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眉头紧皱。
还没弄清楚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是哪来的，又见他扫视了一圈自己，连珠炮似地吐出一连串阴阳怪气——
“好丑好疲态的一张老脸。”
“来之前敷了很多粉吧？花上面都是你的粉，脏死了，我要是那几支百合花我都后悔活着。”
“当然，比起花，你是最脏的。”
少年眨了眨卷翘的睫，声音却冰冷刻薄：“像你这种早就失洁的脏东西，怎么配出现在姐姐面前？还大言不惭说什么追求，我看你是被白依依玩腻抛弃了，又想要资源，才来欺骗无辜的姐姐。”
凌青一直顺风顺水，网上的谩骂都到不了面前。
被顾念一堆话砸地恼火，想骂他又顾忌着后面还有人围观，只能咽下火气提高声音：“我没有！我对姜清黎是真心的！”
掷地有声的话，像一颗砸进平静湖面的巨石，围观人群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沸腾起来。
顾念却冷笑开口：“你说的真心是恶语相向、联合人欺负她、想方设法让她出丑、甚至想杀了她吗？”
他怎么会知道那些？
凌青和赫连鹰脸色瞬间阴沉。
顾念说话时丝毫没有掩盖音调。
凌青之所以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就是想让所有人看见他对姜清黎的态度。
依照姜清黎爱出风头的性格，肯定会欣喜接受。
谁曾想姜清黎不仅没搭理自己，不知道哪来的毛头小子还敢当众给自己难堪！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凌青抬了抬下巴，“我和清黎之间有很多误会，但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挑拨离间？”
顾念忽然笑了。
他勾了勾唇，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几乎是一瞬间，凌青目眦欲裂，抓起他的领子一拳砸了过去！
姜清黎不在，顾念一点顾忌也没有，反手就是一拳擂中对方眼窝。
拳头砸在骨头上发出闷响，人群爆发惊呼。
围观群众疯狂交头接耳，甚至舍不得眨眼睛。
影帝和下城区来的特招生为了姜清黎公然扭打在一起！
这放在什么时候都是个重大新闻！
要不是后台禁止拍照，所有人恨不得拍个几千万张发网上。
但这场打斗没多久。
凌青没过几招就倒下了。
在其他人的视角里，是凌青自己没收住力道，直接撞上了墙。
可离得最近的赫连鹰清清楚楚看见，顾念闪躲那一下技巧性十足，甚至还给了凌青一脚。
这人不是个特招生么？应对S级的凌青时怎么这么轻松……
几个身着黑衣的大汉过来，两个人不由分说把人抓起来往外走，另外两个人压着赫连鹰往外走。
赫连鹰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刚要开口喊冤，其中一人低声开口：“赫连先生，凌先生，姜元帅有请。”
一听是姜佑臣，赫连鹰没动了。
倒是凌青，扬起脖子冷笑：“正好，让你们元帅评评理。”
大汉一把把人扭起来，凌青转头看见顾念还站在那，不满道：“凭什么不抓他？”
大汉巍然不动：“抱歉，元帅只请了二位。”
两人在围观群众的目送下被带走，塞进最角落的一间休息室。
被推进门，看见的却不是姜佑臣，而是姜佑臣的秘书。
凌青挣脱开按着他的大汉，问：“姜元帅呢？”
秘书对两人露出礼貌性的笑容：“不好意思，元帅有事，由我和两位沟通。”
这么大架子？
凌青不满。
一旁的赫连鹰军衔低于姜佑臣，这会倒是没有在姜清黎面前的嚣张，老实开口：“元帅想说什么？”
“诸位时间繁忙，我就长话短说了。”秘书看着他们，声音冷淡，“元帅希望二位恪守本分，别打扰姜小姐的安宁。”
赫连鹰暗骂这妹控，气势低了下来：“我只是和她说几句话。”
凌青冷笑，傲然道：“我都不知道，元帅这么喜欢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我就是去找她，也是我们的事情，和姜元帅恐怕没关系吧？”
两人的反应都有些不情愿，秘书了然开口：“元帅说了，如果两位有异议的话——”
他说话的同时，室内忽然出现数十个悬浮迷你机器人。
胸腔打开，露出黑洞洞的枪口，数十道红点直指二人眉心，散发着阴冷可怖的威慑力。
二人皆是一愣，浑身僵硬。
门外传来舞台剧神圣的乐曲。
秘书满意地看着他们的反应，含笑传达姜佑臣的原意：“如果两位有异议的话，就请去兽神面前辩解吧。”
……
“好啦。”
顾念收回手，笑眯眯松手。
镜子里，姜清黎睁开眼，看见镜中的女孩发丝挽起，精致又璀璨夺目。
她旁边的少年却脸上挂了彩，配合那身褴褛戏服，落魄又可怜。
姜清黎抬手摸摸他的脸，动作轻柔又怜惜：“早知道就不听你的进来，我当众揍他一顿。”
“会脏了姐姐的手。”少年贴着她的手心，用脸蹭了蹭，痴迷地眯了眯眸中，“才不要。”
姜清黎靠近了点：“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要奖励吗？”
顾念眼前一亮，单手撑着化妆桌弯腰。
姜清黎勾着他的衣领，吻了上去。
起初，顾念还小心翼翼地试探，但在呼吸纠缠之间，不知不觉成了主动的那方，缠着她不放。
偶尔间隙，姜清黎失神地想缓一缓，又被他捏着下巴转回去。
“姐姐，专心一点嘛……”
嘴上说着撒娇的话，却咬着她的唇不肯松开，又咬又舔，像是在吃一块怎么都不会化掉也不会腻味的糖果。
上次接吻太草率太快，混合着血的味道。
这次姜清黎才发现这只兔子隐藏在漂亮皮囊下的疯劲。
他连接吻都是不要命的架势。
唇齿纠缠间，青苹果的甜味铺天盖地覆盖每一寸呼吸，姜清黎头皮发麻，几乎感受不到空气的存在。
腿不自觉在这时候发软，只能攀着他的双臂，往他怀里软，以他为支撑。
分开时，姜清黎有些昏昏沉沉。
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略带抱怨开口：“你到底是多爱吃糖，嘴巴里都是甜味。”
顾念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笑得像个纯情少年：“如果姐姐不喜欢，我下次不吃了。”
“也没有不喜欢。”姜清黎耳尖泛着粉。
顾念凑过来，又亲亲她的唇瓣，低声说：“那我下次会继续努力的。”
姜清黎捏捏他的脸，余光扫了眼墙上的钟，快谢幕了。
顾念收起其他的心思，又给她补了一下口红。
他连化妆这事都特别在行。
因为现在情况有点特殊，顾念不方便出门，只能留在休息室等姜清黎。
姜清黎推开门，第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姜佑臣。
视线对上，她有点心虚地抿了一下被亲了很久的唇，小声喊他：“哥哥。”
“嗯。”姜佑臣好似并不知情，走过来关上门，声音平静，“送你过去。”
姜清黎心口忽动。
虽然回来之后，总感觉他们的关系没有之前那么亲密，姜佑臣还有点躲着她，但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每次演讲或者表演，都会送她去，在台下看着她。
她扬起笑，用力点头。
姜佑臣错开视线，低头。
她脚上穿的是他送来的鞋。
意识到这一点，姜佑臣眉心的褶皱松了些。
他很刻意地退了步，拉开距离。
然而下一秒，忽然感受到温热的触感。
——姜清黎主动牵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