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先生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那是一种直击人心的怪异声音,阴森得像鬼域深处的钟声。\"呵呵呵呵,苏百里,冷静,别着急吃人。\"他缓缓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但眼角的渗血让他笑容格外变态。\"我要是现在死了,这戏可就提前落幕了。白芷那丫头……哈哈,啧啧,她要是知道自己拼命想救的人居然像你这么冷血无情,说不定这会儿也能死得安心点吧?\"
苏百里的眉头狠狠一皱,那如刀锋般锋利的视线瞬间锁定了对方的眼睛,寒意如濒临实质的剑气,将空气割裂出无形的裂口。他的声音压抑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能喷涌出刀刃般的杀意:“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云先生轻轻咳了两声,一口被迫压下的血从嘴角溢出,但他眼神里竟毫无惧意,带着一种疯狂又阴狠的胜利气息。“白芷为了救你,命都不要了,灵魂都卖了。”
苏百里的瞳孔紧缩,虽然看似一片漠然,但袖口下的拳头不知何时已经攥得死紧。骨节发出极轻的“咔咔”声,手心里甚至沁出了细微的血痕。可他不能,不,他绝对不能在这几句疯言疯语面前失控。
“你这种人,也配编排别人的事?”苏百里的声音冰冷无比,却掺杂着说不清的隐秘愤怒,“继续说下去,小心舌头都说没了。”
云先生却对此嗤之以鼻,他凄厉的笑声听得令人毛骨悚然。“呵呵呵,怎么,怕听真相了?可惜,今天你不听也得听。”他冷笑着,忽然一甩袍袖,虚空骤然浮现出一块铜镜,那铜镜古朴残旧,表面上满是斑驳锈迹,但突如其来的强光却让整个房间瞬间亮得刺眼。
铜镜在空中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后定住,那些被时间腐蚀的瑕疵逐渐弥合开来,镜面清晰得仿佛能直透人心。
“看看吧,”云先生声音阴翳得像是毒蛇的嘶鸣,“这可是她这段时间……呵,‘贡献’最多的一部分。”
随着他手指轻点,铜镜上陡然显现出一幅画面——
白芷楚楚可怜地跪在云先生面前,发誓效忠的画面。她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但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画面一转,白芷出现在一个昏暗的地下室里。她手中拿着一个盛满黑色液体的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入一个巨大的炼丹炉中。炉火熊熊燃烧,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庞,显得格外诡异。炼丹炉里发出咕咕的声响,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苏百里眉头紧锁,他知道那黑色液体是什么——是人血。而那个炼丹炉,则是用来炼制禁药的。白芷竟然在帮云先生炼制禁药!
接下来的画面更加触目惊心。白芷一次次地出现在不同的场景中:潜入某个高官的府邸,盗取机密文件;在某个富商的酒杯里下毒;甚至亲手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孩童,只为了夺取他身上的一块玉佩……
画面继续变换,展现出白芷潜入云先生书房的场景。她身手矫健,如同鬼魅般穿梭在阴影中,轻易避开了所有机关陷阱。她找到一个暗格,从中取出几份文件,仔细阅读后,又将它们放回原位,一切做得天衣无缝。然而,下一个画面却令人震惊——云先生正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这些“机密文件”是他故意留下的,而白芷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接下来的画面更让苏百里心头一震。白芷偷偷地跟在他和沐清雨身后,看着他们甜蜜恩爱,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看着苏百里为沐清雨遮风挡雨,看着他们相视而笑,她的身影在阴影中显得格外落寞。苏百里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他从未想过白芷会默默地守护着他。
画面再次切换,几个黑衣人围攻白芷,招招致命。等白芷击退他们时,也力竭倒下,而她眼睛看过去的地方,正是——沐氏医馆。
铜镜中最后出现的画面,是一个漆黑的水牢。白芷被铁链锁住,全身湿透,脸色苍白。
“怎么样?”云先生眯着眼,眼里尽是嘲弄,“你喜欢装啊,现在还是要继续装?这可是她留给你的‘救命账单’,啧啧,都想遮掩住就困难了吧?”
“闭嘴!”苏百里声音陡然低沉,让人听不清愤怒到底蕴含多少克制。他一个箭步冲上,单手捏住了云先生的喉咙,几乎快直接把云先生整个人的魂魄震出。
云先生却咳嗽两声,露出了比哭还让人膈应的笑容,“杀我?杀了我。敢赌?苏百里啊苏百里,你越表现得不在意,越就说明……”他传递出一句未尽的话,余音消散在房间里的恶意气压下。
铜镜中的画面戛然而止,白芷跪地时回眸望过的眼神似乎像是透过透镜面看着苏百里。
苏百里的胸膛急促一起,脸庞的线条绷紧,整个人仿佛被困在无形的巨网中。他逐渐意识到,为了保护他而流转在肮脏泥淖中的白芷付出了多少代价。
“这些……是真的?”苏百里沉声问道,语气如刀削般冰冷。
云先生的笑意愈发猖狂,他擦去嘴角的血污,摇头冷笑:“真不真的,你不自己看得明白吗?她为了谁啊,你可别告诉我白芷是任性自找的!”
苏百里一时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如刀,暴露出的杀气却并非完全对着云先生,而是带着一份深深的自责与难以置信。他一把抓起铜镜,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却像是没注意到疼痛。
“那她……现在人在哪?”苏百里初听声音冷傲如常,但尾音低落时却多了一分沙哑。
云先生笑得几乎要跪倒在地:“怎么?终于舍得问起她了?怎么,你不是刚刚还在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吗?啧啧,真是精彩。你这些阴晴不定的表演,可惜那丫头看不到了,哈哈哈哈……”话音未落,苏百里箭步上前,手指如钳般掐住了云先生的喉咙。
“别得寸进尺——说!”声音低哑到带着寒铁般的杀意,他的手指已然收紧,足以听到骨头的脆响。