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臣捧着账本副本的手微微颤抖,却在案卷夹层中发现一枚褪色的柳叶玉佩。玉佩背面刻着“柳氏嫡女”四字,正是二十年前殉葬的柳贵妃所有物。
“陛下,”钦差跪地禀报,“这玉佩与冷宫枯井中打捞出的鎏金护甲纹路相合,而护甲内侧刻着‘乙未年皇后赐’——正是柳贵妃薨逝那年的宫制样式。”
皇帝指尖抚过玉佩,忽觉一阵寒意。他想起白若雪初封雪嫔时,那女子在雪中跪拜,袖口露出的云锦帕角,与柳贵妃生前最爱的纹样如出一辙。
三日后,皇后竟从冷宫走出,凤冠依旧,只是鬓边多了几缕白发。她站在御阶下,声泪俱下:“陛下,臣妾实乃被奸人构陷!那账本副本与玉佩,皆是雪嫔与李玄冥合谋伪造,欲借柳贵妃之死动摇国本!”
白若雪跪在殿中,抬头直视皇帝:“陛下,臣妾请旨彻查柳贵妃之死。二十年前,贵妃难产而亡时,臣妾祖父正任御医院判,他临终前攥着半块云锦,喃喃道‘柳叶…冤’。”
皇帝眯起眼:“你如何证明这云锦与柳贵妃有关?”
白若雪解下颈间红绳,玉锁“咔嗒”一声弹开,夹层中泛黄的血书飘落——正是祖父用柳叶密文写的“贵妃遇弑,皇后主谋”。
皇帝突然起身,龙袍下摆扫过血书:“你进宫,当真只为祖父寻公道?”
白若雪抬头,眼中无惧:“陛下封臣妾为雪嫔那日,臣妾便跪在雪地里说:‘惟愿祖父瞑目。’”
“当真如此?”皇帝冷笑,“可朕听闻,你祖父与李玄冥祖父早有婚约,你与李玄冥,怕是早有勾结!”
殿外,李玄冥攥紧了廊柱,指节发白。他想起昨夜白若雪在灯下抄写密文,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说:“若此事败露,你便推我出去,保你性命。”
是夜,李玄冥潜入钦差大臣的府邸,将半枚虎符塞进他手中:“大人可知,柳贵妃所出的三皇子,本该由白老御史抚育?”他展开一幅泛黄的画像,画中三皇子眉眼与皇帝有七分相似,“而今上您,不过是先帝从冷宫抱来的替身。”
钦差大臣手中的茶盏“咣当”落地。
次日,皇帝在御书房发现半枚虎符与先帝手谕,字迹斑驳却清晰:“若遇变故,持此诛后。”
他猛然想起,白若雪初入宫时,曾跪在雪地里唱了一支江南小调——那正是柳贵妃生前最爱的曲子。
皇后被废那日,白若雪站在城楼上,看李玄冥骑着马远去。他腰间挂着那枚柳叶玉佩,在风中晃得像一片即将坠落的叶。
“你为何不告诉他?”李玄冥曾问,“你祖父的死,与柳贵妃之死,本就是同一局。”
白若雪摇头:“有些真相,说出来便输了。”她摸了摸腹中的胎儿,“我要这孩子,活在清白的宫闱里。”
雪越下越大,盖住了冷宫的断壁残垣,也盖住了二十年前那个血色黄昏——柳贵妃的尖叫、皇后的冷笑、以及白老御史跪在雪地里,手中攥着的半块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