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渊的尽头,焚尽的星穹烬舟残骸在虚空中漂浮。灰白色的星尘如雪般堆积,形成一片无垠的寂静荒原。荒原中央,矗立着一座青铜巨门——门扉紧闭,表面刻满扭曲的星蚀符文,门缝间渗出幽蓝色的光雾,像是某种活物在呼吸。
“这就是归墟星门。”苏羽的机械右眼扫描着门上的符文,数据流在视网膜上飞速滚动,“传说穿过此门,便能抵达星火起源之地——但门后也藏着星蚀的源头。”
墨轩的星髓刀轻轻震颤,刀身流淌的纯净星能对门上的符文产生微弱的共鸣。他伸手触碰门扉,指尖刚触及冰冷的青铜,皮肤便浮现出细密的星纹,像是被某种力量烙印。
“门在吞噬星能。”他收回手,星纹却未消失,反而顺着他的手臂缓缓蔓延,“它在标记我们。”
沈砚秋的太极瞳凝视着门缝中渗出的光雾。光雾深处,隐约可见无数星辰的倒影,但那些星辰并非静止,而是像被某种力量扭曲、拉扯,最终破碎成星尘。
“归墟不是终点。”他低声道,“而是起点。”
三人合力推开青铜巨门的刹那,门缝中喷涌出的不是预想中的星能洪流,而是粘稠的、如同液态记忆般的幽蓝雾霭。雾气触及皮肤的瞬间,沈砚秋的眼前骤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星穹烬舟的龙骨断裂,星火种在虚空中熄灭;
初代星君的头颅被星蚀虫啃噬,玉玺坠入无底深渊;
更遥远的记忆里,一颗燃烧的星辰被撕裂,星核中坠落的不是火焰,而是漆黑的、蠕动的星蚀本源……
“小心!”苏羽的机械臂拽住沈砚秋的肩膀,将他拉回现实。她的右眼闪烁着警告的红光,“雾气在吞噬记忆,不能直视!”
墨轩的星髓刀横斩,刀光如屏障般劈开雾气,但雾气并未消散,而是像活物般缠绕刀身,试图侵蚀星能。刀身上的星纹愈发清晰,像是被强行激活。
“门后不是空间。”沈砚秋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时间。”
穿过星门,三人站在一条无尽的回廊中。回廊两侧的墙壁由无数星骸堆砌而成,骸骨表面刻着与星门相同的符文。回廊顶部悬浮着破碎的星辰,星辰的光芒被某种力量扭曲,投射下的影子在地面蠕动,像是活着的黑暗。
“这些星骸……”苏羽的机械右眼扫过墙壁,“不是自然死亡的星辰。”
骸骨上的裂痕整齐如刀削,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撕裂。更诡异的是,某些骸骨内部仍残留着微弱的星火,火光不是温暖的赤金,而是病态的幽蓝。
墨轩的刀尖轻触一具星骸,骸骨突然震颤,表面的符文亮起,紧接着,整条回廊的星骸同时共鸣,幽蓝的星火从裂缝中渗出,汇聚成一条光流,流向回廊深处。
“它们在指引方向。”沈砚秋的太极瞳倒映着光流,“但也是陷阱。”
光流尽头,隐约可见一座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一颗被星蚀锁链缠绕的星辰核心——核心表面布满裂痕,裂痕中渗出漆黑的液体,像是星辰的血液。
踏入祭坛范围的刹那,回廊的星骸突然崩塌,无数幽蓝星火如潮水般涌向三人。苏羽的机械右眼瞬间过载,数据流疯狂闪烁,最终定格在一段被加密的记忆残片上——
“星蚀不是外来的……”她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是星火种的另一面。”
沈砚秋的太极瞳骤然收缩。祭坛上的星辰核心突然裂开,漆黑的液体凝聚成一道人影——人影没有五官,只有一张不断扭曲的面孔,时而像初代星君,时而像星蚀教主,最终定格成沈砚秋的模样。
“欢迎回家。”人影的声音像是无数星辰的嘶鸣,“星穹的放逐者。”
墨轩的星髓刀斩向人影,刀光穿透虚影,却未造成任何伤害。人影轻笑,抬手按在墨轩的胸口——星纹瞬间暴起,如荆棘般缠绕他的全身。
“星蚀是星火的影子。”人影低语,“你们追逐的星火种,本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
祭坛崩裂,漆黑的液体如瀑布般倾泻,在虚空中凝聚成一扇新的门扉——门后是无尽的黑暗,黑暗中漂浮着无数熄灭的星辰。
“穿过这扇门,你们可以终结一切。”人影的声音回荡,“但代价是……你们的存在。”
苏羽的机械右眼突然崩裂,净世文字从裂缝中涌出,与漆黑的液体对抗。她的身体逐渐晶体化,像是要融入这片虚空。
“没有选择。”她咬牙道,“星火必须延续。”
墨轩的星纹已蔓延至脖颈,星髓刀彻底化为幽蓝。他看向沈砚秋,刀尖指向那扇黑暗之门。
沈砚秋的太极瞳凝视着人影。
“你错了。”他抬起手,炽婴珠从怀中飞出,“星火从未逃离。”
珠光炸裂,照亮整片虚空。人影在光芒中扭曲,最终破碎成星尘。
“它只是……睡着了。”
黑暗之门崩解的刹那,归墟星门也开始坍塌。回廊的星骸纷纷坠落,幽蓝星火如雨般洒落。
苏羽的机械右眼彻底碎裂,但裂缝中涌出的不再是数据流,而是纯净的星火。她的身体逐渐虚化,与星火融为一体。
墨轩的星髓刀寸寸崩裂,星纹如藤蔓般覆盖全身,最终将他包裹成一枚星茧。
沈砚秋的太极瞳倒映着这一切。炽婴珠的光芒中,他看见星火种在归墟深处重新点燃——不是一颗,而是无数颗。
星穹烬舟的残骸在虚空中重组,船身镶嵌着新生的星火种。甲板上,苏羽和墨轩的身影缓缓浮现,他们的眼中跳动着与沈砚秋相同的星火。
“走吧。”沈砚秋轻声道,“该回家了。”
星舟驶向归墟之外,身后是重燃的星辰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