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伟开口问道：“胡克华，你琢磨了几个小时，到底想清楚没有？候启宏和彭大伟究竟在哪儿，快说！”
胡克华连连摇头：“我是真不清楚啊，我跟这两人不熟，我就认识邵明和时秀杰，是他俩拉我参与这事儿的。”
说到这两人，他赶忙抬起头，眼睛眨了眨，问道：“你们把他俩抓了？”
李明伟没有回应他，只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看穿他是否在说谎。
眼下是异地审讯，当务之急并非获取口供，而是要从这三名落网嫌犯口中挖出最后两名歹徒的行踪。
时间紧迫，东城大队能否侦破7·1大巴车抢劫案，全指望从他们嘴里撬出线索。
李明伟目光如炬，逼问道：“你确定不知道？”
胡克华坚定摇头：“我说的句句属实。”
“行，带出去！”
紧接着，邵明被监管民警押了进来。
被固定在审讯椅上后，他嘴里骂骂咧咧：“我还没见过哪个警察像你们一样，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跟流氓有啥区别，居然用麻布口袋套我……”
李明伟走上前，伸手按住他的额头，用力往后一推。
“你给我老实点，再敢满嘴喷粪，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邵明咬着牙，伸长脖子，一副坚决不配合的架势。
李明伟没跟他废话：“候启宏和彭大伟在哪儿？”
邵明把脸扭到一边，一副硬气到底的样子。
陈胜走上前，猛地一拍审讯桌：“你到底说不说？”
李明伟指着邵明的鼻子：“你知道我们为啥能抓住你吗？”
邵明眼角余光朝李明伟瞥了一下，这明显是想知道答案的表现。
“胡克华把你供出来了，还有，跟你一起在明珠歌舞厅上班的时秀杰也被我们抓了，这会儿正在隔壁审讯室问话呢。
邵明，你说不说其实无所谓，我们也不是非靠你的口供不可。
我现在是在给你一个机会。
胡克华交代，7月1号在西兴县国道的大巴车上，杀死一名乘客和跟车司机，全是你一个人干的！”
“他胡说！”
邵明眼睛瞬间红了，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狗东西！”
李明伟微微一笑，转身拿起江北枫的笔记本，在他眼前晃了晃。
“胡克华全交代了，包括你们怎么踩点，还说你们俩住在民众招待所。
案发时，你先抢走胡克华手里的砍刀，把司机冯某砍得血肉模糊。
车厢里有个穿白衬衫的乘客见义勇为，你就用随身携带的短管猎枪，朝人家胸口开了一枪。
那人本来没死，你还不罢休，跑过去又连砍了好几刀！
邵明，你可是害了两条人命，这都是胡克华指认的！你觉得，我该信你，还是信他？”
听到这些，邵明脸色变得惨白，嘴唇不停哆嗦，原本挺直的肩膀也耷拉了下来。
“我……”
李明伟继续展开心理攻势：“邵明，你还年轻，我这是在给你机会，你要是不想要，也没问题！
我马上让人把你带出去，不过到时候你再想说，我们可就不采纳你的口供了。你明白吗？”
邵明不停眨着眼睛，然后呆呆地看着屋里的刑警们。
这些刑警有老有少，身材有高有矮，但个个都透着一股威严的气势。
他的口气软了下来：“别……我说。”
李明伟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就像钓到了大鱼一样，不过这光芒一闪即逝。
“好，你杀了几个人？”
“就一个。”
“杀的谁？”
“就是那个乘客，我就开了那一枪。坐在副驾驶的司机不是我砍死的，是胡克华那混蛋干的。后来那个乘客被砍死，是候启宏和彭大伟干的。”
“候启宏和彭大伟在哪儿？”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在宁市。”
“他们是哪里人？”
邵明摇头：“我也不清楚，是时秀杰介绍我们认识的。
干这事儿前几天，我和胡克华才和他们结识。
而且这次抢劫是他们俩策划的。不过听口音，他们应该不是宁市本地人。
你们要想问清楚，就去问时秀杰，他比我清楚。”
……
“时秀杰，胡克华和邵明都交代了，他们指认大巴车上的乘客和司机都是你杀的，你怎么解释？”
时秀杰抬起头，冷笑一声：“你别想吓唬我，真的假不了，假的也成不了真。”
李明伟也跟着冷笑：“是吗？那你说说，愿不愿意配合我们？”
时秀杰低下头，看着戴着手铐的手腕，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哟，还挺讲义气，不怕死啊？”
“不怕。”
听到这话，李明伟眼神一凛，这人一看就颇有城府，不会轻易开口。
但关键是，只有他知道候启宏和彭大伟的下落！
案子都查到这份上了，绝不能半途而废。
陈胜也深知其中利害，走上前，发出最后通牒：“时秀杰，你真打算死扛到底？”
只要他敢回答“是”，那就只能采取更严厉的手段了。
这起案件性质恶劣，对社会影响极大，多名犯罪嫌疑人中已有两人招供，犯罪事实基本清晰，这种情况下，没有警察会对你客气。
对犯罪分子仁慈，就是对老百姓的不负责任。
何况候启宏和彭大伟手里有枪，一把短管猎枪和一把仿制手枪，妥妥的悍匪！
不尽快将他们抓获，说不定又会引发一起重大刑事案件！
此时，时秀杰镇定自若地笑了笑：“我就参与了抢劫，反正我没杀人，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是吗？”
时秀杰抬眼看向左侧墙角阴影里的高个子。
那人从阴影中走出，冷冷地盯着他。
“时秀杰，一个人犯了罪，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大巴车上两名被害人被你们杀害，他们的家属至今悲痛万分，这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你以为自己能当铁骨铮铮的好汉？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你信不信，明天我们就能登报，向全国老百姓宣布7·1大巴车抢劫大案告破，你时秀杰供出了候启宏和彭大伟，省公安厅对他们发出A级通缉令，让他们无处可逃，成为过街老鼠。
我就不信，你那两个所谓的带头大哥，会善待你的家人！
我们还能给你老家的村长打个招呼，到时候，你妻子可能会丢掉工作，你孩子在学校可能会被欺负，你父母辛辛苦苦种的庄稼，说不定也会颗粒无收！
时秀杰，你要明白，你不是在和我们作对，你是在与整个国家机关对抗！
我就问你，你扛得住吗？”
江北枫这番话通俗易懂，谁都能听明白。
审讯室里，李明伟和陈胜惊讶地看着他。
……这话说得，也太狠了吧，这还是人民公安该说的话吗？
李明伟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子不去特殊部门，简直太可惜了！
江北枫没理会他们的目光，只是盯着时秀杰，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
“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你想当英雄好汉，我们可以成全你。
等你进了监狱就会知道，跟警察作对没有好下场。
那些监狱里所谓的大哥，哪个不比你厉害，不比你硬气？
还不是被管教得服服帖帖，接受司法教育改造，努力重新做人。
你要知道，我们在帮助犯人重新做人这方面，可是很有办法的。”
嘶……
站在墙角的二牛倒吸一口凉气，江北枫现在的样子和平时完全不同，但不知为何，二牛觉得他简直帅呆了。
果然，时秀杰动摇了，原本强硬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江北枫抬了抬下巴：“7·1大巴车抢劫案，虽然性质恶劣，影响极坏。
但要是你没有直接参与杀人，再加上有立功表现，很快就能被放出来，怎么样？你考虑考虑？”
“我……”时秀杰眼中的光芒彻底消失。
他低下头，犹豫了两下：“我交代。”
江北枫看向李明伟，微微点头，示意该他接手了。
随后他退到墙角，乖乖地拿出钢笔和笔记本，准备记录案情线索。
李明伟和陈胜对视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江北枫，两人都像愣住了一般，眼神发直。
“咳咳……”
李明伟咳嗽两声，整理了一下表情：“时秀杰，从头开始说，案发前你们是怎么策划这次抢劫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