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医堂很不太平。
至少站在柜前接待来人的小徒是这么想的。
先是清晨时来了一个架子很大的大能,然后快中午时又来了一对看起来很着急的道侣,两位一看也是实力高强的,只是男方不一会又被先前那个大能带走了。
再然后,就是太阳落山时,又来了三名神色匆匆的修者,三人和前几位一样,都直奔同一个病房。
小徒自认自己所在的医堂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堂,何德何能引来了这么多大能!
看来他们这个小医堂是要发达了呀!
小徒美滋滋的想着。
.
“师兄,汐颜,习凛?你们来的这么快!”
玉清婉开门看到风尘仆仆的三人颇为讶异,但看到他们脸上焦急的神色,也没多说什么,连忙让他们进了病房。
刚来的几人连大气都不敢喘,蹑手蹑脚的走进病房,似乎是怕自己的呼吸惊扰云逸尘休息,竟连云逸尘的床铺都不敢靠近。
床铺上的云逸尘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几人看着这一幕心事重重,最后深深的看了几眼才一起走到门外,给云逸尘留下一室寂静。
“清婉姐姐,师弟此次失血过多,一时醒不过来也是正常……”
众人心情沉重,都默不作声,还是唯二懂医术的萧汐颜打破了这个僵局。
“师弟会好的……但清婉姐姐,你莫要因此,劳心伤神,落下病灶啊。”萧汐颜看着玉清婉已经没有血色的脸,又是一阵心痛。
她的师弟已经这样了,再不能折进去一位师姐了。
“我知道……”玉清婉扯了扯嘴角,既像是在苦笑,又像是在叹息,“但看到逸尘这个样子,我也实在是……心乱。”
心乱如麻。
静坐在云逸尘的床边时,她每次试图理清些什么思绪,却发现每一次脑海中的捕捉,都只能抓到一团的虚无缥缈的雾气。
玉清婉苦笑了一声,低头时却又溢出了一声叹息,眼神微黯。
现在心中焦灼又有什么用呢。
她本以为云逸尘就是出去散心旅游,没想到竟摊上了这样的祸端!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再安排几个死侍过去……
不。
不对。
想到一种可能,玉清婉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手在宽大的衣袖的遮掩下捏紧。
按理说,正道在这个地方都安插了眼线,云逸尘那一行人此次的行动也必然会通知他们。
可为何……直到云逸尘他们打到精疲力尽、精血耗尽都无人前来救援!
玉清婉面色一沉,双眼微眯,流转着凶狠的杀意。
眼线之中,出了叛徒。
.
“大长老,本掌门能理解你为爱徒报仇的心情。”
掌门殿内,掌门看着坐在对面一脸阴沉的云渊川,颇为头大。
他今日才知风云渡邪修一事,结果刚知道了没一会,云渊川就不请自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像是个上门讨债的债主。
“但你也不能把咱们暗中布下的那些个都抓回来审问啊,这也太打草惊蛇了!”
“这里面有叛徒。”云渊川仍不假辞色,严肃锐利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紧盯着掌门,沉声发问,“难道掌门觉得任由叛徒掩人耳目比所谓的打草惊蛇还要重要?”
“当然不是!”掌门不愿在云渊川面前矮了气势,立马直起腰板反驳,“只是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云渊川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冷笑了一声,“你要从长计议到什么时候?一年?两年?还是五年?”
“本尊徒儿在风云渡被邪修重创时,连三息的救援都等不到!”
“若不是有人故意延误军情,以逸尘的修为怎会落得魂牌碎裂,昏迷不醒?”
“你们在这里从长计议,谁又可怜过昨天枉死的那些个修者,又如何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现在不查,又要等到何时?!”
云渊川气极,猛地拍案而起,那案上的笔墨纸砚都跟着震颤,似是在为那些死去的冤魂悲鸣。
眼见云渊川动了真格的,掌门一时间也有些发怵,只好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调。
“云师兄,逸尘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又何尝不心急?但此事背后牵扯到……”
“够了!”
云渊川大喝一声,身上的威压随着主人的怒火不经意般的泄露,瞬间向掌门压去。
但在即将靠近掌门的那一刹那,威压又拐了个弯,像是为两人保全最后的体面,向掌门身后掠去。
花瓶碎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掌门脸上的神色也变幻莫测。
他知道,云渊川这是动真格了。
“呵……打草惊蛇又如何?”云渊川的声音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平添几分阴鸷,“此次本尊亲自坐镇,本尊倒要看看有哪个敢在本尊眼皮子底下逃走。”
“若是敢逃……呵。”
“那就都杀了。”
掌门猛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