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血契复苏·尸语者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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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田翠的尖叫声，混合着喉咙涌出的血腥气，凄厉地撕裂了密室凝固的空气！那不是濒死的哀嚎，而是灵魂被活生生撕开、目睹最恐惧景象的极致惨痛！
在她强行撕裂封印、强行聚焦的、血红色的视野中心——
贺兰敏挡在她身前！
一颗子弹撕裂空气，狠狠贯入他的左胸！
刺目的血花，如同地狱红莲，在他昂贵的黑色衬衫上瞬间怒放！
时间仿佛被冻结。
苏瑾宜的哭喊、克隆体诡异的脚步、仪器刺耳的警报…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田翠的整个世界，只剩下那朵缓缓绽放的血色之花，和她自己心脏被瞬间捏爆的剧痛！
“呃…” 贺兰敏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翻涌着风暴的眼眸，此刻充满了纯粹的、生理性的剧痛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愕然！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如同被伐倒的巨树，向后踉跄一步，重重撞在冰冷的手术台边缘！
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几滴溅落在田翠苍白冰冷的脸颊上。那滚烫的触感，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田翠混乱的意识！
“贺…兰…敏…” 破碎的音节从她染血的唇间挤出。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计划、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秘密，都在那朵血花面前被彻底蒸发！只剩下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本能的恐惧和…剧痛！
“砰！”
又一声枪响！来自密室入口的阴影处！这一次，子弹的目标是那个僵硬逼近的克隆体“苏晚晚”！
子弹精准地射穿了克隆体的右肩！没有鲜血喷溅，只有类似凝胶的淡蓝色组织液飙射而出！克隆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一个趔趄，右眼中燃烧的幽蓝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充满了狂暴的怒意！她猛地转头，怨毒的目光刺向枪声来源！
枪声如同解冻的咒语，打破了刹那的死寂！
“老板！” 贺兰敏的助理如同猎豹般从入口处扑了进来，手中枪口还冒着硝烟！他显然刚刚赶到，目睹了贺兰敏中枪的一幕，目眦欲裂！他一边举枪警惕地指向阴影中的枪手（入口处已空无一人，枪手显然一击即退），一边不顾一切地冲向贺兰敏！
苏瑾宜也被枪声惊得停止了哭泣，她看着贺兰敏胸前迅速扩大的血渍，又看向被击伤后更加狂暴的克隆体，脸上只剩下彻底的茫然和恐惧。
贺兰敏一手死死捂住左胸，指缝间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整个手掌。剧痛让他额角青筋暴跳，冷汗如同溪流般滑落。但他的眼神，却在剧痛中爆发出更加骇人的、如同受伤凶兽般的狠戾！他猛地推开试图搀扶他的助理，嘶哑地低吼：“别管我！抓住开枪的…周景明！” 他认出了那独特的消音枪声！
助理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如同离弦之箭般追了出去！密室合金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贺兰敏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靠着手术台的支撑才勉强站稳。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染血的手掌，又猛地抬头，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田翠脸上！
田翠正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她的视线因为失血和剧痛而模糊，却依旧死死锁住贺兰敏胸口的血渍。那刺目的红色，如同烧红的钢针，反复刺穿着她刚刚挣脱封印、还脆弱不堪的意识海！无数混乱的碎片在她脑中疯狂冲撞：
——冰冷的子弹撕裂血肉！（贺兰敏中枪！）
——一颗在幽蓝液体中诡异搏动的心脏！（hS03冷藏箱！）
——被火焰吞噬的吊坠！（孤儿院！）
——幼小的自己蜷缩在黑暗角落，被针头刺入！（p.p-017！）
——贺兰容华冰冷的微笑！（“你的身体，本就是契约的一部分！”）
——染血的青铜镇纸！（弑父指控！）
——最后，定格在那颗击穿贺兰敏胸膛的子弹上！无限放大！
“啊——！” 田翠再次发出痛苦的嘶鸣，双手死死抱住剧痛欲裂的头颅！封印被强行冲破的后遗症和眼前景象的剧烈冲击，让她的通感能力如同脱缰的野马，彻底失控！无数现实与记忆、感知与幻觉的碎片在她意识中疯狂搅动、爆炸！
“田…翠…” 贺兰敏忍着剧痛，艰难地呼唤她的名字。他看到田翠眼中的混乱和痛苦，看到她太阳穴附近皮肤下那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的血管！她正在被自己的力量反噬！必须让她冷静下来！
他沾满自己鲜血的手，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猛地伸向田翠！
就在他染血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田翠额头的瞬间——
“嗬——！”
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响起！那个被子弹击穿右肩的克隆体“苏晚晚”，被田翠失控爆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精神风暴彻底激怒了！她左眼依旧流着恐惧的泪水，右眼的幽蓝光芒却炽烈得如同燃烧的恒星！她放弃了僵硬的步伐，如同被无形力量牵引的提线木偶，带着一种非人的速度和扭曲的姿态，猛地扑向贺兰敏的后背！那只完好的左手，五指成爪，指甲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狠狠抓向贺兰敏受伤的后心！目标直指那颗嵌入他体内的子弹！
她要撕裂伤口！她要掏出那颗子弹！或者…掏出他的心脏！
“小心！” 苏瑾宜发出绝望的尖叫！
贺兰敏感受到了背后袭来的冰冷杀意！他猛地转身，试图格挡！但胸口的剧痛和失血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克隆体的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已经近在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冰冷、沾满粘液和淡蓝色组织液的手，如同鬼魅般从侧面伸出，死死抓住了克隆体“苏晚晚”的手腕！
是田翠！
她不知何时已经从手术台上滚落在地！她的动作快得超越了物理极限，带着一种诡异而精准的预判！她的双眼依旧紧闭，脸色苍白如纸，但身体却如同被无形的线操控着，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她抓住克隆体的手腕，如同铁钳般将其牢牢锁住！
克隆体右眼的幽蓝光芒疯狂闪烁，试图挣脱！但田翠的手如同焊在了上面！
下一秒！
田翠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瞳孔不再是涣散或混乱！
而是一种…深不见底、如同宇宙黑洞般的纯粹银白！没有一丝眼白！冰冷、漠然、仿佛洞穿了世间一切虚妄！
她抓着克隆体的手腕，没有攻击，而是猛地将其拽向自己！同时，她另一只手沾着自己嘴角溢出的鲜血，闪电般点在了克隆体右眼瞳孔深处那点幽蓝光芒的中心！
“嗡——！”
一股无形的、极其强烈的精神共振波，以两人接触点为圆心，猛地爆发开来！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精神炸弹！空气中甚至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水波般的涟漪！
“呃啊啊啊——！！！” 克隆体发出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她左眼的恐惧泪水瞬间变成了血泪！右眼的幽蓝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明灭不定！她疯狂地挣扎，却无法挣脱田翠如同枷锁般的手！
而田翠，那双银白色的瞳孔中，倒映的不再是克隆体的身影，而是如同高速播放的、混乱而惊悚的影像碎片：
——冰冷的金属台！针管刺入幼小手臂！（p.p-017！）
——燃烧的孤儿院！吊坠被扔进火海！（族徽！）
——巨大的培养舱！少女克隆体在营养液中沉睡！（苏晚晚！）
——贺兰容华的手指拂过培养舱玻璃！（“完美的容器…”）
——一颗浸泡在幽蓝液体中搏动的心脏！表面镶嵌着冰冷的族徽芯片！（hS03！）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模糊身影，正将一枚细长的针管，刺入一个昏迷男人的后颈！针管里是…无色的液体！（氰化物？！）
——最后画面！一张被烧掉一半的泛黄照片！照片上，一个笑容灿烂的年轻女人（贺兰明玉！）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旁边站着一个穿着旧式军装、笑容温和的中年男人（贺兰敏的外公？！）照片背面，用娟秀的笔迹写着：“赠容华，愿吾儿平安长大——明玉”
这些画面如同狂暴的洪流，顺着两人接触的点，疯狂涌入田翠的脑海！这是克隆体右眼中残留的、属于贺兰容华和苏瑾宜的深层记忆碎片！是“摇篮曲”计划最核心的黑暗！更是…贺兰容华提前六个小时死亡的真相画面！
“呃…” 田翠闷哼一声，银白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头痛欲裂，嘴角再次溢出鲜血！但她抓着克隆体的手，却如同磐石般稳固！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克隆体“苏晚晚”右眼瞳孔深处那点被田翠指尖鲜血点中的幽蓝光芒，突然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燃料，猛地稳定下来！不再摇曳，不再充满怨毒，反而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如同深海般的平静光泽！这光芒顺着两人接触的手臂，如同温和的溪流，缓缓逆流而上，涌向田翠的身体！
田翠体内那狂暴失控、如同脱缰野马般的通感力量，在这股奇异的、带着克隆体生命本源气息的幽蓝光芒浸润下，竟然如同被驯服的烈马，开始缓缓平复！她眼中那纯粹银白、令人心悸的光芒渐渐褪去，重新显露出属于人类的、带着痛苦和茫然的黑色瞳孔。太阳穴附近疯狂蠕动的血管也渐渐平息下去。
“噗通！”
克隆体“苏晚晚”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左眼的血泪也停止了），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软软地倒了下去，摔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一动不动。右肩的伤口还在缓缓渗出淡蓝色的组织液。
田翠也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小心！” 贺兰敏强忍着剧痛，伸出唯一还能活动的右臂，稳稳地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温热的、带着血腥气的娇躯落入怀中，轻得像一片羽毛。
田翠靠在他染血的胸膛上，急促地喘息着，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巨大的疲惫。她看着贺兰敏近在咫尺、因失血而苍白的脸，看着他胸口那刺目的、还在缓缓渗出血迹的弹孔，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挤出一个破碎的、带着哭腔的音节：
“…血…”
贺兰敏低头，看着怀中虚弱不堪、却奇迹般平息了通感风暴、甚至从克隆体身上汲取了某种“稳定剂”的田翠，又看了一眼地上失去生气的克隆体，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劫后余生？还是…新的未知？
他胸口的剧痛一阵阵袭来，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开始侵蚀他的意志。他必须立刻处理伤口！更要弄清楚田翠刚才“看”到了什么！
“苏瑾宜！”贺兰敏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过来！给我止血！然后…告诉我，田翠刚才‘通感’到的画面里…那个用氰化物毒针的人…是谁？！”
苏瑾宜瘫坐在营养液和玻璃碎片混合的污秽中，呆呆地看着倒地的“妹妹”和被贺兰敏抱在怀里的田翠。听到贺兰敏的问话，她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疯狂地摇头：
“不能说…不能说…他会杀了我的…他会杀了晚晚的…”
“晚晚已经死了！”贺兰敏厉喝，扯动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是不是…周景明？！”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田翠通感碎片里那个穿着白大褂的模糊身影！以及码头枪战中，“夜枭”那鬼魅般的踪迹！
苏瑾宜听到“周景明”的名字，如同被最恶毒的诅咒击中，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猛地抬头，看向贺兰敏，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不是他！” 她嘶哑地尖叫，声音如同夜枭啼哭，“不是夜枭！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惊恐地瞪大，死死盯住贺兰敏身后——密室入口的方向！
贺兰敏和田翠同时心头一凛，猛地转头！
只见那扇厚重的合金气密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外，一片漆黑。
只有一双眼睛，在门缝后的阴影里，冰冷地、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密室内的三人。
那双眼睛，贺兰敏认识！
田翠，更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