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瑠的帐篷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博尔兹那个大光头蹲在篝火边，正跟几个小头目低声议论着什么。
他时不时瞟一眼卡洛斯的主帐，眼神里的鄙夷都快溢出来了。
“那蠢货还躲在里面舔伤口呢。”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队长啐了一口，“三分之一的兄弟就这么没了，他还好意思当这个头？”
“嘘，小声点。”博尔兹摆摆手，但声音压根没压低，“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索拉里斯大人，咱们现在都成太空垃圾了。”
夜瑠在帐篷里听得一清二楚，暗自偷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民心所向？
感情这些混沌星际战士，也讲究个师出有名啊。
外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渐渐地，连一些原本中立的战士都加入了进来。
人类的从众心理，在这些经过基因改造的超级战士身上，依然适用。
正当气氛愈发浓烈的时候，卡洛斯的主帐帘子猛地被掀开。
熵蚀之主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那身华丽的动力甲上还带着几个没修好的弹孔，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刚被人暴揍一顿的土豪。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卡洛斯环视一圈，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虚弱，“都散了，回去休息！”
没人动。
那些原本见到他就跪地行礼的部下，现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质疑。
卡洛斯脸色一变，意识到不对劲。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锁定在了博尔兹身上。
“博尔兹！我在跟你说话！”
博尔兹慢慢站起身，但没有跪下。他双手抱胸，冷笑道：“怎么，领主大人，打了败仗还要拿我们出气？”
“你说什么？”卡洛斯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说，”博尔兹故意拖长了声调，“您刚才那波指挥，属实是有点拉胯。三分之一的兄弟啊，说没就没了。”
周围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声。
卡洛斯脸色铁青，动力臂上的等离子炮开始充能，发出嗡嗡的声响。
“博尔兹，你是在质疑我？”
“不敢不敢。”博尔兹摊摊手，“我只是觉得，作为首席智库的索拉里斯大人，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得更像个领袖。”
卡洛斯眼神一凛，终于明白了问题的核心所在。
他看向夜瑠的帐篷，声音里带着威胁：“索拉里斯，出来！”
帐帘被缓缓掀开，夜瑠走了出来。
他的表情平静如水，甚至还带着一丝困倦，活像是刚才在里面睡觉，被吵醒了有点不爽。
“领主，何事这么急躁？”夜瑠打了个哈欠，“我正在冥想，思考这次战败的原因。”
一句话，直接把卡洛斯气得够呛。
“战败？谁说我们败了？”卡洛斯咬牙切齿，“那不过是战术撤退！”
“哦。”夜瑠点点头，“那三分之一的兄弟，是战术牺牲？”
全场一片死寂。
这话太狠了，直接捅到了卡洛斯的要害。
卡洛斯浑身颤抖，等离子炮充能的声音越来越响。
但他不敢开火，因为他知道，一旦动手，在场的这些人，有一半会站在夜瑠那边。
“索拉里斯，”卡洛斯压低声音，“你想造反？”
“造反？”夜瑠笑了，“领主，您这话说得重了。我只是觉得，战帮需要一个能带来胜利的领袖。”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
“而不是一个只会送兄弟们去死的蠢货。”
这话一出，现场彻底炸了。
博尔兹第一个站起来，大声喊道：“说得对！索拉里斯大人，您来当领主！”
“对！我们支持索拉里斯大人！”
“卡洛斯下台！”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整个营地都被惊动了。
更多的战士从四面八方赶来，很快就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
卡洛斯脸色惨白，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众叛亲离了。
但他还不想就这么认输。
“你们这些叛徒！”卡洛斯疯狂地咆哮，“忘了是谁给你们力量的吗？忘了是谁带你们堕入混沌的吗？”
“是您带我们堕入混沌不假，”博尔兹冷笑道，“但现在，您也把我们带进了坟墓。”
卡洛斯彻底破防了。他举起等离子炮，对准了夜瑠。
“我杀了你！”
没等他扣动扳机，夜瑠就开口了。
“慢着。”夜瑠举起一只手，“既然大家都在这里，不如我们按照传统来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传统？”卡洛斯咬牙道。
“冠军对决。”夜瑠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敢吗？”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冠军对决，这是混沌战帮里最古老的传统之一。
两个争夺领导权的人，进行一对一的生死决斗，胜者获得一切，败者永远闭嘴。
卡洛斯眼珠转动，内心疯狂计算着得失。
如果拒绝，他就彻底失去了威信，恐怕当场就会被愤怒的部下撕成碎片。
如果接受，虽然有风险，但至少还有翻盘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张底牌。
“好！”卡洛斯狞笑道，“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夜瑠点点头，转身对着人群说道：“诸位兄弟，请为我们做见证。按照古老的传统，我向熵蚀之主卡洛斯发起挑战。胜者，将成为新的战帮领袖。”
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索拉里斯！索拉里斯！”
卡洛斯脸色阴沉，但已经骑虎难下。
正当两人准备约定决斗细节的时候，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那笑声飘忽不定，似远似近，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愉悦。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天空。
在那片血红色的云层中，一个巨大的符文缓缓浮现。那是奸奇的印记，万变之主的象征。
笑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奸奇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变数与变数的对决，这正是我最喜欢看到的。”
夜瑠心中一沉。
又来了，这个幕后黑手，每次关键时刻都要跳出来刷存在感。
“既然如此，”奸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兴奋，“那我就为这场决斗，增加一些有趣的规则吧。”
随着话音落下，整个营地被一层诡异的蓝色光芒笼罩。
那光芒中，无数扭曲的符文在空中舞动，最后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竞技场。
竞技场的地面是纯黑色的水晶，四周被高耸的尖刺围栏环绕。
最诡异的是，这个竞技场居然悬浮在半空中，距离地面足有十几米。
“规则很简单，”奸奇的声音继续响起，“你们两个，在这个竞技场中决斗。不准使用任何武器，不准呼叫支援，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顿了顿，祂的声音变得更加诡异。
“对了，忘了说，这个竞技场有个小小的特点。
它会随机改变重力方向，偶尔还会释放一些混沌能量。希望你们能适应。”
说完，奸奇的笑声再次响起，然后彻底消失了。
夜瑠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竞技场，嘴角抽了抽。
这不是决斗，这是死亡游戏。
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也没有退路了。
他看向卡洛斯，后者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恐惧变成了狂热。
“哈哈哈！”卡洛斯大笑道，“万变之主的恩赐！这是神迹！索拉里斯，你以为你赢定了？在混沌的力量面前，你的那点小聪明算什么？”
夜瑠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内心深处，虚空之心开始缓缓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