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之国的冰雪尚未完全消融。
风之国边境的空气已被铁锈与熔炉焦糊味填满。
情报鸟飞越砂隐哨塔时,左侧翅膀的合金轴承冒出焦臭的黑烟。
腹腔内藏的卷轴边角渗出胶状黄铜液。
“匠隐村……信号断绝……监控傀儡最后传回影像……”通讯班中忍用钳子拽出被金属溶液黏连的卷轴,“他们在拿缝合巨兽……吞噬活人喂招!”
匠隐村深嵌峡谷底部。
村口锈蚀的铁碑上凝固着暗红色锈斑,扭曲地反射着冶炼炉的昏红火光。
空气中金属粉尘浓密得呛人喉咙。
每口呼吸都带着锈味与血腥混合的甜腥。
峡谷崖壁上开凿的巨型实验室闸门半开着。
门缝里泄出非人的、如同金属刮擦内脏的惨烈嘶鸣。
祭的身影被门内溢出的血红色光芒拉得忽明忽暗。
眼前是巨大的金属腔体。
中心矗立着一头约五层楼高的畸形造物。
主体是某种巨大蜥蜴类通灵兽的骨架,覆盖着虬结的深灰色金属肌肉束。
关节处铆钉外露。
淌着黄绿色的油状脓液。
躯干被粗暴缝合进硬壳类虫族躯干和猛禽类的膜翅。
七种不同生物的肢体和器官在它身上挣扎蠕动。
正是“伪犀犬”。
一个穿着油腻皮围裙、机械义眼闪烁红光的枯瘦男人——匠隐首席傀儡师“黑锹”——正兴奋地将一根连接着无数导管的金属探针,捅进伪犀犬尾部一个尚在抽搐的下忍口中!
下忍被半嵌在尾部的金属装甲板里。
双目圆睁。
徒劳地抠抓着冰冷金属边缘。
指甲外翻。
“吞进去!快!”黑锹神经质地敲打着巨大的能量表盘。
屏幕上代表查克拉总量的猩红柱状图正在飙升!
“这具‘神骸’还差一点‘开锋’!把你的血!你的查克拉!你的骨头都融进去!成为超越尾兽兵器的一部分!这是蝼蚁最大的荣……”他疯狂的嘶吼戛然而止。
祭如同地狱吹来的寒风。
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黑锹的傀儡操纵台前。
猩红的写轮眼扫过伪犀犬尾部装甲缝隙里那只徒劳抓挠的、沾满油污与唾液的手。
最终落在黑锹那张因狂喜和油腻而扭曲的脸上。
嘴角扯开一丝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弧度:
“喂虫子吃同类残渣……”祭的声音穿透了伪犀犬扭曲复合声带的嘶鸣,“这种‘开锋’仪式真令人耳目一新。”
他的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巧玲珑的、用于精修傀儡关节的锉刀。
随意地在黑锹金属义眼的玻璃罩上轻轻一刮!
“滋啦——!”
刺耳的刮擦声刺激得黑锹猛地一缩脖子!
“恭喜,你这堆拼凑废铁终于有了点活物的动静……嗯,大概是……阴沟里腐烂三天的耗子级别。”
黑锹脸上的狂喜瞬间化为暴怒的紫红!
“亵渎者!!!去死!!!”
他嘶吼着猛地扳下一个巨大的红色操纵杆!
“嗷————!!!!”
伪犀犬头部如同巨锤的融合结构骤然亮起刺目的蓝白色光芒!
一道由狂暴能量流、金属碎屑、脓液和刚刚被消化一半的血肉组成的毁灭光束撕裂空气!
笔直射向祭渺小的身影!
光芒所过之处,实验室的金属墙壁如同热蜡般融化塌陷!
祭甚至没有看那道毁灭光束。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右手。
五指张开。
掌心如同托举虚无。
就在光束即将将他吞没的千分之一秒!
“啪!”
他的五指骤然合拢!
像是随手捏碎一个吹得过于膨胀的气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能量冲击波!
那道气势汹汹的死亡光束,在触碰到他掌心前方不足一寸的空气时,竟如同被投入无形磨盘的冰块。
在令人窒息的“滋——噗噗噗”声中,凭空消失了!
只留下他掌心前方一团微微扭曲的空气涟漪。
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浓烈的臭氧和血肉焦糊味!
“用屠宰场下脚料当能源核心……”祭随手甩了甩仿佛沾上一点灰尘的右手。
目光饶有兴致地投向僵在原地的伪犀犬。
“拼凑垃圾零件的想象力……”他缓步走向那头巨大的缝合兽。
脚步声在死寂的实验室里清晰得如同丧钟。
“……大概和你们这帮废铁匠的智力水平完美匹配。”
写轮眼瞬间亮起!
无数细密的能量丝线在瞳孔深处模拟运转!
“封印术·八岐镜!”
嗡!嗡!嗡!嗡!嗡!
五面边缘布满锋利锯齿、流淌着暗紫色封印符文的巨大能量棱镜凭空出现!
精准无比地同时瞬移!
分别撞进伪犀犬头颅、胸口、背脊核心关节、两条最为粗壮的支撑腿的金属关节连接处!
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插入冰雕!
嘎嘣!咔嚓!噗嗤!!!
伪犀犬身上那庞大的、由无数脆弱机械神经链接拼凑而成的脆弱平衡瞬间被打破!
巨大的头颅连接处瞬间折断!
沉重如攻城锤的头颅轰然砸落!
胸腔的防护金属板在封印符文腐蚀下如同黄油般消融!
露出里面沸腾流淌的、混合着人类内脏碎片的能量炉!
支撑腿的轴承在锯齿棱镜的碾压下爆裂!
裹挟着混合油液和黄绿脓血的轴承钢珠四处飞溅!
无数粗大的铆钉在金属应力扭曲下崩断弹射!
其中几颗带着刺耳尖啸。
狠狠贯入黑锹身后几个学徒的头颅!
带出一片血雨!
“嗷——!!!”
伪犀犬发出一声混合了七种生物濒死挣扎的、无法形容的怪异尖啸!
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骨头的泥塑,各个部位关节反向扭曲、撕裂、分离!
轰隆隆垮塌下来!
砸起漫天混合着金属屑、脓液和半消化人肉的尘埃!
核心熔炉破裂。
最后一阵能量涌动如同垂死的呕吐物。
喷出大股黄绿色的粘稠浆液和刺鼻浓烟!
整个实验室剧烈震颤!
黑锹被能量余波掀飞,狼狈地撞在操作台上。
油腻的长发散乱。
机械义眼疯狂闪烁红光。
发出尖锐的警报蜂鸣!
“不可能!…匠隐村没有血继限界!我们只有这些!不造兵器!不追逐力量…还能怎么生存?!” 巨大的恐惧和信念崩塌让他声音撕裂变调,像生锈的铁片在刮擦!
哗啦!
祭的靴子踩进伪犀犬胸腔部位翻滚冒泡的消化液里。
粘稠的浆液冒着泡,散发出浓烈的胃酸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
他弯下腰。
手探进那翻滚着肉块和金属碎片、粘稠如同炼狱岩浆粥般的混合物里。
猛地抓住一个东西向外拖拽!
嗤——!
伴随着皮肉与粘液分离的恶心声响。
一个东西被硬生生拖了出来!
正是那个被塞进装甲板、充当“开锋祭品”的匠隐村下忍!
他半个身体的皮肉与内脏都已被强腐蚀性的混合能量流融化!
骨头暴露在外,被染成诡异的黄绿色,如同被过度腐蚀的朽木!
一张脸只剩半拉,眼窝空洞,嘴唇融化,露出焦黑的牙齿和牙龈,正艰难地、无意识地翕张着。
还活着!
如同一滩刚从地狱浓酸池里捞起的、尚未彻底溶解的腐肉!
祭单手提着这滩不断滴落脓液的“祭品”。
动作随意得像拎着一件破布玩偶。
拖拽时的污秽溅落到黑锹面前的操纵台上。
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
祭拖过之处,地板留下一条冒着轻烟的黄绿轨迹。
他看着瘫软在地、浑身发抖、眼神被恐惧彻底占领的黑锹。
歪了歪头:
“生存?” 他踢了踢还在微微抽搐的下忍残骸,“就靠抱着别人融化的尸体哭喊‘没办法’?”
祭的另一只手瞬间多了一把苦无。
寒光一闪!
噗!
毫不迟疑地贯穿了下忍残骸暴露在外、还在微微颤动的心脏!
微弱的抽搐瞬间停止。
最后一点生命气息彻底熄灭!
“嘶……” 幸存的匠忍学徒们发出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现在,听懂了吗?废铁匠。” 祭松开手。
那半融化的残骸“扑通”一声砸在冰冷的地面。
溅起的混合液体有几滴落在黑锹惊呆的脸上。
“你们耗费了无数活人血肉、堆积如山的金属废料……” 他踢了踢脚下那滩烂泥,看着那双彻底失去神采的空洞眼窝,“……最终弄出来的这点所谓‘价值’,还不如这滩被你当成祭品垃圾的死肉里流出来的脓液更有存在感。”
他缓缓抬起脚。
靴底覆盖着凝练的查克拉,像一片薄如蝉翼的死神之镰。
悬在黑锹因极度恐惧和信仰崩塌而不断颤抖的手指尖上方。
“至少脓液流出来时还带点响动。”
村口铁碑在夕阳下流淌着熔铁般的血光。
祭的身影立在峭壁边缘。
单臂提着衣领破碎、面如死灰的黑锹。
黑锹双臂软塌塌垂下。
肩关节已完全脱臼。
下方峡谷中,无数匠隐村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在伪犀犬残骸引发的爆炸和毒液侵蚀中哭喊奔逃。
金属房屋在燃烧扭曲。
祭随意地抽出几枚特制的、用于固定大型傀儡承重关节的“桩钉”。
手臂微动。
噗!噗!噗!
三枚沉重的合金桩钉穿透皮肉与锁骨,发出沉闷的撕裂声!
如同钉死一只大型昆虫标本般。
将黑锹狠狠钉在了那镌刻着“匠隐魂”三个大字的铁碑顶端正中央!
“呃啊——!!!” 钉穿锁骨带来的剧痛让黑锹发出垂死的、嘶哑漏气的尖叫!
血液顺着冰冷的铁碑粗糙纹路蜿蜒流下!
祭甚至没回头看一眼被钉在高处、不断惨嚎挣扎的黑锹。
他双手平静地结印。
每一个印都异常清晰、稳定。
查克拉在经络中奔涌、压缩。
最后在胸前双掌之间凝聚成一颗剧烈旋转、外层橘红内里炽白、表面流淌着暗紫色封印符文的火焰之球!
光芒之盛,甚至盖过了夕阳!
“看清楚了,” 祭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宣告,清晰地传入下方每一个惊慌失措的匠隐村民耳中,钻入被钉在碑顶绝望俯瞰全村的黑锹撕裂的耳膜,“你们用三十年光阴……”
他微微仰头。
看着手中那轮散发着最终审判气息的微缩太阳。
“……牺牲无数性命、堆积如山的财货、敲打得扭曲变形的信念……”
双掌猛地向前虚按!
“……堆砌起来的这个虚假幻影……”
嗡——!!!
火球脱离手掌的瞬间,骤然膨胀!
如同神罚!
化作覆盖整个峡谷底部的火焰巨浪!
无声地吞噬!
所过之处,熔铁融金!青石化作赤红的熔岩!
木质结构瞬间汽化!
惊恐奔跑的人影在火焰舔舐下瞬间变黑化为飞烟!
所有声音——哭嚎、爆炸、金属扭曲的呻吟——都消失了!
只剩下火焰纯粹燃烧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寂静嗡鸣!
炽白的光焰彻底吞噬了碑顶黑锹最后一只完好的、因无法想象的绝望与酷热而瞪裂的眼球!
只留下祭平静的宣告,如同刻印在毁灭背景上的冰冷墓志铭:
“……我焚毁它……”
三秒。
炽白褪去。
峡谷底部只剩下一片缓缓冷却、流淌着粘稠暗红色金属溶液的、望不到边际的巨大熔池。
零星燃烧的火苗如同坟头的磷火。
在凝固的黑红色金属沼泽地表跳跃。
刺鼻的铁腥与肉焦味弥漫开。
死寂的金属沼泽上空。
几缕金属蒸汽在夕阳余烬中艰难地扭曲升腾。
凝结成短暂的浑浊云团。
随风散向远方寂静的黑森林。
风撕扯着那些蒸汽的形状。
如同扭曲的、无声嘶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