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芙就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托着腮,目光追随着哪吒忙碌的身影,嘴角噙着笑。
看着他因为火候没掌握好,鼻尖沾上一点面粉,或者被热气熏得微微皱眉的样子,她心里便软成一片。
“宝宝,尝尝这个。”哪吒献宝似的将盘子递到她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待:“我特意去穿云城里找人学的。”
鸿芙拈起一块还温热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甜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带着红豆的清香。“好吃。”她由衷地赞道,眉眼弯弯。
哪吒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像得了什么天大的奖赏。
他在旁边的水盆里胡乱洗了洗手,这才心满意足地将鸿芙圈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嗅着她发间的馨香。
他和黄天化受伤这段时间,军营所有的战事几乎都交给了其他的几位将军,还有杨戬和邓婵玉两位先锋官,他和黄天化这段时间也难得的清闲。
他贪恋着怀中的柔软和温度,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远离了战场的血腥与喧嚣。
与此同时,在黄天化的营帐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殷霜华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站在床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黄天化的伤势恢复得比预期慢些,此刻正半倚在床头,脸色还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灼灼地盯着她,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某种执拗。
“药。”殷霜华将药碗递过去,言简意赅。
黄天化没立刻接,反而问道:“哪吒那小子,是不是天天在厨帐里腻歪着?”
殷霜华动作一顿,抬眼看他:“黄将军关心这个做什么?养好自己的伤才是正经。”
“关心兄弟嘛。”黄天化扯了扯嘴角,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但牵扯到伤口,又忍不住吸了口气,“他倒是会躲清闲,仗着受伤,把福宝哄得团团转,那福宝也是,就由着他胡闹?前线吃紧,他倒好,做起厨子来了。”
他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意和……羡慕。
殷霜华没接他关于哪吒和鸿芙的话茬,只是又将药碗往前送了送:“药要凉了。”
黄天化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心里那股闷气更盛,自从上次他剖白心意却被她以“大仇未报”挡回来后,两人之间就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壁垒。
她依旧送药,送饭,甚至在他行动不便时搭把手,但那份刻意维持的距离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晰。
他接过药碗,苦涩的药味冲入鼻腔,他皱着眉,仰头一饮而尽,药汁的苦似乎一路蔓延到了心里。
殷霜华:“主将跟喜欢的人腻歪关你什么事?”
黄天化有些惊讶的看向了殷霜华:“你不是邓婵玉的姐妹吗?你怎么帮着哪吒呀??”
其实殷霜华也很无奈,她也不想帮,但是自家姐妹有没有希望,她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而且这段日子因为哪吒不再忙了,后天天粘着鸿芙,导致整个军营都吃尽了他们的狗粮,连一开始难以接受的杨戬都渐渐习惯了。
“光婵玉喜欢没有用呀,这得看鸿芙姑娘喜不喜欢。”
黄天化点点头:“我觉得邓婵玉这不就是自作自受嘛?也前段时间把哪吒搞得那么忙,现在好了,轮到自己忙了吧?”
………
哪吒正捏着块糕点要喂鸿芙,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戬掀帘而入时,正撞见鸿芙舌尖擦过哪吒指尖的画面,三只眼同时瞪大,连天眼都跑出来了:“你们......”
哪吒慢条斯理收回手,指腹在鸿芙唇上又蹭了下,杨戬额角青筋直跳,却见鸿芙拽住哪吒衣袖,那凶名在外的煞星立刻软了眉眼。
“说正事。”杨戬甩出军报:“潼关拿下了,余化龙和他五个儿子都死了,但是他小儿子死前布下了瘟癀阵,姬发和丞相都染上了瘟疫。
雷震子和广成子被困,九公………,哪吒,丞相命令我潜入敌营查探,你速速去请神农赐药!”
话音未落,哪吒掌中火尖枪已现,却被鸿芙按住手腕:“你伤未愈。”
帐内霎时寂静。
鸿芙看着哪吒的样子就知道他想去,她从容的从头上取下一只金钗:“你带此物去火云洞三皇道场,将此物给他们看,神农定不会为难与你。
三皇道场居住的不止神农,更有伏羲和轩辕,那帝辛乃是轩辕黄帝的后裔,别让他为难了你。”
哪吒接过了鸿芙手中的金钗,他眸色骤深:“等我回来吃晚饭。”
可是此刻,杨戬却和哪吒想到一块去了,神农是何人?三皇五帝,与伏羲还有轩辕都在,怎是一只金钗就能………
鸿芙叹了口气:“大哥,邓将军………”
杨戬张了张嘴,有些难言:“凶多吉少。”
两人匆匆的离去,而桌上的糕点热气还未散。
鸿芙有些无奈,殷商气数已尽,轩辕又怎会不知殷商气数已尽,身为天道认可的圣皇,他也不能贸然插手,就像女娲一般,只能从旁推进。
但旁人想要灭了商汤和他自己清理门户,这是两回事,只希望不会太为难于哪吒吧………
“师父,你希望我参与封神,那如今我插手,你总不能怪我吧………”
她摇摇头将糕点拿起刚走到一旁想放到食盒里,突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鸿芙看向了营帐外轻声念叨了一声:“鬼鬼祟祟,脚步虚浮。”
定不是将士………
黄天化营帐内,殷霜华正在整理药箱,忽听身后人闷哼一声,回头见黄天化捂着渗血的伤口,却还强撑着去够铠甲:“你疯了?”她冲过去按住他。
“前方战报传来,潼关已陷入瘟疫,我不能袖手旁观。”黄天化疼得冷汗涔涔,却笑得灿烂:“况且......”他突然凑近:“杀了帝辛才能娶你,不是吗?”殷霜华心头剧震,竟忘了躲闪。
殷霜华:“军中能人众多,用不着你一个伤患在这操心。”
黄天化摇头:“不行,我身为先锋官不能就在这里看他们在危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