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身砸在地上蹦了两蹦，发出刺耳的尖啸，震得人耳膜生疼。
顾清欢咬着唇点头，手指却悄悄勾住他后衣襟，像片被风卷着的小叶子，怎么都不肯松开。
“小娃娃，陪我玩玩？”
青铜面具男的声音变了，像是有七八道嗓音叠在一起，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带着啃食腐肉般的黏腻。
他膨胀的躯体突然收缩，皮肤下的鬼手却挣得更凶，其中一只突然脱离主身，指甲上凝着墨绿色毒液，直取林观鹤面门。
林观鹤旋身避开，左臂伤口被带得裂开道新缝，血珠溅在鬼手背上，发出“嗤啦”声响。
系统提示疯狂跳动：检测到邪修融合度87%，建议使用雷符集火心脏位置！
他摸向符袋的手顿了顿——今早画的雷符只剩三张，全用了怕是连撤退都难。
可当他瞥见顾清欢缩在墙角，正用镇魂符捂住嘴强忍哭声，喉结猛地滚动起来。
“清欢，闭眼！”
他大喝一声，三张雷符同时拍向青铜面具男心口。
蓝紫色电弧瞬间窜开，照亮密室里每道阴雾。
青铜面具男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鬼手疯狂拍打身体，却怎么都扑不灭雷火。
林观鹤趁机欺身而上，玄铁剑抵住他咽喉：
“说！万人坑里埋的到底是——”
变故陡生。
原本被定身的两个黑衣人突然暴起，他们的身体像被吹胀的气球，皮肤下鼓起一个个青紫色包块，“啵”地裂开，爬出指甲盖大小的黑虫。
林观鹤瞳孔骤缩——这是“尸蛊”，专吃活人气血的邪物！
他挥剑劈碎扑来的黑虫，却没注意到其中一只擦过顾清欢脚踝，在她白袜上染了团黑渍。
“观鹤哥哥！”
顾清欢突然踉跄，额头沁出冷汗。
林观鹤转身的瞬间，左肩传来剧痛——另一个黑衣人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锯齿状的牙齿几乎咬断他锁骨。
他反手掐住对方后颈，却触到一片冰凉的鳞片——哪里是黑衣人？
根本是具被鬼修附身的行尸！
战斗陷入胶着。
林观鹤既要护着顾清欢，又要应付三个行尸和不断涌出的尸蛊，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玄铁剑上，将剑纹都晕染得模糊了。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混着顾清欢断断续续的抽噎：
“对、对不起……我刚才好像被虫子……”
他咬着牙扯下衬衫下摆，粗略缠住她脚踝的黑渍，“胡说什么。”
“清欢最勇敢了，上次被吊死鬼追着跑，还能把符纸贴在鬼舌头上呢。”
话音未落，青铜面具男突然甩出一把骨刀，擦着顾清欢耳际钉进墙里。
小姑娘浑身一震，却反手握住他手腕：“观鹤哥哥，我不疼……你看！”
顺着她指尖望去，铁柜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赵警官举着配枪冲进来，身后跟着四个端着防暴盾的警察。
“都不许动！”
他枪口对准青铜面具男，却在看清对方模样时瞳孔微缩——那哪是活人？
分明是具爬满鬼手的怪物！
“打鬼手！打铜铃！”
林观鹤吼了一嗓子，玄铁剑顺势挑飞扑来的尸蛊。
赵警官反应极快，冲身边警察喊：“小陈！用辣椒水喷那些黑虫！小刘！盾牌挡左边！”
防暴盾重重砸在地上，辣椒水雾弥漫开，尸蛊遇雾立刻蜷缩成球。
林观鹤趁机甩出两张定身符，精准贴在两个行尸额心——这次用的是朱砂掺雄黄酒，专克尸毒。
青铜面具男见势不妙，突然发出尖啸。
所有鬼手瞬间缩进他体内，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剩下那张青铜面具还在渗脓。
“后会有期。”
他低笑一声，转身撞向密室暗墙。
林观鹤想追，却被顾清欢拽住——小姑娘的脸白得像张纸，脚踝的黑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小腿蔓延。
“让他跑了？”
赵警官冲过去踹了脚暗墙，回头时见林观鹤正半跪着检查顾清欢的伤，眼神缓和了些：
“先送医院。我让小刘调监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回程的警车上，顾清欢靠在林观鹤肩头，呼吸渐渐平稳。
他低头，见她睫毛上还沾着泪，却强撑着笑：“观鹤哥哥，我刚才是不是很没用？”
他轻轻捏了捏她耳垂，“胡说。”
“要不是你用小熊砸那老东西，我哪能近身？”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那只布偶熊——绒毛被雷火烧焦了一块，却还倔强地翘着。
顾清欢破涕为笑，手指戳了戳焦黑的部分：“那、那我明天再去夜市套一只……”
夜色渐深时，两人回到林观鹤租的小公寓。
他翻出药箱给顾清欢处理脚踝，黑渍已经止住蔓延，但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
“这是尸蛊的毒，得用镇灵局的清毒散。”
他拧开药棉的手顿了顿，“明天我去局里拿，你……”
顾清欢拽住他袖子，眼睛亮晶晶的，“我跟你一起。”
“观鹤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林观鹤喉咙发紧。
他望向茶几上——那里躺着半块从青铜面具男身上扯下的令牌碎片，“幽冥”二字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手机突然震动，是镇灵局小刘发来的消息：“查到了，那厂子底下的万人坑，埋的是三十年前失踪的镇灵局特勤队。”
他握紧碎片，指节发白。
顾清欢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碎片边缘：“观鹤哥哥，你在想什么？”
“在想……”
他抬头望向窗外的夜色，那里有阴雾正在聚集，“该让幽冥会，付出点代价了。”
茶几上的青铜碎片突然发出轻响，像是某种古老的呼唤，在寂静的夜里荡开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