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靖北一愣,原本前倾的身子放松地回靠到真皮椅背上,骄矜中又带了点痞气:“想的美。”
“让云城两大世家,安氏和封氏的继承人给你陪葬,你的命没这么值钱。”
他瞥了一眼在机舱尾部打盹儿的老管家,见后者还在熟睡,于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是来找安知夏的。”
“我听说,她走了傅氏集团的关系,却又没去封氏的研讨会。我查了下,她跟着傅淮洲上岛了。”
“我听封钦说,你是傅淮洲的相亲对象?”
听安靖北的言下之意,安知夏应该没把两人的真实关系告诉傅淮洲。
他话里毫不掩饰的攻击性激怒了林染,她挑眉一笑:“怎么,安少去年帮妹妹抢名额,今年又要帮她抢男人?”
安靖北眉毛一跳。
鲜少有人敢这么直接回怼他。
恰在这时,封钦递给林染一杯鸡尾酒。林染本想拒绝,但见安靖北故意要了杯威士忌、并挑衅地看着她,她赌气接了过来。
封钦过来时听见了一嗓子。
“我说怎么林染去年突然放弃参加我的项目,原来是被你搅黄了。”
封钦揍了安靖北一拳,调侃起来。
“你是不是还威胁人家林染,吓得她都不敢去学校了。”
果然。
林染在心里盘算。
上次在病房里,封钦对她学业的事情还很着急,这时发现和安靖北有关,态度又变得轻佻。
此时此刻,林染庆幸自己从来没想过借封钦的路子。
但毕竟承了人家情,林染也不得不虚与委蛇,偶尔搭搭话,让场面不至于太冷。
由于封氏想要发展的新方向正好和林染之前所学专业对口,她曾在相关领域有过不少实践,虽然大多是给学术大佬们打辅助,但耳濡目染,掌握了不少最前沿的信息。
话题越聊越深,渐渐地,连林染自己也没发现,她已经从技术层面指点封氏在该方向上的发展侧重了。
“厉害、厉害,”安靖北鼓掌赞叹,“虽然知夏也很不错,但离你还是差了很大一截。”
“难怪当初封钦连我的面子也不给,非要把知夏给‘退货’了。”
封钦没有搭理安靖北的揶揄,一脸正气:“科研问题,不看裙带,只看能力。”
……
飞机落地,林染被老管家叫醒。
她揉了揉眼睛,窗外是云城机场。
“夫人,我们到了。”老管家恭敬地站在一边。
封钦和安靖北同时回头。
“你叫她什么?”封钦的声音不自觉高了起来,还有些颤抖。
安靖北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林染不想让目前的局面变得更复杂,冲老管家使眼色:“只是傅老先生抬爱,对我额外照顾了些,但具体还是要看我和傅总有没有缘分。”
既拉开和傅淮洲的关系,同时又搬出傅老爷子,让安靖北有所忌惮,暂时不敢再为难她。
毕竟,安氏每年四分之一的生意,是傅氏给的,余下的也或多或少和傅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见老管家还是一脸懵,林染只能再明示一点。
“刚相亲见几次面,八字还没一撇。”林染没办法向老管家解释缘由,只能把傅淮洲搬出来挡在前面。
“可别让傅总听见,不然他发起火来,我也没有立场劝他。”
经林染一提醒,老管家意识到傅氏严格保密傅淮洲结婚的事,甚至连傅淮洲自己也没主动挑明林染的身份……
虽不明白个中缘由,但是作为在傅氏工作多年的老人,老管家知道自己只需要绝对服从傅淮洲的安排。
“对不起,林小姐,是我失言了。”
走出飞机,林染惊讶地发现傅淮洲竟带人等在空地上。
封钦和安靖北向傅淮洲草草打了招呼后,先行离开。
安靖北在和林染擦肩而过时,给林染晃了晃他的手机,林染瞟了一眼后,狠狠瞪了安靖北。
手机上是安靖北和傅淮洲的聊天界面。
安靖北发了一张照片给傅淮洲。
那是林染和封钦聊得入迷时,安靖北偷拍的。
林染和封钦坐在同一边,两人均侧过头面朝彼此,林染正在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而封钦脸上则是抑制不住的欣赏之情。
傅淮洲和林染单独坐一辆车。
升起驾驶室的隔板后,傅淮洲把手机摔林染面前。
“真是聪明。”
“表面上让齐叔订经济舱的机票,在爷爷那里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实际早勾搭上了封家的人,舒舒服服地坐着私人飞机回来。”
林染解释:“我们只是碰见在机场遇见,他听说我要回云城,才顺路送我。”
“呵,”傅淮洲冷哼,“你好大的面子,林染。”
“顺路送你?据我所知,封钦和安靖北才刚去那里,准备考察地产项目……”
林染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的确忽略了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为什么封钦要会这样做,但她敢肯定,封钦对她没有那种感情。
毕竟他们有限的交集,都是在围绕学术话题进行讨论。
但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林染也不知该从何解释。
“傅淮洲,你来接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的?”她只能转移话题。
“不知道你给老头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一定要我亲自接你回家。”
“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先跟我去给知夏道歉。”
车子停在傅氏旗下的医院。
虽然安家旗下也有医院,但傅淮洲做主把安知夏安置在了傅氏集团的SVIp病房。
“我不管你怎么是说服齐叔,让他替你担下责任的。”
“但见到知夏后,你必须好好道歉,否则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不管是对你还是对知夏,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林染不由得感到心酸。
即便傅淮洲了解齐叔的为人,但他依旧选择相信安知夏。
安知夏坐在病床上,一见林染,下床活蹦乱跳。
“真是抱歉啊林染姐,我辜负了你的好心。”安知夏做了个鬼脸,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一般。
傅淮洲眉头微皱:“知夏,以后不能再这么胡闹了。”
“多大个人了,做事还这么草率。”
在傅淮洲看来,安知夏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现在说喜欢他,无非是在安家太过压抑,而自己恰好给了她可以依靠的肩膀,才让她错判了自己感情。
而林染站在女人的角度来看,事情不是这样的。
女人之间的战争,是无声的硝烟。
“安小姐——”
“林染姐,你叫我知夏就好。”安知夏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们没那么熟,我还是叫你安小姐吧,”林染一本正经,神情严肃。
“安小姐,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觉得,齐叔在知道你冒充了我的身份后,还会帮你隐瞒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