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网吧的玻璃门被萧宁推开时，混着泡面味的烟瘴裹着霉味扑了满脸。
林观鹤眯了眯眼，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系统刚才震得他裤兜发烫，【检测到高级邪修活动】的提示音还在脑子里嗡嗡响，连符咒袋里的雷符都在发烫，像揣了颗小煤球。
“最里间第三个机位。”
萧宁扯了扯战术手套，军靴踩过黏着可乐渍的地面。
“昨天蹲点时，那灰风衣男就坐那儿，凌晨三点走的，走时怀里抱了个黑布包。”
林观鹤跟着她穿过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余光瞥见几个染着蓝毛的小年轻正盯着萧宁的腰——
那里别着镇灵局特制的斩鬼刀，刀鞘上的八卦纹在幽蓝的屏幕光里泛着冷光。
小年轻们对视一眼，喉结动了动，默默把手机收进了裤兜。
“到了。”
萧宁停在挂着“故障”牌的机位前，弯腰用刀尖挑开盖在主机上的破毛巾。
林观鹤蹲下去，指尖刚碰到键盘，后颈的汗毛“刷”地竖起来——
键盘缝隙里卡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黑痂，边缘泛着暗红，像干涸的血渍混着腐肉。
他摸出张黄符按在键盘上，符纸刚贴上就腾起一缕青烟。
他抬头时眼神沉了沉，“引魂钉的残留。”
“这孙子用网吧的电脑当引子，把怨气往论坛帖子里灌。”
萧宁掏出证件拍在网管台：“查昨晚十点到十二点，这个机位的登录账号。”
网管盯着证件上的镇灵局徽章，手忙脚乱敲键盘的声响比机械键盘还响：
“登、登录名是‘幽冥使者’，留的地址是……和平小区2栋301。”
和平小区的路灯坏了大半，两人踩着满地碎砖往里走时，林观鹤的符咒袋突然剧烈震动——
这次不是雷符，是他前日在福利院捡的那枚青铜铃，此刻正撞得符袋砰砰响。
他拽住萧宁的胳膊，玄铁剑已经滑进掌心，“有问题。”
“这栋楼的阴气不对，像被人用邪术腌过。”
萧宁的手按上斩鬼刀：“我闻到腐味了。”
301的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吱呀作响。
林观鹤摸出手机打光，入眼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整面墙都贴着倒吊的黄符，符纸上的血字还在往下渗黑水；茶几上堆着半腐烂的乌鸦尸体，每只乌鸦的眼睛都被挖走，眼眶里塞着指甲盖大小的铜钉；
最里面的书桌上，《养魂十策》《阴脉引》《万煞图录》堆得比人高，书页间夹着的全是带血的婴儿胎发。
“操。”
萧宁踢开脚边的骷髅头，那骷髅的天灵盖被凿了个洞，“这是用活人养煞。”
她转头时，看见林观鹤正捏着张染血的纸，纸页上的字迹还带着湿意：
“传媒大学302教室，子时三刻，怨气最盛。”
林观鹤把纸页塞进符袋，“和顾清欢说的帖子内容一样。”
“这孙子就是幕后推手。”
他话音未落，整间屋子的温度骤降十度，腐臭味突然浓得呛人。
萧宁的斩鬼刀“嗡”地出鞘，林观鹤的玄铁剑也迸出青芒——
墙角的阴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实体，那是个没有五官的黑影，双臂特长，指尖滴着黑血，像两把开了刃的镰刀。
“退！”
林观鹤拽着萧宁往门口闪，黑影的爪子擦着他肩膀划过，布料瞬间焦黑一片。
他反手挥剑，玄铁剑的青芒撕开黑影，却只劈下团黑雾——这东西根本不是普通鬼魂，倒像是邪修用怨气养的活尸。
萧宁的斩鬼刀裹着金光砍过去，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被劈中的地方冒起青烟。
她大喊，“它怕镇灵局的法！”
“你用雷符！”
林观鹤摸出雷符的手顿了顿——系统突然提示
【检测到上古邪术残留，建议保留活口】。
但黑影已经扑到眼前，他咬了咬牙，雷符拍在剑刃上，青芒瞬间变成刺目的银白。
“去你妈的！”
他大喝一声，玄铁剑带着炸响刺进黑影心口。
黑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身体像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消散。
林观鹤喘着粗气收剑，这才发现萧宁的战术服被抓出三道血痕，正往外渗血。
“你没事吧？”
他掏出止血符要贴，萧宁却盯着黑影消散的地方皱眉：
“不对，它在逃。”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林观鹤冲到窗边，只看见一道黑影掠过对面楼顶，消失在夜色里。
他转身时，萧宁正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那是本封皮刻着奇怪符文的古书，书页间飘出的阴气冻得人牙根发酸。
“《九幽冥典》？”
林观鹤凑近看了眼封皮，后颈的汗毛再次倒竖。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检测到上古邪典，建议立即回收】，震得他耳膜发疼。
萧宁翻了两页，抬头时眼神严肃：“这书里的咒术，和我们在网吧、教室看到的完全吻合。”
她合上书本塞进战术背包，“得把这东西带回局里——”
“等等。”
林观鹤突然按住她的手，目光落在书脊的暗纹上，“这纹路……和我在福利院捡到的青铜铃一模一样。”
他摸出那枚青铜铃，轻轻一晃，铃声清越，竟和古书封皮的暗纹产生了共鸣。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整间屋子陷入黑暗。
林观鹤的手机在兜里震动，系统提示新任务：
【上古邪典现世，主线任务触发：查明《九幽冥典》来历，奖励天师圣阶传承】。
他捏了捏符袋里的雷符，转头看向萧宁时，眼里的光比玄铁剑还亮：
“萧队，这事儿，才刚开始。”
林观鹤攥着青铜铃的手青筋微凸，玄铁剑在掌心沁出薄汗。
萧宁的血珠顺着战术服往下淌，滴在积灰的地板上，晕开暗红的星子。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比窗外的风还急：“先处理伤口。”
“小伤。”
萧宁扯了扯裂开的衣袖，刀疤从锁骨蜿蜒到肩窝，在月光下泛着冷白，“镇灵局的特勤组，谁身上没几道鬼爪子印？”
可她话音未落，林观鹤已经扯过她的胳膊，止血符“啪”地拍在伤口上。
符纸腾起淡金色的光，血珠立刻凝住，她挑眉看他：“你倒比队里的医疗兵还急。”
林观鹤没接话。
他盯着茶几上半腐烂的乌鸦尸体，喉咙发紧——这些邪术痕迹和顾清欢说的论坛帖子、苏妲酒吧里莫名疯癫的客人，像根绳子把所有线索串成了死结。
系统在他脑海里嗡嗡作响，【主线任务：查明《九幽冥典》来历】的提示像根烧红的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他突然说，“回福利院。”
“小杰在那儿，那小子消息灵通。”
萧宁把《九幽冥典》塞进战术背包，拉链拉得咔嗒响：“听你的。”
福利院的路灯坏了一盏，老槐树的影子在院墙上晃得像群跳舞的鬼。
林观鹤推开门时，厨房的灯还亮着——小杰端着青花瓷碗从走廊过来，热气裹着鸡汤香扑了满脸：“观鹤哥，我熬了……”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目光扫过萧宁肩上的血痕，瞳孔猛地缩成针尖，“谁干的？”
“不是人。”林观鹤扯过椅子坐下，把青铜铃和《九幽冥典》往桌上一放。
古书封皮的暗纹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幽蓝，和青铜铃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小杰的手指刚碰到书脊就像被烫到，猛地缩回：“这玩意儿……我在老钱的地下拍卖会上见过类似的。”
“老钱？”
萧宁摸出斩鬼刀搁在腿上，刀鞘压得木椅吱呀响。
“道上混的情报贩子，专倒腾玄门旧物。”
小杰扯过围裙擦手，指甲盖还沾着鸡汤里的枸杞，“上个月他发朋友圈，说收到本‘能养万煞’的破书，底下评论全是‘疯了吧’。”
他突然凑近林观鹤，声音压得像蚊子：“观鹤哥，你之前说在福利院捡到的青铜铃……该不会也是那老钱卖的？”
林观鹤的后颈又开始发麻。
他想起上个月暴雨夜，自己在福利院后巷翻垃圾——不是为捡外卖，是替王奶奶找走丢的铜顶针。
结果铜顶针没找着，倒在烂纸箱里摸出这枚青铜铃。
当时系统就震了一下，提示【检测到上古法器残片】，可他忙着给李爷爷送降压药，没往深里想。
“可能。”
他捏了捏眉心，“老钱的货从哪儿来的？”
小杰掏出手机快速划拉，屏幕光照得他眼尾发亮：“他常去潘家园收旧物，上个月还跟我说接了个大单子，客户要‘能引阴脉的古物’。”
他突然顿住，手指停在一条聊天记录上，“观鹤哥，你看——”
屏幕里是老钱的朋友圈，配文是“好东西不等人，要的速联”，配图是半张模糊的书页。
林观鹤凑近，心跳陡然加快——那书页上的符文，和《九幽冥典》里飘出的阴气一模一样。
萧宁猛地站起来，斩鬼刀磕得桌子晃了晃，“操。”
“这老钱怕不是和‘幽冥使者’是一伙的。”
林观鹤按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战术手套传过去，“未必。”
“老钱就是个倒爷，真有本事养煞，早自己当邪修了。”
他转头看向小杰，“能联系上他吗？”
小杰的拇指在手机键盘上翻飞，对话框里跳出“滴”的提示音：“刚发了消息，说我有位大老板想买‘能引阴脉的古物’，出价十万。”
他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子，“老钱贪得很，明天肯定上钩。”
窗外的老槐树突然发出“咔嚓”一声，一截枯枝砸在瓦当上。
林观鹤摸出雷符攥在手心，符纸被汗浸得发皱。
系统提示音再次炸响：【检测到关键线索，任务进度+10%】
他盯着桌上的《九幽冥典》，喉咙里滚出句低笑：“萧队，小杰，真正的麻烦……”
“要来了。”
萧宁接话，手指摩挲着斩鬼刀的刀柄。
小杰的手机在桌上震动，屏幕亮起——老钱的回复跳出来：
“明晚十点，老地方见。”
林观鹤把雷符收进符袋，目光扫过福利院二楼的窗户——王奶奶的房间还亮着灯，李爷爷的收音机还在播京剧。
他摸了摸兜里的青铜铃，铃声清越，像根线牵着他的心。
他扯了扯领口，嘴角勾出痞笑，“明晚十点。”
“让那老钱，把该说的都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