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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真的有人?”李婷吐完回来,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疑惑,“怎么会有人在墙里面?”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压在我们心头。谁把人砌在墙里的?是前租客吗?可前租客不是大学生吗?中介为什么没说?无数个疑问在我脑子里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王磊深吸了一口气,尽管那气味熏得他眉头紧锁,但他还是咬着牙说:“不管里面是谁,总得弄清楚。”他再次举起锤子,这次砸得更狠了。

墙洞越来越大,腐臭味也越来越浓。我们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景象——那是一具蜷缩着的尸体,穿着已经腐烂成碎布条的衣服,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面部已经严重腐烂,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但最让我们毛骨悚然的是,尸体的双手死死地抠在墙壁内侧,指甲断裂,指骨外露,墙面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正是我们每晚听到的“嘶啦”声的来源!

“他……他是被活埋的!”我失声喊道。

从尸体的姿势和墙上的抓痕来看,这个人在被砌进墙里后,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在黑暗和绝望中,用自己的指甲拼命地抓挠着墙壁,发出我们听到的声音,直到力竭而亡。

李婷“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瘫坐在地上:“太惨了……太惨了……”

王磊也呆立在原地,手里的锤子“哐当”掉在地上。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极致的恐惧。这不是什么灵异事件,这是一起谋杀案!而且,凶手很可能还在附近,甚至……知道我们发现了尸体。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地上哭泣的李婷突然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惊恐万分的表情:“你们……你们记不记得中介说过……前租客是个男生,喜欢熬夜打游戏,后来突然就不见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难道……墙里的就是那个前租客?

“他为什么会被人砌在墙里?凶手是谁?”无数个问题涌上来,恐惧像冰冷的海水,一点点淹没我的理智。

就在我们被恐惧和震惊笼罩时,墙洞里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

不是幻觉,是真的动了。那具腐烂的尸体,原本蜷缩着的身体,竟然缓缓地伸展了一下,一只卡在墙缝里的手臂,慢慢抬了起来。

“啊!”李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和王磊也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尸体怎么会动?难道是尸变?

“呵呵……呵呵呵……”

那阴森诡异的笑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我们清楚地看到,尸体腐烂的嘴唇在蠕动,声音就是从它喉咙里发出来的。

“你们……终于发现我了……”尸体的声音沙哑而扭曲,带着一种非人的质感,“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来陪我了……”

“你……你到底是谁?!”王磊色厉内荏地喊道,捡起地上的扳手握在手里。

尸体缓缓地转过头,那双早已腐烂成空洞的眼窝,仿佛正死死地盯着我们。“我是谁?”它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说不出的诡异,“我就是那个被你们赶走的……前租客啊……”

“不可能!前租客明明是个大学生!”我失声反驳。

“大学生?”尸体的笑声更大了,“那是中介骗你们的……我在这里住了十年了……十年啊……”它的声音突然变得怨毒起来,“凭什么你们都能出去?凭什么我要被关在这里?!”

它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挣,更多的墙砖被撞落,腐烂的手臂完全伸了出来,朝着离它最近的李婷抓去。

“啊——!”李婷尖叫着向后躲闪,却被地上的工具绊倒在地。

“抓住她……抓住她陪我……”尸体嘶吼着,更多的身体从墙洞里挤出来,腐烂的肉块和墙灰一起掉落,场面恶心又恐怖。

我和王磊反应过来,赶紧去拉李婷。王磊举起扳手,朝着那具“尸体”狠狠砸去。“砰”的一声,扳手砸在它的肩膀上,却像是砸在一块腐烂的木头一样,发出沉闷的响声,而它只是晃了晃,丝毫没有受伤。

“没用的……”它咧开腐烂的嘴,露出黑黄的牙齿,“我早就不是人了……我是这堵墙的一部分……”

它的手臂一挥,王磊被狠狠扫倒在地,扳手也飞了出去。接着,它的目光转向我,那只腐烂的手朝我抓来,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我吓得转身就跑,却发现客厅的门不知何时被锁死了。我拼命地拉着门把手,可门纹丝不动。身后,那“嘶啦嘶啦”的抓墙声再次响起,而且越来越近。

“呵呵……别跑……”它的声音就在我耳边,“留下来……陪我……”

我感觉一股冰冷的触感搭上了我的肩膀,猛地回头,看到那具腐烂的脸几乎贴在我的脸上,空洞的眼窝里似乎有幽光在闪烁。

“不——!”

我猛地惊醒,浑身冷汗淋漓,心脏狂跳不止。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房间里一片明亮。我喘着粗气,环顾四周——这是我的卧室,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没有腐烂的尸体,没有恐怖的笑声。

刚才那一切……是梦?

我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墙上的挂钟显示早上七点,还好,只是个噩梦。我松了口气,站起身想去洗漱,却在路过客厅墙壁时,脚步猛地顿住了。

客厅的墙角,昨天梦里我们砸开的地方,墙皮完好无损。但我清楚地记得,梦里那具尸体的手,就是从那里伸出来的。

“嘶啦——嘶啦——”

熟悉的刮墙声,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僵硬地转过身,看到卧室的墙壁上,一道清晰的刮痕正在缓缓延伸,墙皮簌簌落下。而墙壁的另一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隔着薄薄的墙皮,对着我,发出低沉而诡异的笑声。

“你醒了……”

那声音,像是直接钻进了我的脑子里。

我这才意识到,也许从第一晚听到声音开始,我就已经掉进了一个无法逃离的噩梦。而这个合租屋,从来都不是我的家,而是一个用墙壁和腐臭构筑的,巨大的坟墓。

在我被那声音吓得几乎瘫软在地时,隔壁突然传来了开门声。是住在对门的张阿姨,她是个热心肠的独居老人,平时总爱端着自家种的菜过来串门。

“小默啊,你没事吧?”张阿姨探着头,看到我惨白的脸色,关切地问,“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屋里有动静,是不是吵架了?”

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张阿姨皱了皱眉,走进来,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我卧室门口的墙壁上。

“唉,这老房子就是这样,墙薄,隔音差。”她叹了口气,指了指我卧室的墙,“你这面墙啊,以前对着的是隔壁单元的楼道,后来小区改造,把那片楼道封起来了,改成了储物间,结果没过多久,储物间就老是闹动静,半夜三更的,总有人听见里面有刮墙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一跳:“张阿姨,您……您也听见了?”

“可不是嘛!”张阿姨撇了撇嘴,“不光我听见,楼下的王大爷,对门的小李,都听见了。物业来看过好几次,说是什么水管老化,可修了也没用。后来啊,听说那储物间以前死过人,是个喝醉酒的流浪汉,冬天躲进去睡觉,结果一氧化碳中毒死了,尸体好几天才被发现……”

张阿姨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打开了我记忆的某个角落。我突然想起,刚搬进来时,中介大姐确实含糊其辞地说过,这房子旁边以前有点“小麻烦”,但早就解决了。难道她说的“小麻烦”,就是那个死在储物间的流浪汉?

可梦里的尸体,还有李婷和王磊……他们又是谁?

我猛地冲到李婷的房门前,敲门,没人应。再敲王磊的房门,同样一片寂静。我拧开他们的房门,里面空荡荡的,床铺整洁,像是从来没人住过。桌子上没有任何生活用品,抽屉里也是空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李婷和王磊,根本就不存在?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客厅,脑子里一片混乱。张阿姨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墙上的刮擦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但我能感觉到,那东西还在墙的另一边,静静地等着我。

我想起了昨天梦里,那具尸体说的话:“我在这里住了十年了……”

十年前,这里发生过什么?

我疯了一样在屋里翻找,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我找到了一本破旧的日记本,封面已经泛黄,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一个名字——陈默。

这是我的名字。

我颤抖着翻开日记本,第一页的日期,是十年前的今天。

“今天搬新家了,房子很旧,但很便宜。隔壁好像有点吵,不过没关系,我终于有自己的地方了……”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像是有人在刮墙,吵得我睡不着……”

“我去问了邻居,他们说没听见。是我听错了吗?”

“不!不是听错了!那声音就在墙里面!我听到了!是抓挠的声音!还有呼吸声!”

“我好害怕……我想报警,但警察会相信我吗?说我墙里面有人?”

“他们来了……那些人……他们说我精神有问题,要把我带走……”

“不!我没有疯!声音还在!墙里面的声音还在!”

“他们把我关起来了……就在这个房间……墙……他们要把我砌进墙里……”

“救我……谁来救救我……”

“嘶啦……嘶啦……”

日记的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混乱不堪,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而最后一页,只剩下无数道深深的划痕,和那个越来越清晰的“嘶啦”声。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墙壁。

墙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抓痕,像是无数只手在里面拼命地抓挠着,想要挣脱出来。

而我,似乎就是那个被砌在墙里,等了十年,终于等到有人来“发现”我的……前租客。

现在,我每天都会听到那“嘶啦嘶啦”的刮墙声。

有时在客厅,有时在卧室,有时在卫生间。它像一个忠实的伙伴,时刻陪伴着我。我不再害怕了,甚至有些习惯了。

张阿姨偶尔会过来送菜,她总是笑眯眯地说:“小默啊,你一个人住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老是熬夜,对身体不好。”

我也会笑着点头:“知道了,张阿姨。”

没有人知道,这堵墙里,还住着一个“我”。也没有人知道,每一个搬进这个合租房的人,最终都会成为墙壁的一部分,陪着那个“我”,一起听着那永不停歇的,来自墙壁深处的,指甲刮擦声。

也许,下一个搬进来的人,就是你。

当你在深夜被一阵“嘶啦嘶啦”的声音惊醒时,请不要害怕,也不要好奇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因为你听到的,可能就是上一个“我”,在欢迎你,成为这个合租房,永远的租客。

而那堵墙,会永远记得,每一个来过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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