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市,陈胜家那栋略显陈旧却充满温馨记忆的居民楼,此刻被闻讯赶来的街坊邻居围得水泄不通。客厅电视屏幕上,反复播放着刑天机甲拖着两具猎鹰残骸返航的震撼画面,以及新闻中对“镇海”中队、对陈胜少校英雄事迹的连篇累牍的报道。
“老陈!老陈!看见没!你儿子!带着机甲打胜仗了!还给国家缴获敌人的铁疙瘩啊!”隔壁老王激动地拍着陈建国的肩膀,唾沫星子横飞。
陈建国,这个一辈子沉默寡言、与扳手机油打交道的男人,此刻双手微微颤抖,紧盯着屏幕角落里那个在返航机甲队列中沉稳如山的零号机身影。
他嘴唇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却只是重重地、一遍遍地点头,眼眶通红。李素芬早已泣不成声,紧紧抓着丈夫的手臂,嘴里反复念叨:“好…好…活着就好…就好…”
桌上,那把陈建国珍藏的工具箱被打开,那把曾寄予了沉默父爱、被陈胜抚摸过无数次的扳手,在灯光下反射着温润的光泽。
王家小店更是彻底沸腾,不大的店面挤满了人,门口甚至站到了马路上。电视音量开到最大,王有福和张淑芬被热情的街坊簇拥在中间。
“有福!淑芬!看见没!小磊!王磊!在电视里!刑天七号机!那大家伙!跟陈胜少校一起打仗的英雄啊!”一个大嗓门喊道。
王有福笑得合不拢嘴,黝黑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在发光,他笨拙地给周围人发着廉价的香烟:“是…是我家那小子!跟小胜出息了!出息了!”
张淑芬抹着眼泪,又哭又笑:“那浑小子…可算没给小胜丢脸…”
货架上的方便面、火腿肠被兴奋的人群抢购一空,仿佛买到的不是零食,而是沾染了英雄气息的荣光。
赵大勇家那间油腻却热闹的小饭店,此刻成了整条街的焦点。
“赵家饭店,英雄之家!”
不知谁用红纸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贴在门口。店里店外挤满了人,食客们情绪高涨,酒杯碰得叮当响。
“老板!再来一盘酱猪蹄!要大份的!英雄家的酱猪蹄,吃了提气!”有人高声吆喝。
“对!赵老板!你儿子是条好汉!今天这顿我请!都算我的!”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人拍着桌子喊道。
赵德柱系着那条油光锃亮的围裙,在后厨和前厅来回穿梭,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红光。他声音洪亮地回应:“好嘞!酱猪蹄管够!感谢大家捧场!今天所有菜……八折!不!七折!庆祝咱家小子没给国家丢人!”
李秀兰在后厨忙得脚不沾地,听着前厅的喧闹和丈夫中气十足的声音,看着电视画面上那台虽伤痕累累却依旧威武的刑天七号机,眼角的泪花在油烟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她默默地将赵大勇小时候一张虎头虎脑的照片擦了又擦,放在了收银台最显眼的位置。
青岚市第一中学,这座孕育了陈胜、王磊、赵大勇、林薇等杰出学子的母校,彻底陷入了狂喜的海洋。
巨大的电子屏上滚动播放着“热烈祝贺我校杰出校友陈胜少校、王磊中尉、赵大勇中尉率‘镇海’中队取得断脊深海大捷!”的标语。
下课铃一响,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教室,聚集在操场、走廊,兴奋地议论着,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自豪。
当年的高三(1)班微信群“那年十八”,信息提示音早已炸成了连绵不断的蜂鸣,消息瞬间999+!
【张卫国(班主任)】:@所有人 同学们!看到新闻了吗?!陈胜!王磊!赵大勇!他们做到了!他们真的在拧断敌人的脖子!作为他们的老师,我无比自豪!无比骄傲!(一连串[流泪][强][强][强]的表情)
【周哲】:天啊!陈胜!748分的状元!现在成了指挥机甲部队的指挥官!这简直…小说都不敢这么写!([震惊][跪了])王磊、大勇,好样的!真汉子!
【李颖】:太震撼了!十台对八十台!还赢了!缴获敌机!陈胜这指挥艺术…无法形容!当年他在物理课上点破张老师难题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是一般人!([捂脸][强])王磊、大勇,牛!
【孙悦】:啊啊啊啊!陈胜男神!王磊!赵大勇!你们是我们一中的骄傲!是我们青岚的骄傲!我激动得想哭!([大哭][爱心][烟花])@林薇 薇薇!快出来!你同桌现在可是军神了!([坏笑])
【李阳】:太解气了!看得我热血沸腾!陈胜少校威武!镇海无敌!王磊、大勇,回来请你们喝酒!不醉不归!
【王磊】:(过了很久,显然在忙)兄弟们,姐妹们!刚看到!谢谢大家!都是跟着胜哥干!我们就是听命令,拧螺丝的!(一个憨笑的表情)大勇估计还在擦他那台宝贝机甲呢。
【赵大勇】:(紧随其后)磊子说得对!胜哥指哪我们打哪!就是干!谢谢老同学们!(一个抱拳的表情)等休假回去,赵家饭店,猪蹄管饱!张老师您得来!
群里瞬间又被新一轮的祝贺、调侃和回忆淹没。
青岚市,林薇家。
装修典雅、充满书卷气的客厅里,电视同样锁定在新闻频道。林建业和苏明蓉并肩坐在沙发上,屏幕上正播放着陈胜作为“镇海”中队长、此次战役核心指挥者的特写镜头,以及媒体赋予他的那些耀眼称号——“机甲军神”、“国之柱石”、“盘龙剑”,记者激动的解说词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
苏明蓉轻轻叹了口气,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声音调小了一些。她转头看向丈夫,眼神里充满了忧虑:“建业,你看这…陈胜这孩子…这势头也太吓人了。这才多久?就指挥这么重要的部队,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网上铺天盖地都在说他是未来的元帅胚子,军神转世…”
林建业,这位青岚市规划局局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神色比妻子凝重许多。他拿起茶几上的紫砂壶,缓缓给自己倒了杯茶,却没喝,只是看着袅袅升起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