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行了吗?
他不愿相信这件事!!
为验证一二,他决意去花楼,找那些更具风情的女子一试。
花楼内,诸多美人着薄如蝉翼的衣衫,腰肢轻扭间瞟向阮宜年,笑眼盈盈,更迫不及待以胸口蹭他身子。
“公子,奴家好生寂寞……不如随奴家上楼,细细说些体己话?”
“公子怎的不言语?”
“公子,奴家难道不够吸引人吗??”
阮宜年面对众美人,唯有心焦,却力有不逮。
他时不时瞥向自己裤裆,盼着能有丝缕反应。
然一炷香工夫过去,仍无动静。
无奈之下,他摸出一锭金子拍在桌上:“谁能叫我有反应,这锭金子便归谁。”
众青楼女子见状,纷纷施尽解数——有人着情趣衣衫在他身侧扭动摇曳,媚眼如丝,任谁见了都难免心动,偏他岿然不动;更有人直接扒了他裤裆,祭出“绝活”,可又一炷香时间流逝,依旧徒劳。
众女败下阵来。若说一人无法挑逗,或可称“无魅力”,可满屋子美人皆束手无策,便只能指向阮宜年自身。
“公子莫不是……患了不举之症?”
“是啊,您还是别来这儿了,没用的。”
阮宜年心如死灰,双目无神踉跄着走出花楼,只觉眼前漆黑一片。他苍白的唇瓣哆嗦良久,才艰涩吐出几个字:“为何会这样……”
“究竟为何?上天为何要如此对我??”
随从沈众见主子可怜,忙劝慰:“世子莫急。小人先前训练时操劳过度,也曾力不从心,待养足精神便好了。您此次伤了心脉,又为石月小姐剖了许多心头血,元气大伤,需得好好将养才是。”
“我……还能恢复么?”
“姜小姐不是给了您保命丸?待一年后元气养足,或可痊愈。”
“若一年后……仍不见好呢?我这辈子……”
阮宜年悲苦难抑,蜷身蹲在地上,泪如雨下。
恰有人路过,朝阮宜年掷了一枚铜板,偏生砸中他脑袋。他气急败坏抬头欲骂,却见是昔日读书的同窗温永思。
“温……温兄。”
温永思亦惊:“怎会是你?我当是路边叫花子呢。”
阮宜年只尴尬笑笑。
温永思伸手拍他肩膀:“你这副萎靡不振的模样是为何?怎的没了从前的意气风发?”
“近日染了风寒。”
“原来如此。听闻你快成婚了,恭喜恭喜。”
“嗯……”
“对了,我娘子有孕了,届时记得来喝满月酒。”温永思谈及此,笑意满面。
阮宜年猛然怔住,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翻涌而上,恍若遭了极大刺激,忙寻个由头落荒而逃。
王府内,阮才良纳妾之事已传得人尽皆知,姜兰亦有所闻。她至院中闲逛时,恰好瞧见那几个姑娘——个个生得水灵,眼波流转似能传情。
她垂首问:“可儿,舅舅怎的突然要纳妾?”
“小姐,奴婢也不大清楚。不过听一些下人说,似是世子……不中用了。为着阮家香火,王爷才不得不纳妾。”
“这样啊……”
“小姐,若世子当真不行了……您腹中的孩子可就是他唯一的……”
娄可儿话未说完,姜兰已连声咳嗽:“莫要在外头说这些!我让你管住嘴,忘了么?”
娄可儿低头:“小姐,奴婢……知错了。”
娄可儿素来嘴不严,所以姜兰始终未敢提及自己即将和亲之事。
她抚上腹部,幽幽长叹。
正堂。
几个水灵灵的姑娘拜见阮才良和方沛萍。
方沛萍手持佛珠,面上风轻云淡,仿若全不在意。
她打量众女,本想挑几个貌丑的,却见个个生得标致,登时拧起眉头,满脸不悦。
阮才良挑了两三个顺眼的,问过名字——“王爷,民女巧花”“民女云水”“民女喜雨”——遂颔首命她们自去选屋子住下。
待姑娘们退下,方沛萍忙不迭问:“老爷,今夜便要去她们房里?”
“那倒不急,等办了纳妾仪式再说。”
“老爷……”方沛萍欲言又止,终是无话。
她眼底尽是愁色,转身去了阮宜年屋内。
阮宜年刚从花楼回来,整个人病恹恹的,蜷缩在床榻上。
“你瞧瞧你干的好事!就因为你,我日后怕再无清净日子过!!”
阮宜年抬眼望了望方沛萍:“娘,我也不想这样……我心里也难受。”
“为了石月,你险些丢了性命,如今还要断了香火,你……你真是……”方沛萍素日疼惜儿子,本舍不得重责,此刻却恨得想给他一巴掌。
阮宜年知自己有错,不敢与方沛萍对视:“娘……”
“你当真……不行了?”方沛萍压下怒火,似还存着一线希望。
“我……不知道……”
“等那些小妾生下儿子,你这世子之位怕是难保了……你啊你啊……”
“娘,爹都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生还是未知数。再说了,等那些孩子长大成人,他老人家恐怕也已入土,到时候整个王府还不是咱们说了算?您就别为这些事操心了。”
方沛萍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却仍心心念念盼着阮家香火得以延续。
无奈之下,她只好再次前往祠堂吃斋念佛,希望佛祖能被自己的诚心打动,护佑阮宜年早日恢复康健。
另一边,石月在山上的寺庙里等了好些日子,始终没等到阮宜年来找她。
她心里渐渐发急,忍不住犯嘀咕:是不是自己躲得太隐秘了,才让阮宜年找不着?这么想着,她赶紧给丫鬟婉儿写了封信,想问问情况。
第二天,婉儿哭哭啼啼地跑到阮宜年面前,慌慌张张地喊:“世子!世子!石月小姐有消息了吗?”
这几天阮宜年正为自己的事愁得眉头不展,早把石月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听到“石月”这个名字,他眼神才稍稍动了动,语气淡淡地说:“还没呢,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或许是自己回去了,又或许家里人找到她了吧。”
婉儿急得直摆手:“不是的!石月小姐什么都不记得,在京城里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肯定是遇上麻烦了!昨晚我还做噩梦,梦见她被困在荒山上,日子过得可惨了,一直哭着喊着让我去救她……”
说着说着,她眼泪鼻涕全下来了,拽着阮宜年的袖子央求,“世子,您赶紧去找找石月小姐吧,再晚怕要出事儿啊!”
阮宜年长叹一口气,给了沈众一个眼神,你去找找吧,有消息告诉我。
沈众点头,还宽慰阮宜年照顾身体,这样才能尽快恢复。
夜深。
一场细雨簌簌落尽,时近夏日,正是多雨的时节。
廊下烛火在风里晃出细碎的光,姜兰坐在临窗绣绷前,指尖穿梭于茜素红纱间。这趟和亲,皇上自会备下凤冠霞帔,可她手里这件嫁衣已绣了三年,针脚里尽是少女心事,如何舍得弃了?
娄可儿掩着嘴打哈欠:“小姐,夜里凉,快些歇了吧。”
“你先去睡,我再绣两针便来。”
待娄可儿脚步声渐远,木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
姜兰指尖猛地一颤,银线刺破指尖,血珠洇在红缎上如一点朱砂。
她惊惶抬眸,只见阮宜年收了油纸伞,跌跌撞撞闯进来,下摆裤脚尽是泥水,连靴底都浸得透湿。
见他这般模样,姜兰神色微怔:“表哥怎的这时候来了?”
“兰儿……快把衣服脱了。”
“表哥,听闻你……身子已经不行了,如何……”
话音未落,阮宜年忽而暴怒,袖中茶盏“砰”地砸在青砖上碎成齑粉:“哪个嚼舌根的?!”
“舅舅都已开始纳妾,这还用得着旁人多嘴?”
阮宜年霎时泄了气,那张俊朗面容染上几分委屈,眼底浮起懊丧:“我也没料到,不过给石月喂了一碗心头血,怎就落得这般田地……早知如此……”
话音终是湮没在叹息里。
姜兰指尖攥紧绣绷边缘,语气淡淡:“表哥既身子不适,又何必来寻我?”
“我……”他喉结滚动,耳尖泛红,“今日服了些药,想着或许能……”话未说完,已急不可耐去解腰间玉带,“兰儿,你帮帮我……”
“表哥从前总说我不如石月,怎的这会儿又想起我了?为何不去找石月小姐??”
“她身段哪及你……”
话音未落,阮宜年已踉跄着扑过来,将她压在雕花床榻上。
姜兰触到他掌心的滚烫,像是攥着团要炸开的炭火,绣绷“啪”地坠地,银线在月光下晃出细碎的弧光。
窗外雨声渐急,廊下烛火被风卷得明明灭灭,将帐中两道影子揉得七零八落。
这会阮宜年的力气大如牛,姜兰根本推不动。
不过,好在阮宜年还是不行,身子很烫很难受也只能蜷缩这床脚,拼命喘气。
“兰儿……”
阮宜年的声音发哑,“你快帮我想个办法,不然,你成婚后,只能守活寡了……我相信你也无法忍耐这种寂寞的……”
姜兰淡淡笑了一下,“表哥,我早就对这种事,毫无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