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你好讨厌。”
周尔襟却看着她:“每次说好讨厌的时候,心里有在说好喜欢吗?”
被他墨色如渊又泛着热度的眼睛注视着,没有笑意也平静。
但虞婳脸上像被烧了一样,难以抵抗这种时刻,她别过脸不想看他,又靠在他肩膀上,交颈贴着他颈窝。
清晰感觉到了周尔襟硕大的喉结下滑,磨过她后颈。
好热。
她声音温弱转移了话题:“你看了切出来的纤维瘤吗?”
男人声音从她耳畔来:“看了。”
比他想象中要大,意味着她过去的时间里,都过得不好。
“如果想看看,我把照片传给你。”他有意逗她。
虞婳心有余悸:“那还是过几天再看吧。”
她抬起头来,看着周尔襟,睡眠灯很暗,两个人这样贴着抱着,像要做点什么,身上体温都交缠在一起。
她不说话,手却忍不住微微握起,他也看着她。
她有点心慌意乱,胡说八道:“我们从订婚宴上走了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
两个人的说话声都轻。
“没什么事,阿姨叔叔和我爸妈还一起吃了晚饭,聊得很开心。”
又过了一会儿,虞婳想起什么,有些疑惑地提起:
“订婚宴不是一般有亲的环节吗,为什么我们没有?”
如空气收束这瞬间。
她本不该提的,他特意删去。
须臾,他平静问:“你想现在亲吗?”
他薄唇就在眼前,越是贴得近,越是看得清楚唇色与弧度。
一抬头四目相对,周尔襟好看得要死,她本来只觉得周尔襟普通帅哥,但是近来越看越觉得他英俊,处处都长得很好,不知道周家的爸妈是怎么生他的。
她试探着提议:“亲一下吧要不…”
呼吸追赶须臾,周尔襟给出一句淡淡的许可:“嗯。”
在灯光暗昧的室内,虞婳都有点紧张,手心欲出汗。
轻轻攀着他宽实的肩膀,支起身子,将唇印在他薄唇上。
就那一瞬间,她感觉全身的血都沸腾,真正毫无距离接触到他。
温温凉凉的,柔软得不像周尔襟本人,碰到的时候还会被压下去。
终于亲到猫猫嘴,虞婳轻轻吮了一下他下唇,又被引诱着顶了他一下。
被深爱的人亲吻,周尔襟这一刻眼底有浅热,需尽力克制,才能记住她还有伤不能紧紧抱住她,滚烫的手掌搭在她后腰。
虞婳觉得像喝到一口清凉的水,五脏六腑都舒服,周尔襟人很香,嘴唇也很软。
像白嫖了一个大帅哥,她不说话,只默默回味。
订婚宴的亲吻大概都是蜻蜓点水,又体面又好看,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虞婳又坐落在他腿上。
周尔襟不知在想什么,垂着眸看她,好像毫无反应。
虞婳有点失望。
果然是快三十岁的人,见过风浪,虽然是他们第一次,但他一点波动都没有。
就算他有点喜欢她,都这么平静。
好一会儿,觉得原来坐的地方有点热,她稍微挪了一下,碰到有点滚烫的大片硬质凸起,在他牛仔裤之下。
虞婳没多想,好奇问他:
“你兜里藏了什么?”
周尔襟沉默了一秒,很是平静地接话:“我准备等会儿出去,是我的车钥匙。”
……
虞婳信以为真,老实地询问他:“哦…那你可不可以顺便帮我买一份早餐?”
“要什么?”他依旧平静。
她点餐:“我想吃虾饺。”
“我现在就出去买,你先下去。”
“哦…好。”她从周尔襟腿上爬下去,周尔襟托着她的腰,让她能少用力。
“在医院等我。”
没再多说,周尔襟起身直接出去。
她又躺下去,再醒的时候都八点钟了,周尔襟还在。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周尔襟好像有点冷漠,她叫他做什么他也做,也一直陪在身边,但是没那么热情了。
她怀疑是早上其实不该这么快的,他觉得发展太快所以要调整节奏,或是距离太近了周尔襟不喜欢。
出了院之后,白天吃止痛药还能忍。
但没想到夜晚会这么难熬。
紧紧挤压的绷带把她的胸骨和心脏勒得生疼,半夜忽然被痛醒,躺着睡不了,她只能爬起来坐着睡,但是坐麻了她又能难受,躺下又很痛,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
根本没办法睡。
连她这个没情绪的人都要有难以疏解的愠怒和难受。
她最后一次终于摁响床头柜的管家铃,不多时,管家到了门口,在门口问“您需要什么吗?”
虞婳没力气用对方能听见的音量答,只能一直摁管家铃,让对方明白自己需要对方进来。
果然,连续的手机震动提醒,让管家意识到不对劲。
没有再犹豫,直接打开门,就看见女主人靠在床边,面色全白,额头有薄汗,像是在隐忍什么。
连忙上前,询问她需求:
“您要什么?”
本以为会听见需要药物,需要照顾。
管家没想到会清晰听见轻飘飘的三个字:
“周尔襟。”
夜色如深海海浪卷舒,春坎角淹没在海风之中。
连着几个晚上没怎么睡,直到她做完手术后,周尔襟才终于能睡得着。
半夜身边的台灯却被轻轻扭亮,管家小声把他叫起来:“先生。”
而虞婳在管家走后,又半梦半醒,听见周尔襟的声音,好像是在给谁打电话:
“最多能松到多少。”
“我怕伤到她,您方便来一趟吗?”
“麻烦了,好。”
她睡到正迷糊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给她松绷带,手法很克制,以为是周尔襟,她睁眼看了一眼。
是医院见过的医生。
过了会儿有开门声,听见周尔襟和人说话,声音低沉平和:
“只能松一厘米吗,我爱人现在的状态还是不太好。”
一个女声应他:“不能松太多,会有瘀血,到时候胸口上会都是淤青,反而更难受。”
“好,辛苦了。”
虞婳连续被轻手轻脚地摆弄,但她睁不开眼,却能感觉到越来越舒服。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脖子下面垫了三个枕头,垫得很高,但奇异的是,这样躺着她没感觉到昨晚的窒息。
一转头,周尔襟睡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