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她那眼神，就晓得肯定不是啥好事儿。
但我身上实在没钱了，回去都不知咋跟我老婆交代，于是就答应跟她去干这一票。
那天晚上，具体几点我不清楚，钱云梅和曹星明咋策划的，我也不晓得。
我就知道钱云梅来喊我们，曹星明骑着他那辆摩托车，带着我俩去了兴民巷。
我事先拿了一把刀，哦，还有绳子，手电筒是找孔超借的。
到了地儿，钱云梅就去给我们放风，曹星明开始撬门。
门撬开后，我第一个冲了进去。进去就瞧见屋里那女的站在那儿……”孙蓝说着，右手往右边指了指，“就在右边有个房间，她大概是听到撬门声被惊醒了。
我怕她叫嚷，立马就把她控制住，用手捂住她的嘴，问她家钱放哪儿了。
她一开始不肯说，我把刀一亮，她就说了。
曹星明去拿钱，当时我正抱着那女的。
这一抱，事儿就来了，心里就老想着那档子事儿，反正都已经犯了案，就寻思着……寻思着不如搞一下这个女的，于是我就把她拖进屋里，脱她裤子。
曹星明进来后，我让他把绳子递给我，我就把这女的手反绑了。
当时我还奇怪呢，这女的既不叫也不喊，就说能不能换个地儿。
我没答应，继续扒她裤子，她虽然没大声叫嚷，但还是挣扎了几下，我就用拳头捶她后腰，让她老实点。
我弄完后，曹星明也没把持住，又搞了她一次……”
“我本来没打算杀人的，可曹星明这混蛋喊了我的名字，我心想这下完了，警察要是一查，肯定能查到我头上。
所以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这女的杀了……”
说到这儿，李明伟已经气得两手叉腰，双眼通红。
江北枫就站在他身旁，也是紧紧攥着拳头。
陈胜由于在审讯曹星明时情绪过于激动，已经被林国梁派人带到院子里去了。
孙正瑞和谢贤董也在审讯室，他们都强忍着内心的情绪。
虽说他们见过无数杀人凶手，也见过无数尸体，但面对如此泯灭人性的恶行，难免会感同身受。
警察也是人，并非无情的办案机器。他们对冷冰冰的尸体或许已经麻木，但对于被害人遇害的凄惨过程，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也是江北枫重生归来，侦破5·26系列杀人案时内心的真实感受，以至于后来还做出了一些不理智的举动。
任何一个侦办凶杀案的刑警，总会对某些案子耿耿于怀，在脑海中反复回想。
要是马小染被害案一直破不了，抓不到凶手，可想而知，在今后漫长的日子里，刑警们得承受多大的煎熬。
就像《杀人回忆录》里，在黑暗的隧道尽头，原本最冷静、最讲程序办案的刑警周明德。
面对dNA不符的情况，举枪就想对犯罪嫌疑人动用私刑，却被最鲁莽、最不讲程序办案的宁武余给拦住了。
刑警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尤其是九十年代的刑警。
此时，李明伟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一字一顿地问道：“孙蓝，你是怎么下的刀？说详细点，任何细节都别落下。”
孙蓝笑了笑，瞥见江北枫充满杀意的眼神，赶忙收起笑容，回忆道：“我以前在村里帮人杀过猪，想着必须得一刀致命，不能留下太多痕迹。
于是我就……就站在那女的身后，抓住她的头发，拿刀抵住她的喉咙，然后用力一划……血是温热的，顺着我的手臂往下流。
那女的没出声，喉咙里只发出那种汩汩的声音，有点像风声……我记得她好像回头看了一眼，朝着床那边，我也不知道她在看啥……”
夏夜的月光从乌云缝隙中洒下，落在分局食堂的树梢上。
一只夜莺在柳树的枝桠间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食堂门口放着两大箩筐猕猴桃。
陈胜和重案组的老警员们在屋檐下坐成一排，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猕猴桃，剥皮后塞进嘴里嚼着。
熟透的猕猴桃汁水充盈，甜中带点微酸。
陈胜只顾着抽烟，一根接一根。二牛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陈叔，别气啦，这案子能抓到人，也算是给被害人伸冤了。”
陈胜转过头，接过二牛递来的猕猴桃，丢进嘴里，笑了笑：“真甜。”
二牛笑着说：“对吧？我都吃了好几个了，我再给您剥几个。”
陈胜嚼了两口，语重心长地说：“二牛，做好自己的事，别跟江北枫比。”
听到这话，二牛的手腕微微一抖，尴尬地笑道：“陈叔，我没跟他比，人家是高材生，当刑警有天赋，又懂技术，还会勘察足迹，素描画得也好。”
陈胜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分两种，一种是光芒耀眼的，一种是默默奉献的。
二牛你就是后者，你是千千万万警察中的一员，即便像颗小钢钉，也能发挥大作用。”
可我不想当钢钉啊……二牛心里委屈极了，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
陈胜又说：“你师父是刑警队副队长，还管着重案组，他太忙，没时间教你。你要是有啥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真的吗？”二牛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赶忙把剥好的几颗猕猴桃递给他。
陈胜接过，一股脑全塞进嘴里，又拍了拍二牛的肩膀。
“当然，你学东西快，相信不久后就能独立办案了。”
他话音刚落，重案组的老刑警们都围了过来，像几个小时前拍江北枫肩膀那样，纷纷拍着二牛的肩膀，说着鼓励的话。
“二牛，你可得加油啊，我很看好你。”
“二牛，你肯定行，你师父以前跟你一样啥都不懂，后来不也当上刑警副队长了。”
“二牛，加把劲，有不懂的也能问我。”
……
二牛看着这些以前对自己呼来喝去的老刑警们，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感动得眼眶湿润。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干好本职工作，给每位老刑警擦桌子，多帮他们跑腿，多去后勤处为重案组争取福利。
一定要保证每辆车都加满油，保证市局每个男厕所蹲坑旁边都有柔软的卫生纸！
实在不行，去女警厕所偷也行，反正孙正瑞和谢贤董经常这么干。
这时，他们看到李明伟和江北枫等人从审讯室出来，立刻围了上去。
陈胜赶忙问道：“咋样？孙蓝交代了没？”
李明伟笑着说：“你们猜猜？”
“那肯定是交代了！”陈胜一眼就看透了老搭档的表情。
“这小子听说有那个dNA，知道自己跑不掉，所以全招了。”
“太好了！”陈胜挥舞了一下拳头，重复道：“真是太好了！”
重案组的老刑警们也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孙正瑞笑道：“这案子能破，小江，你功劳可不小啊。”
李明伟附和道：“小江，这两个案子，首功都得记你头上！”
江北枫点点头：“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功劳，林局和李队指挥有方，愿意听取我们基层的意见，孙叔和谢叔也很关照我，我特别喜欢跟你们一起办案。”
孙正瑞搂住他的肩膀：“听听，这就是高材生，不仅有本事，说话还中听。”
谢贤董嘿嘿直乐：“在汽车站候车室，看到老黄和西城分局那帮人的熊样，我就想笑。
这么多年了，咱们东城分局总算是扬眉吐气了，这两个案子办得漂亮，证据链也完整，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咱现在咋就这么厉害呢！？”
他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感慨起来，现在办案并非只看重证据，犯案人员的口供也很关键。
只要有一两条能指明方向的物证，再加上犯案人员的口供，就能定罪送检。
西城分局和城中分局都是这么操作的，不像东城分局，一直追求证据链完整。
完整的证据链包含主题、行为、结果、情节等要素，要具备完整性、关联性、合法性、真实性、充分性、可靠性以及证明力。
东城分局始终秉持公正办案的原则，也正因如此，作为5·26案报案人的江北枫，当时并没有立刻被铐起来，只是受到合理公正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