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到底谁能来救救我啊!”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马塞尔那带着哭腔的呜咽声格外凄厉,在地下室阴冷的墙壁间来回碰撞、回荡。
可地下室中唯有他一人,地下室外破败的房间中也空无一人,能回答他的恐怕只有幽灵。
突兀地,黑暗深处传来一声嗤笑,那声音张狂又不失戏谑,仿佛夜枭啼鸣:“这是哪家的小崽子,在这儿哭得这么凄惨,是不是想喝奶了?”
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地下室里又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马塞尔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失禁。
他慌乱地朝后缩,紧紧贴在地下室的门扉上,唯有门缝中透出的那一丝微弱光亮,如同救命稻草,稍稍慰藉着他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
“谁,到底是谁在那儿?” 马塞尔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尾音都打着哆嗦,他强忍着恐惧,向着漆黑的空处发问。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轻笑,那笑声空灵又缥缈,在地下室里盘旋,却不见半点人影。
马塞尔愈发害怕,双手在地上慌乱地摸索,试图找到一件能防身的物件,可指尖所触之处,皆是冰冷粗糙的地面,什么也没摸到。
“唉,还是这般胆小怯懦,就你这样,还奢谈改变这废土世界,简直是痴人说梦。” 黑暗中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语气里满是失望,像是对马塞尔的表现彻底寒心。
马塞尔闻言一愣,这话他从未对旁人说起,知晓的只有并肩作战的队友,以及弥迦先生。
难不成……
“是雷恩,还是巴塞托斯?” 他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火花,迫不及待地朝着黑暗中摸索过去,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你们可别吓我了,知道我胆子小啊!”
他在黑暗中四处探寻,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却始终没有触碰到任何人。
他的声音渐渐又染上了恐惧,颤抖着哀求:“别闹了,快把手电打开吧,求你们了。”
回应他的只有死寂,紧接着,一股寒意从身后袭来,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仿佛有什么东西靠着他的脖颈呼气。
马塞尔只觉一股颤栗之感,从脚底涌泉穴瞬间蹿至天灵盖,短短几个呼吸间,冷汗便湿透了衣衫,可他僵在原地,不敢挪动分毫,更不敢回头去看。
“马塞尔,你竟敢骗我!!!” 一道扭曲、诡异的声音,贴着他的后背骤然响起,声浪震得他耳膜生疼。
马塞尔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躲到墙角,蜷缩成一团。
慌乱中,他瞥向门口,借助那原本就微弱的一丝光线,恍惚间,看到身前有一道模糊的黑影,影影绰绰,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鬼。
“你……” 马塞尔喉咙干涩,想要开口,却发现舌头像打了结,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我怎么就信了你这个胆小鬼!” 那身影一边怒吼,一边步步紧逼。
马塞尔惊恐地往后缩,可身后已是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带着哭腔哀求:“我不认识你,求求你别过来!”
“凭什么我死了,你却还活着!” 那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愤怒,一只冰冷如寒铁的手,猛地抓住马塞尔的胳膊,在他耳边嘶吼质问。
马塞尔感受到手臂上那彻骨的寒意,精神防线濒临崩溃,疯狂地挣扎、呐喊:“放开我,快放开!”
可下一句话却如重锤,狠狠砸在马塞尔的心弦上。
“马塞尔,你答应我的事,都是在骗我吗!”
他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之人,可恐惧如枷锁,紧紧束缚着他,让他连睁眼的勇气都没有。
“做出改变,马塞尔!”
“别总依赖队友!”
“死亡没什么可怕!”
“懦弱!”
“屋顶的水管老化了,或许能派上用场。”
“让这片废土为你欢呼!”
各种声音在马塞尔脑海中交织、碰撞,他在混乱中拼命挣扎,恐惧与勇气殊死争斗。
“去死吧,马塞尔!”
“活下去,马塞尔!”
“你已经做出改变了,难道忘了?”
“懦夫永远是懦夫!”
“别害怕。”
“去死!”
“别退缩。”
“废物!”
“让我看看你的未来。”
睁 ——
“呼 ——” 马塞尔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依旧靠在门边。
“原来是场梦……” 他低头沉思片刻,随后深吸一口气,毅然起身,朝着地下室的黑暗走去……
时间14:05——
与深陷囹圄的马塞尔截然不同,他的队友们正享受着惬意时光。
鹤的父亲得知女儿参与了一场大战,起初满心后怕,可又为女儿的勇敢感到骄傲。
恰逢雷恩与巴塞托斯带着礼物登门拜访,老人家心情大好,当即决定歇业一天,为鹤等人举办庆功宴。
于是,鹤、雷恩、巴塞托斯,加上鹤的父母和店里的员工,热热闹闹地围坐一桌。
“快,雷恩,快给我们讲讲和掠夺者头目战斗的事儿呗!” 铃铃一改往日泼辣,此刻满脸好奇,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雷恩。
雷恩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摆手说道:“没啥好说的,我和鹤刚开始被打得挺惨。”
“可你们最后赢了呀!” 铃铃不依不饶,听鹤描述过,这场战斗双方投入好几百人、四五十辆战车,场面之宏大,实在让她好奇不已。
鹤心里清楚,雷恩最后的制胜手段需要保密。
虽说铃铃不是坏人,但这种特殊能力一旦泄露,保不准就会招来各路心怀不轨之人,把雷恩抓去研究。
她正打算帮雷恩解围,却被巴塞托斯抢先一步。
“哎哎哎,怎么回事?我也是当事人啊,咋没人问我呢?” 巴塞托斯瞧出雷恩的为难,借着铃铃的话岔开话题,巧妙地帮雷恩解了围。
“切,和那个叫普雷的家伙决战的,不是鹤、雷恩,还有个叫金雕的吗?” 一位熟悉的店员开口问道。
另一位店员也附和道:“对啊,决战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
铃铃调侃道:“巴塞托斯,你是不是去打小喽啰了,哈哈!”
这话让巴塞托斯满脸不乐意,赶忙反驳:“什么打小喽啰,我…… 我是和金雕一起行动的!”
可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底气不足,脸涨得通红。
众人听了,忍不住哄堂大笑。
鹤的父亲笑着说道:“早些年我教你武术,你不好好学,现在也就只能对付些小喽啰了。”
“这不是没天赋嘛~” 巴塞托斯挠挠头,试图蒙混过关。
鹤父摇了摇头,直言道:“我看你就是觉得没用吧。”
巴塞托斯脸更红了,解释道:“以前觉得没用,现在也明白得学些身法步伐防身,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你能明白就好。” 鹤父欣慰地点点头,“虽说拳头敌不过枪炮,但身手好点,在步战、白刃战里可大有帮助。” 他陷入回忆,缓缓说道,“你父母都很有天赋,当年也跟我学过些功夫,你天赋应该也不差。”
“真的吗?” 巴塞托斯挠挠头,有些怀念地说,“怪不得我跟您学武的时候,总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是我老妈教训我时用过。”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巴塞托斯,可真有你的。”
众人笑得前俯后仰。
“你呀你呀。” 鹤父笑着朝巴塞托斯点了点手指,感慨这孩子还是那么顽皮。
铃铃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缓了缓,又问道:“诶,你们那个小猫咪队友呢?”
此时是 14:45。
“嘭”
小猫咪正双手紧握着铁管,奋力砸向面前紧闭的门,每一下撞击,声音都在地下室中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