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焰在玄冥周身狂舞,将他的青衫灼出焦痕,双目如浸血池,泛着妖异的红光。鬼面人冷笑后退,手中黑雾凝成一把骨刺长刀,刀锋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玄冥,你还能撑多久?”鬼面人声音沙哑,似从地狱传来,“待你邪力彻底失控,这锁妖塔的封印便会崩解——到那时,你分裂的残魂与塔中万千妖魔一同涌出,终南山将化为血海!”
玄冥喉间滚出低吼,右臂青筋暴起,一拳轰出!青色灵力裹挟着黑焰,如陨星坠地,直击鬼面人面门。鬼面人侧身闪避,骨刺长刀斜劈而下,在玄冥肩头划出一道血口。
“师弟!”九幽的声音突然在玄冥脑海中炸响——是传音术!
“锁妖塔第七层,镇压着你当年堕魔时分裂的‘嗔念残魂’。若被万妖窟利用,它会操控你的身体,打开太乙殿地下的‘血祭阵’!”
玄冥瞳孔骤缩,体内邪力因愤怒而更加狂暴。他强忍着神智被侵蚀的刺痛,咬破舌尖,以精血在掌心画出一道镇魔符。符文亮起的瞬间,锁妖塔微微震颤,塔内传来凄厉的嘶吼。
“你竟想封印自己的残魂?!”鬼面人惊怒交加,“疯了!你会魂飞魄散!”
玄冥不答,符文化作锁链,穿透自己的琵琶骨,将嗔念残魂强行拽回塔底。他踉跄一步,单膝跪地,嘴角溢出血丝,却咧嘴笑了:“至少……能拖到他们走远……”
簪花一行人踩着浮水符,在暗河上疾行。忘忧趴在九幽肩头,小手攥着他的衣领,轻声问:“爹爹,玄冥叔叔现在疼吗?”
九幽喉结滚动,声音低沉:“他……很疼。但他是英雄,不会喊疼。”
念霜突然指向远处:“师娘!看那边!”
河面雾气翻涌,隐约露出几具浮尸。簪花挥剑挑开尸身,发现他们腰间挂着与山门发现的狼牙令牌相同的信物——万妖窟的人!
“他们追来了!”源源脸色惨白,“浮水符只能维持三个时辰,若被围住……”
簪花目光一冷,从怀中掏出一把朱砂:“九幽师兄,带孩子们先走。我断后。”
“不行!”九幽厉声拒绝,“你伤未愈,如何……”
“听我说!”簪花打断他,“浮水符失效前,你们必须赶到‘寒潭渡口’。那里有终南山暗桩,可换马北上。我引开他们,在渡口汇合。”
九幽攥紧她的手腕,指尖发白:“簪花,你答应过玄冥要活下去!”
簪花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将长剑塞进他手中:“所以我会活下去。但在此之前,我要为玄冥争取时间。”她转身跃向河岸,剑穗上的铃铛在风中急响,“去忘川冰原!找到三生石!”
九幽带着孩子们狂奔至渡口时,浮水符的效力已接近尾声。忘忧的小腿浸在水里,冻得通红,却强忍着没有哭喊。
“有人!”念霜突然低呼。
渡口木屋中走出一个佝偻老者,他眯眼打量众人,沙哑道:“终南山的人?”
九幽上前一步,抱拳道:“前辈,我们需三匹快马,北上忘川冰原。”
老者冷笑:“忘川冰原?那地方连猎户都不敢去。你们要去送死?”
“晚辈有必须去的理由。”九幽从怀中取出玄冥的师门令牌,“请前辈成全。”
老者盯着令牌看了片刻,忽然咧嘴笑了:“原来是玄冥那小子的同门……行,马在后院。但我要你们一样东西作抵押。”
“什么?”
“你的剑。”老者指向九幽腰间的长剑,“忘川冰原凶险,你们用不上这个。”
九幽面色微变,正要拒绝,却听身后传来马蹄声。簪花浑身是血,策马狂奔而至,身后追着数名万妖窟的黑衣人。
“快走!”簪花嘶吼,“他们有追踪术!”
九幽不再犹豫,将长剑抛给老者,抱起忘忧翻身上马。源源和念霜紧随其后,四匹马冲破晨雾,向北疾驰。
簪花调转马头,剑锋染血,挡在渡口前。黑衣人首领狞笑着举起狼牙令牌:“把玄冥的残魂交出来,否则你死无全尸!”
簪花笑了,笑得凄艳如血:“你们想要他的残魂?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三日后,九幽一行人终于抵达忘川冰原的边缘。极目望去,白茫茫的雪原上,隐约可见一座冰峰,峰顶闪烁着幽蓝的光芒——那是星图标记的“三生石”所在。
“师娘说,三生石能净化邪力……”念霜搓着冻僵的手,小声说道,“可这冰原这么大,我们怎么找?”
九幽从怀中取出玉简,最后一页的星图正在发光:“看,星图与天空的星宿对应。现在子时已过,北斗七星偏移三寸,指向……”
他话音未落,雪原上突然传来轰鸣。地面裂开一道缝隙,无数冰刺破土而出,将九幽等人逼退。裂缝中,一只巨大的冰蝎探出螯肢,复眼泛着血光。
“是‘噬魂冰蝎’!”源源惊呼,“它会释放寒毒,被螯肢刺中会神智溃散!”
九幽将忘忧推给念霜,抽出一把短匕:“带她去冰峰!我断后!”
“爹爹!”忘忧哭喊。
九幽回头一笑,眼中满是温柔:“乖,爹爹答应过玄冥叔叔,会护你们周全。”他转身迎向冰蝎,短匕上泛起一层淡金色的灵力——那是他强行催动的护体罡气。
【终南山巅·玄冥的决绝】
锁妖塔下,玄冥已力竭。他的身体布满裂痕,邪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鬼面人站在十步外,骨刺长刀滴着血。
“你输了,玄冥。”鬼面人缓步走近,“现在,我要取你的残魂,打开血祭阵。”
玄冥躺在地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轻声呢喃:“簪花……孩子们……”他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解脱,“来之前,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他猛地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锁妖塔的封印上。封印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塔内传来万千妖魔的惨叫。玄冥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化作点点青光,涌入封印之中。
“不!!!!”鬼面人怒吼着挥刀劈下,却只劈中一片虚空。
玄冥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告诉万妖窟……终南山的人,永不屈服……”
【忘川冰原·希望的曙光】
九幽斩断冰蝎的螯肢,带着满身伤痕追上念霜等人。冰峰脚下,他们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冰洞,洞中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正是三生石!
簪花的声音突然在九幽脑海中响起——是传音术!
“九幽师兄!我引开了追兵,现在正往冰原赶!玄冥他……”
九幽握紧玉简,低声道:“玄冥师弟……他做到了。”
忘忧突然指着冰洞深处:“看!石头在动!”
众人走近,发现三生石并非死物,而是悬浮在半空中,表面流转着无数画面:玄冥独守山门、簪花断后、九幽护子……最后定格在一张笑脸——是玄冥!
“原来……”簪花的声音带着哭腔,“三生石记录的,是我们的羁绊……”
三生石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将众人笼罩。九幽感到体内邪力被缓缓抽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的力量。他抬头望去,光芒中隐约浮现出玄冥的身影。
“师弟?!”九幽惊呼。
玄冥的身影微微一笑,声音清晰传来:“师兄,我虽魂散,但羁绊不灭。三生石会护你们平安归来……”
光芒散去,三生石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九幽的眉心。他低头看去,掌心多了一道幽蓝的印记——那是玄冥的魂印。
“我们该回去了。”九幽抱起忘忧,目光坚定,“玄冥师弟在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