清黎撕开包装，解开吸管，刚喝了一口，发现尹诺一直盯着自己看。
她疑惑地看了眼对方，后者垂眼，有些不好意思般。
姜清黎猜测，他应该是想看着自己喝完。
真是认真负责的管家。
姜清黎喝完牛奶，晃了晃空盒子，笑眯眯说：“好啦，喝完了，你可以放心啦。”
女孩眉眼弯弯，尹诺恍惚一瞬，和平常相差无几的话脱口而出：“小姐，时间不早了，请您早点休息。”
说着，就要习惯性去看左手手腕的腕表。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是常服，没有戴腕表。
尹诺：“……”
姜清黎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忍不住笑出声。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少年耳尖发烫，自以为出了丑。
等姜清黎的笑熄了些，尹诺不太自然地摸了摸后颈：“抱歉，让小姐看笑话了……”
“不是笑话你，真的。”姜清黎憋着笑说，“就是觉得，你好可爱啊。”
她说完，抬手摸了摸尹诺的头顶。
柔软的短发手感很好，像极了尹诺精神领域里的那只小狼崽子。
摸了两下，姜清黎拿出刚才准备的东西，递给尹诺：“喏，谢谢你帮我处理衣服污渍。”
手心里，是几枚纯金的胸针。
雕刻成海边贝壳的形状，精美又有海滨城市的特色。
尹诺犹豫着，选了一个扇贝形状的。
他刚拿起，姜清黎却握着他的手指，将几枚胸针全部包裹起来，笑眯眯说：“都是你的！”
“可是……”
“尹诺，收到礼物要说谢谢。”姜清黎歪了歪头，“我不是教过你吗？”
是教过的。
在他刚到姜家的时候，不会和人交流，姜清黎教他说的谢谢。
不厌其烦的。
尹诺眸中盈满温暖，轻声说：“谢谢小姐。”
“这才乖。”姜清黎又笑起来。
尹诺也跟着笑。
他在想，还好天色昏暗。
否则小姐一定会看见他脸上不自然的红。
离开前，姜清黎叮嘱对方要注意安全。
尹诺点了点头，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视线注视。
他扣好头盔，一抬眼，隔着玻璃，和三楼站着的黑衣青年对视上。
夜临渊神色阴冷，用力拉上窗帘。
几秒后，又拉开。
视线落在女孩笑吟吟的侧脸，眸中涌动着疑惑、烦躁、痛苦……却又控制不住迷恋追随的浓重情愫。
心脏被几种复杂的情绪拉扯着，仿佛要撕开血肉，生长出不属于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